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勒一脸的无可奈何。不过他并没有放开氺岄,只是侧身对那位女子轻声道,“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美丽的姑娘,你稍等会哦。让我先处理一下眼前的事情。”
氺岄看着一下转变成如此温柔的罗勒,下巴差点掉下来。怎么没见他这么对自己说过话。美色当前,他该忘了朋友啊,还死死拽着自己闹哪样。侧脸看向林续,他正好也在看自己,那眼神。似乎在问“怎么了?要帮忙吗?”
氺岄摇摇头,林续抓她的手放松了点。不过现在这个尴尬的姿势,得尽快从罗勒手里解脱出来。自己是没啥点子了,也许林续有。氺岄期待的朝林续点了点头。林续一只手先一松,随即一用劲,攥紧了氺岄的肩膀,另一只手推护着把氺岄拉到了身后。
“那位不是你女朋友?还拉着这位就不太合适了。”林续说道。
罗勒瞪视着林续,“把氺岄还我。”
林续真会看时间找话题。这忙帮得!这不是添乱吗?
火星子攒出来了。
罗勒越过林续,看着氺岄,眼神很坚决,回来,不要闹。
谁闹啦,不全是你自己折腾的。女朋友,闹能给你闹一个出来?你看看,这毛线团乱得,你自己解吧。我们闪先了啊。氺岄用眼神向罗勒传达完。转身准备先带林续出去。
氺岄戳戳林续,然后指指门外。他不动,氺岄威胁的眯起眼睛。林续安静的转身。
他们还没动,氺岄又被扯住了,回头,却是夏花美人儿。
她一手拉着氺岄,一手紧握着什么,到了氺岄眼前,才松开。
氺岄看看她手心里的东西,一个项链。不解的看向她,什么意思?
“送你。”女子低低说道。什么情况啊?见面就送礼,真慷慨。
“第一次见面,这不太好吧。是不是?你送他吧。”氺岄也小小声说,并侧过头朝罗勒眨眼睛。
“这不是普通的石头。非常珍贵。你放弃他,这归你。”好爽快直接的女娃,真让人喜欢。氺岄仔细看了下项链,果然链坠的位置是一颗石头。
等等,那个链坠下面,那块石头,会不会这么巧?氺岄又多停留了几眼。干脆扯过来上下前后细细查看。不是真像,简直就是。这个石头和自己的那一个简直一模一样。
“这石头真漂亮,他归你了,石头我也不要,你送他更好。他特别喜欢收集石头。”氺岄在特别上加重音,这事真赶趟,罗勒要石头,女子送石头。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氺岄八卦的想留下来听故事。奇怪的是,她哪里来的石头。她是大爷的什么人呐?
氺岄把石头递到罗勒面前,“姑娘送你的。”
罗勒瞄都不瞄一眼,“我不要。”推开氺岄的手,“不要拿人家东西。”
“你先看看,和这位姑娘好好聊聊。”使劲将石头压到他手里,氺岄凑近低声说,“你要的宝贝石头,回来了。”
“我们出去转转啊,这里先留给你们了。”真可惜,不能旁观。
罗勒赶上前,拦住,“你不能跟他走。要走,一起走。”
“我也一起。”夏花姑娘在后面跟上。
林续看看他们,微微笑了,“你们这是什么游戏?”林续微倾过身,对氺岄轻轻说:“刚才那块石头,我也有哟。”
氺岄也侧过身,看向他,他靠的可真近,“石头,什么石头?”不过也同样低声回过去,“逗我啊?你没听那个姑娘说,那是非常贵重的物品。”氺岄不信,怎么出来两个石头?再说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石头呢?
“你看错了吧。”氺岄摆摆手,“刚才比较乱,你离得有点远,可能你没看清楚。”不知道是替他解释,还是说服自己。
下一刻,氺岄不知道说什么了。林续手心里的石头,那块石头,一模一样。天眼石,原石表面有一条如猫眼中可见的一条活光。原石就已十分少见。何况带颜色的活光?任谁见过都无法认错。再说这块石头自氺岄出生起就随身带着,没事就揪着说话,玩什么的,再熟悉不过。氺岄拿过那块石头。还真是。不可能。难道林续刚才顺手捞过来的……
氺岄立马转身。罗勒和夏花姑娘早凑个脑袋在后面,罗勒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石头递过来比对,一模一样的天眼石!氺岄拿过那块石头。一手一个,端详了半天。
氺岄抬头看向两人,“你们是谁?怎么会都有它?”
“告诉你,有什么好处?”夏花姑娘直截了当。
氺岄想了一下,“呃,没好处。”
“那干嘛告诉你,想知道,拿东西来换。”
“那就算了呗,罗勒,没事了啊。你要的石头一下来了俩。你选一个好了。”氺岄如释重负的往水榭去。“跟你说啥来着,那就是祖先没事捡来玩的。别太较真。”
“你做什么去?”
“睡午觉去,累死了。”氺岄头都没回。
剩下三个人两块石头待那,面面相觑。
还是林续先打破了僵局,“罗勒?你是罗勒。呵呵,见到你很开心啊。咿哇老爹让我找你来着。原来是你。”
“老爹让你找我?”
“是的,你难道不是为此找我的?”
罗勒有点绕不过来,机构的任务,怎么和咿哇老爹有关系?
“你认识老爹?”
“牌友,牌友。”林续说道。
罗勒一脸不信,“老爹玩牌?”
“纸牌,特别是塔罗,很强。”
“什么?他喜欢的不是棋?”
林续一脸的兴致盎然“棋,他又玩新的了,哎呀,好久没一起玩了。那你会吗?”不待罗勒回答,林续顺带问起罗勒身后一直站着的夏花姑娘,“你还会呀?”
看着两人都摇头。林续兴致更高,“现在教你们吧。”
氺岄离得远了,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笔记本那里不断的响起滴滴声,接连不断。氺岄知道那是自动汇总监测点的简报在通知,响得越勤说明页面上红色的警示标注越来越多,那些一层层红点叠起来了的地区,形势愈加严峻。从汇总的图表来看,大致已经能够预测出最后三个地区是哪里了。这件任务,令人沮丧。氺岄实在无法将心思扯过来投入年度裁决报告的制作中。
多少天过去了,还剩六十几天?氺岄浆糊一样的脑袋里跳不出来任何数字,更不想去扒拉那个倒计时文档。真实的噩梦啊。
结论是什么有意义吗?那三个陌生的地点对自己有意义吗?怎样才能找出理由说服自己心安理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吗?值得吗?
虽然所有结论都可以推说是这些数据引发的,但是划下将被清洗的地区,这一举动却是自己的行为。自己不做这样的决定,其他机构中只要被选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决定。罗勒口中的机构,如此强大。有什么可以阻止?
不过是一次任务,只不过这一次假以自己的手,只要轻轻划下三个勾,上传。一切就结束了。遵守纪律,完成任务,这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的手可以轻轻松松的划三个勾?自己的心允许自己无动于衷就这么顺从于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不,一定还可以有其他办法。至少自己无法坦然接受这样的结论。
怎么办?毁约,可以。离开,可以。置身事外,当自己不曾知道这些事情,如何做到?
一个小小的结语,却会导致毁灭性的结局。如何不慎重?SQS机构为何将这么重要的选择权交给自己?五年的敬业换来这样的权利。并不是说得过去的解答。
谁更无辜,做决定的,还是被决定的?面对力量如此失衡的双方,不需要答案。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都不会改变最后的结论?
放弃吧,安心的做完这一切,契约到期了。到时候做什么都可以的。
做什么呢?自己很适合待一个地方的。比如这里。
来到这里的那天,也曾以为会是一个临时的歇脚处的。没成想,待着待着,不也这么待下来了。五年都快过去了。氺岄已经不太记得日子怎么过来的。一天一天,一千八百多天,想想挺久。想来每天也都差不多日升月落。那也就相当于过了个有四万三千八百多小时的一天罢了。以为会就这样了。完成这个任务,还是可以这样继续下去的。
放弃吧,放弃做点什么的想法吧。
自己有选择么。头疼的厉害。
咿哇老爹会不会给自己救兵?去到那些地区,需要一个小队吧。至少也得一个五人小分队。怎么说服老爹呢?
任务啊,意义啊,责任啊,道义啊,氺岄轻轻合上了电脑。
世界瞬间清静了。
氺岄的目光一一拂过这个小小的院落。我们要说再见了吗?这些熟悉的闭上眼睛也能看见的场景。
天井院似的布局,五间两厢,正屋五开间居中,堂屋是会客室,正屋左右书室。左右厢房各两间,东厢房卧室,西厢房起居室和厨房。前院门墙。院墙不高。不需踮脚就能左右顾看院外风景。前院外是一小庭院。临街栅栏隔开了道路上的尘土,正屋后堂延伸的回廊连着一处巧致的亭榭。水面之上,到也悠静。
屋内木制家具多为黄花梨打造。表层精心打磨上蜡,没有重漆的掩盖,木质的天然纹理优美的舒展着。书柜,书案,屏风,椅凳,件件线条简洁俊秀,一派苏式古风。原先中规中矩的摆设早已被氺岄倒腾到了更适合的位置。八仙桌进了厨房,做起了岛台的功能。各类案几全部进了书室。会客室东边一张卧榻,其余圈椅皆两椅一几为一组的在西边摆了四组。花草处处,芳香怡人,衬得室内温馨可人,到也相得益彰。
不过有时候,外表还那样,内里却早已翻天覆地。比如这屋子。若没有房屋使用指南外加指导。任谁也不会知道这屋内乾坤。
就像若不说,谁会知道对方内心到底正身处地狱抑或天堂。说来很多人自己也不能知道到底心处何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