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吃吧吃吧。我不着急,我等你们吃完。”胖图看着大家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自己找了一个迷你小树桩坐下去,眼巴巴的等。
“别这样啊,搞得我们虐待你一样。你好歹说些故事给我们增加点气氛。”珏很好心的建议。
胖图摆出一副任君点击的状态,说:“想听什么?”
珏想了想,“你不是给家里寄了不少照片吗?说说那些照片?比如那张人鱼图?”
“这你也知道,老爷子可真热情好客。”胖图缩缩下巴,怎么自己寄回去就再也没见老爷子提过。害得自己以为每次都寄丢了。问了又怕老先生着急要,若真寄丢了,上哪找那些没留底的照片呀。随手一拍不过是想分享个见闻报个平安啥的。原来他这么重视这些啊,不但藏好了,还背着炫耀呢。嘿嘿,下次给他寄一箱子回去。
小萝莉一脸诚恳的说:“其实我是偶尔在诺香书里看到的,据村里人说你那些周游列国的照片村里人手都有,每次你一寄回去,就被大家一抢而空。相当的受欢迎。”
这样啊,胖图有些小惊喜,刚想开口和大家分享下拍照的技巧和心得。
珏继续说下去,“那些觉得纸张很不错的,拿去做杯垫锅垫了,那些觉得图片很诡异的,拿去村外换书换杂志去了,诺香那里看到的是拿去做书签的,还有的……”
“打住啊,这都是什么用途啊?你竟然这么高兴的一一例举,你这是什么心态?!”胖图一脸尴尬。
“刚才你说要听故事,咱们还是来说故事吧。你还说啥来着,对了,那个人鱼,那就讲那个人鱼照片的来历吧。”
那次,我们是去俄罗斯东海岸靠近北极圈的“白海生物站”,这个站点坐落于遥远的北纬66度北极圈的边缘地区。正如其名字显示的一样,它处于白海海岸边,因为在那个地区,坎达拉克沙港一年之中有6个月处于冰封状态。所以无论是半年的水路,还是半年的冰路,实际上真没有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路通往“白海生物站”。
这个科研小组去那里是为了一些已发现和新发现的海洋小生物,去记录它们从出生、成长、交配、繁殖到死亡的整个过程。我是打工兼游历的心态去的。那时候我大概16岁,被老爷子赶出去体验世界刚好4年的时间。有了一些积蓄,不是那么迫切的要赚生活费。正好遇到他们低薪招摄影师,就去了。
那正是一段很惬意的时光啊,每天对着那些奇异的小生物,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每一天跟着它们,看着它们,和它们一起在冰冷的海水中荡来荡去,那是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你知道水中展开的那些水母有多大吗?直径四五米,触须四五十米还多。还有那种海天使,丢了壳的它们软绵绵的长出能浮游的身体,扑食的时候,它们头会分成两部分,后面六个巨大的带钩的椎体会出动,命中率极高。那些可怜的海蝴蝶一般都逃不出这个夺命连环钩。冰海小精灵,她通体透明,在水中冉冉飘动,像浮在半空中的天使。中心位置是一颗红艳艳的心。成群结队的她们经过时,海水中升起一颗颗剔透的红心。美呆了。
胖图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过了一会,他摆摆手,“靠,真想再回去那个时光!”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顺手拉过身边的一根管子,按下管子上的透明按钮,一气喝了好一会。
“至于遇见美人鱼,那是一次意外。”
北冰洋的海水水温低,大部分海域海水在0℃以下,所以那里有大面积的常年不化的冰盖和浮冰。在寒冷季节,北冰洋一片雪白,冰盖面积可达1,140万平方公里,占北冰洋总面积的87%。所以我们选在九月份冰盖面积最小的时候下去,那时候冰盖不是连片的,是由面积一至几十平方公里的大小冰块组成的冰丛,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观察到更多的生物,下潜也会更容易一些。
那里,海面以下的世界和陆地完全不一样。看不清,听不清,只好借助声纳装置和一些监听设备进行辅助。那些天,浮冰的漂流特别密集,冰与冰之间的挤压和冰与水之间的冲刷而产生的噪音也特别的多而频繁。
我们要不停的躲开浮冰的碰撞。就在我们听到一些尖利的声音之后,潜艇与我们水下的三位工作人员失去了联络。我看见前方有一个小冰块,于是就贴上去钩到它,希望节省一些体力。
小冰块位移的时候,我看见了侧前方有一些人影,由于冰块的遮挡,视线不佳,我开始以为是队友。可是很快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因为我看见了鳞片,小冰块挡在我身前,我就那么近的漂在他们侧后方。他们遍体都是鳞片,却有着人形。这太不可思议了。希腊神话中的特里登和尼厄丽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们那么真实的在自己前方嬉戏,然后他们开始迅速下潜,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发现了我。但是他们的速度极快。眼一闭,再一睁开的时间,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了。正当我松开冰块,下潜,准备跟上他们的时候,我的身后有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感觉。我费了好大劲回头,却是又一块浮冰,只是冰里隐隐约约有着什么东西,待我巴上去仔细一看,里面竟然冰冻了一个人鱼,这是一块化石。我就拍了它。
“那块化石呢?”泽尔问道。
“我哪里知道,漂走了吧。”
“我不是水下生物,我在水下待不了那么久,何况还要拖着一个大冰块回去。能把自己拖回去就不错了。”胖图也很惋惜,“可惜大家并不相信那张是人鱼化石照片。那是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根本看不出什么。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胖图奇怪的看着珏,“对了,你怎么看出那是人鱼的?我没跟村里人说过,光看那张照片,就是一大片模糊。”
“我见过呀。”珏一脸不以为然。
胖图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你见过真的人鱼,也不一定能看出照片中就是的。那张照片没人能看出。包括我自己。其实之后我就一直怀疑是因为当时自己氧气不够,才出现了幻觉。”
“照片是会说话的。那里储存了足够的信息,你能接收到,自然就会听到了。”
“你看见的人鱼是不是脑袋特别的大,身体特别的小,鱼尾巴并不是真的鱼尾巴,而是像一种特殊材质的透明胶质。而那些鳞片是悬在这些胶质上,并没有特别贴合?”
胖图瞪大了眼睛,“你?!”
珏很神气的也瞪大眼睛看向他,“怎么样,没错吧。”
“世界之大,啥都会有,人鱼也很正常啊,其实不是有一个丹麦作家,叫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他听过一个古老的传说,然后他写了出来。”
“海的女儿吗?”
“其实如果你真的注意过那些遥远的神话故事和传说,那些可不是胡说八道,很多很多可都是真的。”珏看着黑按着胖图刚才喝过的水管,原来刚才它磨蹭半天是在调角度啊,角度刚好四十五,大黑一只爪子按下了按钮,水跟喷泉一样冲向了大黑张大的嘴巴。吧唧吧唧,它喝得很开心。
“既然你有了那段工作经历,见识过那么多奇妙的海中生物。你其实应该可以理解氺岄现在的状态的。”珏摸摸黑的头,示意自己也想喝,大黑啊呜一声,挪过去一点。
“你是说,啊,不会吧,氺岄是人鱼?!”胖图陡然变了声调。
“你能换个思路吗?你看她哪里像人鱼?鳞片呢?大脑袋呢?”泽尔难得语气里带有了情绪。
胖图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氺岄,后者正在努力的啃着西瓜皮,咔嚓咔嚓,裹得这一身白花花的,乍一看,怎么跟一只肥嘟嘟的大兔子一样,这只兔子不关心周围环境,自然完全没有在意他们在聊自己。
“你让我讲了半天,不都是人鱼的事情吗?还有什么角度?”胖图捂脸,搓一搓。走到氺岄身边,
“氺岄,氺岄,哦,我的未来老婆大人,你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一只水母?太阳水母?海月水母?”胖图蹲在氺岄前面,“你能站起来,把这些纱幔脱了,再给我看一眼吗?”
氺岄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罗勒过来挤开点空隙,挡在胖图和氺岄中间。“走远点,不许你把她当一个科研生物看,以后不许你靠近她,否则我杀了你。”
“我,怎么会?我就是好奇,你不好奇吗?”胖图挪开一点,“我都把她当未来老婆了,那可是准备好了为了保护她,即使丢命也是不眨眼的。”
珏笑,“氺岄一直不想你卷进来。因为也许我们之中就你最正常。呵呵,现在还想走吗?”
“说了没用,慢慢来吧,老话说,日久见人心。”焱暄很平和的走过来,“恭喜你,你上贼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