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辰可惨了……他被吵闹拥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团团包围,难以踏出一步,无奈之下施展轻功回瑾王府,瞥见东方玄夜身边的青色身影,隐隐觉得那背影熟悉,却想不起来。身后是一片不绝的谩骂声,搅得他耳朵生疼,只好匆匆逃走了事。
栖霞阁外是忙忙碌碌的店里众人,里面恭恭敬敬站着小离和曲氏兄弟。
他们自从凌月被瑾王带走便在这阁中等候……凌月曾经告诉过小离,不管她在圤城的什么地方,只要到这栖霞阁,一天之内一定能见到她。
桌旁坐着凌月和另两个人……楼陌轩,东方玄夜。
东方玄夜一阵莫名其妙:皇兄不是说回皇宫么,怎么反倒来这栖霞阁?
他正想要说话,楼陌轩却开口了。
“不知栖霞姑娘师承何处?翠玉簪又是从处得来?”声音淡淡。
小离两眼微微睁大:这人说话也太直接了,上来就问师门,还有没有一点儿客气之意?
她瞥见一旁面无表情的凌月,心中犯疑。
凌月听见这话,双眼微眯,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不知流月国皇上出来体察民情,不去关心百姓的疾苦,反而来到小女子这栖霞阁,不知有何指教?”
皇上?他是皇上?
小离嘴张大了:乖乖,怎么她家小姐一来就遇见这么有身份的人物!先是铭王爷,又是瑾王爷,现在连皇上都出来了!
曲林眼中闪过仇恨之光。
曲清则是吓得双腿发软几欲跪下,他正想高呼“皇上万岁”的时候,凌月冰冷的声音响起:“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曲清,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好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用不着跪他。”
曲清脑门上全是冷汗:这个,主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这可是当今皇上,他要是发怒了,一声令下,连整个欧阳家族都会被灭九族的!祖宗,您自个儿不爱惜性命,也得为您的家族积点儿德啊!
楼陌轩哈哈大笑:“栖霞姑娘说的没错!现在朕只是一个普通人,各位随意,不用如此拘礼!”
凌月冷哼一声:“既是普通人,还是不要用‘朕’这个字来称呼你自己,好像在时刻提醒别人你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皇帝。”
楼陌轩眼中是淡淡的赞赏:她果然还是那么随性,从未变过。
这种表情,他在赞赏什么?因为她没有给所谓的皇帝面子,还是……针对他而来?
凌月秀眉微皱,这人太过古怪,自己小心为妙。
东方玄夜见到凌月和“大哥”的脸色,联想到二人一见面便有些微妙的气氛,不禁头痛至极。
她一向温和有礼落落大方,为何今日一见大哥,她竟如此态度?
兴许是自己带着皇兄贸然前来惊扰到了她,她心里不高兴才会如此?
东方玄夜赶忙打圆场:“没事的栖霞,皇兄平时出门在外很随意,不用太讲究身份。”
凌月眼神复杂的瞥他一眼,似想告诉他什么。
东方玄夜却并未领会,一阵茫然,凌月只得在心里叹气。
“阁下真想知道那根簪子小女子如何得来?”凌月忽的眼角吟满笑意,眼底却一片冰寒。
小离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小姐好可怕,以前她每次整人的时候都会露出这种笑。
可、可这一次为什么她分明却感觉一阵杀意?
小离如今武功已经大有长进,听声辨人,判断对方功力对她来说易如反掌,连凌月都很满意于她的进步,想来她从前习武之时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这一则是因小离确实聪明,又肯勤练,见到凌月行事风格迥异于别府小姐,她便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小姐的左右手,她不能让小姐独自一人扛下所有事情!因此每日用功的程度是凌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二是凌月将自己所认为对的毫无保留全教给了小离,她的眼光不错,梦影剑法的确再适合小离不过,对的剑法也需遇见对的人。方能发挥其威力。
“是的,很想知道,还望栖霞姑娘告知一二。”楼陌轩见她眼中含笑心思微动:她发现了?
“那好,不过这件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凌月注意到他的神色,并不挑破,只吩咐道:“小离,你带他俩先下去梳洗一下,挑几件合身的衣服,熟悉周围的环境,他们兄弟以后就留在店中。曲林,你弄完之后上来一趟,我有事对你说。”
“是,小姐。”小离回答道,带着曲氏兄弟二人退下。
东方玄夜却很是不想走开:孤男寡女二人同在一个屋里,谁能料到会发生什么?
况且,看样子皇兄对栖霞姑娘似乎不一般,万一……他可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事发生!
楼陌轩瞟他一眼,他只得不情愿地离开,关上房门,临走时还很是不放心的添一句:“我就在门外。”这话却是对栖霞说的。
待他走后,凌月忽然灿烂一笑,瞬间晃花“楼陌轩”的眼睛。
她凑近,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沁人心脾,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的气息,独带有男子的温热,不同于轩的心动。
熟悉的茉莉,和从前一样令他沉醉,多久以前,在那暖香里,有他的味道,如今却是纯净的茉莉香,再无其他。
以后,这香味会重新带上他的印记,一定,会!
他还来不及深吸一口,一把寒铁匕首已经紧紧抵在了他的喉咙。
她脸色冰冷,双眼是他从未见过的睥睨天下的狂傲:“你究竟是谁?”
“楼陌轩”身体微向后仰紧贴桌面,闪过一丝紧张,片刻便镇定:“朕不知道栖霞姑娘是何意,朕是流月国皇帝东方陌轩,还能是谁?”
凌月冷笑:“是吗,东方陌轩?你还不配用这个名字来招摇撞骗!”
她手中的匕首猛地向前推进,一滴鲜血滑落滴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啪嗒”响声。
地上血花四溅,小小一朵,他心中一痛:她不记得自己?
“别、别,我说,你先微微松开。”他舔舔干涸的嘴唇,似乎准备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