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九年八月末,不是平和的日子;九月一到,德国利用闪电战入侵波兰。随后,英、法两国对德宣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席卷大地。嗅到战争气味的人们,慌了神。街市上,深巷里,人们背着包裹,牵着孩子,逃亡。看起来,他们没有方向,好比一群迷路的孩子,仿佛再也找寻不到回家的路。
本是阳光温暖依旧,葡萄酒香却凝固了,消失了,不再滋养这片神奇的土地。地中海的柔风,哪儿去了?连薰衣草,也丢失了夺目光彩,怕是战争的魔爪,要践踏一切的美好,生命都胆怯了。
九月十五日清晨,顾惠紫刚起床,在后花园里浇灌花木,原本被践踏的花丛中,重新长出花的嫩芽,殷红如血,有勃勃的生机。“咚咚咚”有急促的敲门声,顾惠紫赶去开门,见门口站着的,又是纪玄楚,“纪先生,早上好!进来吧!”。
“我想告诉你战事逼近,得赶紧准备。”顾惠紫听他这么说,竟没有任何触动,“我一个身在异国的女人,带着女儿,举目无亲,能去哪里呢?走到哪里,都不安全。”纪玄楚早就迷恋上眼前的女人,心里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当然,去我那里。我庄园大,我又认识不少当地权贵,即使战火蔓延到这里,我想保身立命,是没问题的。”惠紫知道他是认真的,与其等死,不如相信他,身边有男人在,怎么也比孤伶伶一个女人强得多。
“好,我今天将必需的东西,收拾利索,明天你来接我吧!”这话一出口,纪玄楚心里乐得有蜜一样,好不惬意。
来也好,去也罢,简单最好,省去可省去的物,要少许多拖累。行李箱,好比一个女人的心,装太多东西,就要受苦受累。除了自己喜爱的首饰、衣物等必须日常用品,其他物件,顾惠紫都没有装进柳条衣箱。次日,天一亮,纪玄楚便来庄园里接她。
领着女儿若柔,顾惠紫跟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到了纪家庄园。纪玄楚是个有情调的男人,在惠紫来纪家庄园之前,就吩咐佣人燃着上好的薰衣草烟熏,整个庄园芳香浓郁之外,更流溢着浪漫的味道。战争来临时的唯美,势必疲惫里,有甜蜜的苦涩;若不是心仪太久,肯定争不过等待赐予的苦痛。
“要等,你就等吧!此时,我的命脉里,依旧不空出位子让与你。”顾惠紫看着不远处的纪玄楚,眼神迷离,里面有故意的妖娆,更有魅惑的气质,男人见了,是要心痛,更要爱不释手的。
“纪先生,谢谢您!”说完,顾惠紫带着若柔进了卧房,将行李放置妥当。让惠紫心里感激的是,那纪玄楚在她房间里,摆设的尽是她喜欢的家具。
最好看的,要算那张雕花梨花木睡床,雅致十分,还透着高贵,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一切都是心仪的模样,若是在平和年岁,一般女子,想来都是要爱上纪玄楚这样的男人。可惜,他在顾惠紫心里搅动起的涟漪太小,波澜不惊,微风清送,怎么都进步了她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