“哎呀,公主武功世间少有,就请饶了不才在下吧!”
宫人们见到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竟全都停了脚步,呆呆看着旁若无人嬉笑打闹的两人。
那人是谁?所有人都在好奇。
他竟能让一向端庄大方又带些英气的公主语笑嫣然,这是永和宫中从未出现之事!
公主带回来的男子,莫不是未来的驸马爷?
待瞥见“他”的容颜,所有宫女太监顿时屏住了呼吸。
世上竟有这样清秀温润的公子!
宽大的水青色衣袍如初春水波无痕淡烟袅袅,整个人站在那里,如淡青远山诗意盎然的画卷盈盈舒展开来,似青竹,多几分质朴温润;似翠湖,少几分清澈明亮;一笑如竹林微风疏叶,静默似高崖深潭一份神秘。
而一旁的公主细看,仿佛也比从前明丽了几分,不止脸上的笑容,还有那身上的衣饰!
公主平日素爱淡雅清艳的衣裙,高贵清丽,总是带着皇室中人独有的高贵,而今日青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削肩纤腰,腰间璎珞随软步款款而摇,大红之色明媚而不娇艳,眼中流光溢彩,脸上神采飞扬。
两人站在一起,竟是前所未有的一对神仙佳人于淡暮远山,并肩那青山流水,沧桑变幻。
只是,要忽略掉他们此时不正经的动作,和,公子略微矮小的身高……
不知谁咳了一声,宫女太监们醒神,忙不迭的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宽大的桌下,忽然伸出一只满是皱纹的手,趁人不注意,飞快抓走桌上的一只美味鸭掌。
金大师蜷缩在桌子底下,抱膝,破布鞋上赫然两个大小不一的洞洞,此时,那爪子分明抓着一只鸭掌正啃的津津有味。
“这皇宫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就是好吃,唔,对了,先前那丫头唱的那些东西我怎么感觉都没吃过?哪天一定要她做给我尝尝。”金大师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头,一边暗暗打主意。
“走,进去,本公主今儿个要给你接风!”雪羽挽着她的胳膊,仿佛没看见周围太监宫女们的目光。
凌月皱眉:二丫她想干嘛?这可不像公主的样子。
尽管疑惑,她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东方雪羽偷偷瞥一眼身边的凌月,这小丫头可不好糊弄,幸好,坑自家人不算坑!
此时,雍清宫。
雍容华贵的太后坐在梳妆镜前。
“秀兰,你看哀家现在,皱纹是不是又多了一条……”她抚着脸上的沟壑,淡漠地问身旁的王嬷嬷。
“太后福气深厚。”王嬷嬷小心地梳理着她已没有从前那般厚黑的头发,小心藏起几根银白的发丝,一旁的宫女将凤钗递上,她小心地按照以前的习惯,将那凤钗插在她的发髻上。
“福气深厚?我算什么福气深厚!”她冷哼一声。
雍清宫中人人头顶都像有一片乌云笼罩,沉闷的喘不过气。
一个小宫女进来,朝着王嬷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王嬷嬷神色一紧,微微俯身:“太后,永和宫那边又有动静了。”
她站起身来,任由身旁的宫女给她穿上那一身华贵的装束。
“走吧,哀家很久没有去看这个女儿了。”
勤政殿。
一个小太监进来对李公公耳语了几句,又退了出去。
“皇上,刚刚六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诗月来传话,说公主今日要宴请一位重要客人,问皇上能否过去一趟。”李公公弓着身子道。
“雪羽?她有什么重要客人?”东方陌轩放下手中批阅的毛笔,饶有兴味地问道。
“这个,奴才们不知,只是,公主说皇上要是不过去,一定会后悔……”李公公答道。
这公主深受皇上宠爱,当真什么话都敢说。
后悔?东方陌轩皱眉,这妮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向窗外看一眼,一个黑色人影仿佛凭空出现,朝他跪下:主子。
李公公一言不发,这暗卫他早已知晓,并不担心会伤害到皇上。
“太后宫中可有动静?”他眯着眼问道。
“回主子,太后已往永和宫方向去了,还有,锦华宫的,丽妃娘娘。”
丽妃?
东方陌轩料到雍清宫那位母后一定会有所动作,这丽妃……
他站起身。
身后李公公嗓音明亮:“摆驾永和宫。”
东方雪羽乐颠儿颠儿的拉着凌月在御花园闲逛,身后是一群艳羡眼神儿直飘的太监宫女们。
谁家公主也没有自家公主好,谁家公子也没有这位公子俊俏,郎才女貌郎情妾意,风吹得这御花园的满园春花心神荡漾,为眼前的神仙眷侣绝倒。
“本公主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东方雪羽拽着他的袖子,尽量做小鸟依人状,“凌子?凌月?都不太对,一个听着像下人,一个明摆着是女儿家。”
凌月无奈一笑,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身材挺秀颀长,清润无双。
“公主殿下,在下乃无痕公子,请不要错了称呼。”
东方雪羽一时愣住。
清风般的声音拂过人的心田吹开百花,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萌芽清新,冰雪消融的冷泉顺着山涧潺潺流淌过一溪碎石叮咚乱了谁的心跳。
她从来不是甘于困在深宫内院的皇室公主。
她喜欢舞刀弄枪,喜欢女扮男装游走于圤城之中充当侠女,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看到那些栽在她手中的贪官恶吏连连求饶,为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伸张正义听到那一阵阵拍手叫好大快人心的声音,她心中会无比的畅快。
东方雪羽师从拂尘老人,拂尘老人乃数十年前焱国国师,自焱国为流月开国皇帝洪聂所亡之后,拂尘老人一生再不未涉红尘中事,唯一与俗世的牵扯便是收了东方雪羽这唯一的弟子。
师父曾说,凌霜冷月笑残红,独雪江湖雁无痕。
雪羽,你一生注定要涉足江湖,你的羽翼在朝堂之上只会被折得粉碎。
她却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