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程慎伧的脸色变了变,被蒙上一层黯淡,但他始终是平静下来,不让任何人看出一点起色,慢慢松开手,叫了声“父亲”,道:“先前我失态发脾气,还请原谅……父亲还是先与玉深回去吧,我过会就回……”
“程慎伧,你倒挺像孝子的。”程慎华冷笑一声,抬了抬眉,接着道,“我真看不出来,你居然钟情于晴儿,不漏半点风声的,就要将她娶到手……”
程慎伧听着,脸上是他一贯的儒雅笑容,他点了点头:“没错,我喜欢她。”
“你明知道,我爱她……你这样带着父亲上山来,是想来压我?”
“二弟,不要动怒,我只是来找我的未婚妻,只求……二弟可以将我的未婚妻还给我。”
程慎华一笑,拂袖转身,顿了顿,他又转过身子来,凑到程慎伧的面前低声道:“程慎伧,你做梦!不要以为父亲在这里就能压的住我,再说,晴儿她不会跟你走。”
“她在哪里?”
虞晴还跌坐在地上,指甲冷冰冰的划着地板,她听着外头他们的吵闹声,全部的中心都是围绕着自己,她不得已的心里难受,躲在黑暗中,也憋得慌,干脆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往外走。
不出去也就顶多再憋一会,可她着实是忍不住了,这一出去,裴玉深最眼尖就瞧见了她,直接就骂过去:“虞晴,你倒是还敢出来!”
这一吼,弄的目光全都投到了虞晴的身上,就好像是利剑刺上她的身,她哆嗦一下并不说话,只是平静的望向程慎华,却不敢偷偷瞄一眼程慎伧。
程慎华也望着她,看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便走过去揽过她:“你怎么出来了?冷不冷?”
她抿着嘴笑着摇头,接着这笑意被一抹担忧代替:“世一,你不要勉强,我不想难为你。”
她虽是无意之说,可却让程慎华担心了起来:“怎么了?你不想与我在一起了?”
“在一起?”裴玉深岂会善罢甘休,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亲昵怎样也不能让她平息下来,反而急的要跳脚,“虞晴,世一是以后江北六省的统帅,他是继承人!他是有狼子野心有抱负的男人!你区区一个商人之女,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与世一,你配吗?”
“裴玉深!你……”程慎华揽在虞晴肩膀的手紧了几分,紧的有些发痛,却始终没法将话给说出来。
裴玉深反而很得意,对方才自己受到的痛苦抛之脑后:“难道不是吗?我才与世一是最般配的,我们有同样的爱好,同样的经历,对彼此都很了解,而你,只不过是突然闯进来的一个陌生人而已,是不是?”
虞晴不说话,但看似又闹的厉害,程德只好插进来劝说,他撇开话题道:“都别闹了,程家也不算是很旧式的家庭,有些事情,还是靠你们自己去解决!世一,这仗刚结束,你也得回家和我商讨一下不是?怎么自顾自呢?”
杜建成从进来到现在只是站在程德身边,一句话也不说,连头也没有抬起过,程慎华瞥上一眼,干咳两声,那杜建成便触了电一样的抖了抖身子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程慎华。
“爸爸,我过些时候自会回家去的,倒是您,”程慎华虽是对父亲说的,可眼神半点不离杜建成,看的杜建成直冒冷汗,“怎么大老远的来找我呢?也不怕冻着了身子。”
“我还不是为你与你的大哥的事情担心?我说你们两个人,怎么不会好好的在一起说?偏要闹的程家上下无人不晓……你也不要怪我说,这也本是你大哥先提出来的,按照道理……不过不看旧式的媒妁,我也放你们几个孩子自己决定……”
“父亲,”程慎伧见父亲不参与此事,便有些着急,“当初虞家是答应下这门亲事的,现在可不能反悔啊,要不然,可对不起虞家了,也对不起虞小姐了……”
程德总会偏爱与程慎华一些,尽管他做了什么错事,多少说几句也就罢了,但眼下这事根本不算什么错事,程德也并不想过多的干涉这件事情,对于婚姻,程德一向让他们随心。
当下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程慎华怎么可能会将虞晴交给大哥程慎伧?
程德只叹口气,转过身子去说道:“建成,去多备一辆车子,都回家吧……回家再好好解决这个事情……”
虞晴去换衣服,程慎华本是也要进去换的,可被虞晴给推了出去,对他说道:“都在这呢,收敛一些,回头弄的大帅不高兴。”
他却一把抱住她:“收敛什么?”
许是被他挠了挠痒痒,虞晴笑了出来,扳开他的手:“别闹了你,还不快去换衣服。”
深夜的山上冷的窒息,程慎华与虞晴在同一辆车内,副驾驶坐着杜建成,程慎华开口,明显是对杜建成说的:“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总是不让我能安心个几天,不知是不是好久没有收拾骨头痒了。”
杜建成咽了口唾沫,道:“二少……建成回去愿受罚……二十大板,五十大板都可以……”
“得了你,我不怪你。”
“二少,建成……”
“我知道,你没有旁的法子,要换做是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好比方才,要不是他与我克,我也不会那般不让他半步,他这些年来对我做了些什么,我心知肚明……”
“二少,为何不说出来?”
“你不明白,建成,父亲其实心里也清楚我与程慎伧为何闹成这样,只是都不愿意真的说出来或是听见,我也不想让父亲难堪。”
虞晴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虽程慎华先前也与自己说过不要嫁给程慎伧是有原因的,可真正的原因,却从未听他正面说过,眼下她处于好奇,问道:“世一,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有时候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晴儿,”他伸过手,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反问她,“你只要告诉我,无论多么危险,哪怕是有性命之忧,你也愿意呆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