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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假端砚

且说户部侍郎贾家前阵子因其三女儿被太后赐婚镇南王爷一时风光无限。,勋贵们一般消息灵通,大家心知肚明,贾家三女儿肚子里怀着镇南王爷第一个孩子。

榆王妃嫁给镇南王爷六年无出,显见是不能生了。皇上太后已早已不满。无奈王妃彪悍,王爷专宠。如今这个孩子可是皇上太后盼望已久的,不出意外,若贾家三女儿生下的是男孩,那必定就是将来的世子爷了。所以,贾侍郎家门前,车水马龙,门房小厮收小费都收到手软。

而这一切都终止在贾家三女儿婚礼那天。

本来,未婚怀孕虽说不体面,于勋贵之家,这种事也司空见惯。大家都是心照不宣,遮着盖着。然而,一旦撕撸开来,被镇南王妃摆在明面上打脸,那就是非常难堪的事了。

任谁也没想到庄清瑜这混不吝的,不按理出牌,身为皇家媳妇,竟然不维护皇家声誉?更有甚者,还携款出逃!果然深具民间王妃的特质!庄清瑜这一行为让勋贵们向民间女子打开的小门彻底关闭了。笑话!勋贵们谁家没有点阴私见不得光的事?看人家热闹好看,可要是轮到自己家那就不好了。

勋贵们虽说对贾家很理解,很同情。可贾家书香门第的家风还是受到质疑,特别是那些贵夫人们私底下对贾薇的爬床行为非常鄙视。你说你号称京城才女,被太后赞叹高贵典雅,兰心慧质的名门闺秀,却甘为妾室,还不知检点地去婚前失贞,简直给世家勋贵丢脸!

就这么愁嫁吗?堂堂正正做人正妻,昂首挺胸于人前不好吗?即使是皇家侧福晋,那还是要在正妻面前立规矩,还是妾,不过是等级高一点的妾好不好?回家一定要仔细叮嘱自己女儿可不能学这种没脸没皮的自甘下贱的人!

由此,勋贵世家的女眷都有意无意的疏远贾家女眷。由此贾家儿女们的谈婚论嫁也大打折扣。贾家人外出应酬也一时摆不开脸,做不起人。

贾侍郎四十岁生日,原计划请亲朋戚友,同僚们热闹热闹,现如今也只得低调。就自家亲戚摆了几桌。不过,当收到镇南王爷送的前朝端砚,贾侍郎觉得自己的生日无憾了。

砚是中国古代文房四宝之一,自古就是上至帝王,下至普通读书人大多都有喜爱收藏追捧名贵古砚的雅趣。端砚是古代四大名砚之首,产于广东肇庆。

相传远古时代,一天,一艘官船从羚羊峡穿过,一位太监站立船头,观赏着两岸的景色。突然见到一只凤凰,翩然俏立在山峰之上。太监联想到凤凰无宝不立的传说,认为此山必有宝贝。

回宫后,太监将此事禀报皇上。皇上派人凿开山头,果然露出漆黑如玉的石头,形状恰似大鹅蛋。石头里有石眼,有瞳仁,有眼白,眼晕,活像了八哥鸟的眼睛,非常好看。皇上大为高兴,命工匠将这些石头做成凤凰池墨砚,取意凤凰怀宝。

砚台制成后,献给皇上,皇上见其质地坚实而滑腻,纹路细致,色泽滋润幼嫩,呵气凝水,久而不干,可以磨墨,引以为罕,封其为墨候。并下令将羚羊峡发现砚石的地方圈起来,命太监看守,只为皇家专用。因其产的在唐代称端州,后人称其为端砚。

宋朝著名诗人曾赋诗赞叹端砚:“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端砚历史悠久,石质优良,雕刻精美,为古代文人骚客所追捧,以能拥有一台端砚而自豪。而端砚成为贡砚,并广为人知是在唐朝贞观年间。

唐贞观时,有一位广东粱姓主子,赴京赶考。时值京城大雪纷飞。考试时,尽管天寒地冻,手脚都被冻得麻木了,众多考生仍是紧张地磨着墨,十年寒窗,在此一举呀!无奈天气太过寒冷,刚磨好墨,正准备蘸墨挥笔时,墨汁却已凝结成冰,众人只得拼命呵气,写写停停,无计可施。众考官也爱莫能助。

就在大家都焦头烂额之际,一位监考官发现那位粱姓举人,正挥笔疾书,砚里的不仅墨汁没有凝结,而且油墨生辉。考官不由暗暗称奇。考完后,拿过该考生砚台,仔细研究鉴赏,并亲自蘸墨书写,写出来的字色泽鲜艳。

考官爱不释手,从考生口中,得知此砚台出自端州,遂将此事奏报皇上。皇上试用后,龙颜大悦,将端砚列为贡砚。

白天,贾侍郎收到镇南王爷送的端砚很高兴,但当时人多,不及细看,只叫人妥善收入书房。

晚上,当客人们离去,贾侍郎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来到书房,取出端砚细细品赏。

看着看着,贾侍郎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他知道以自己从小喜欢收集鉴赏砚台,浸淫于此二十几载,至少在京城鉴定砚台真假这块,可以算的上数一数二的权威了。

镇南王爷送的这方前朝端砚是假的!是一高仿品,而且仿制时间不长!

这方砚台底下有徐阶的落款。还有喜鹊登梅的图案。徐阶是前明嘉靖末年的首辅大臣,也是当时有名的书画家。现在的人欣赏收藏砚台,都喜欢砚台上铭刻有名人题款,最好是还能结合天然之趣带有诗情画意的名人之作。

然而却忽略了一个基本的事实:砚石质坚实,只有经过长期练习,有着非常丰富的雕刻经验才敢动手雕刻。因此,文人想送友人砚台,还得事先写好底稿,送交专门工匠雕刻。

而工匠文化水平一般较低,难以写出一笔好字,那样难免暴殄天物。所以古砚一般有铭文的少之又少,宋元之前,偶有铭文,也仅仅是年号时间等,并非文人雅趣之作。明清时期,虽人们喜欢收藏有题款的砚台,但真正在砚台上题款的名人少之又少。

徐阶虽说是明朝有名的书画家,但从不曾有记载他有过出名的雕刻。印章石质棉软,易于吃刀,所以古代文人骚客留下许多有名的印章雕刻。但从不曾听说过有前朝徐阶的印章名品,那就更不用说题款端砚了。

最重要的是,这明显是最流行的高仿:“老砚加新款”!就是造假者找来上好的明清端砚,配上紫檀匣子,略微做旧,然后找人铭刻名人题款。虽同样是端砚,却不是人们所传言的徐阶收藏的早在宋朝就被封坑的老坑墨砚,二者价格是天然之别!

镇南王爷送的礼物竟是假的!说出去都难有人相信!贾侍郎从喜获至宝到如丧考妣,巨大的心里落差让他心脏收缩痛疼,浑身冷汗直冒。

又是一桩不能声张之事!似乎自从贾薇婚礼那天开始,一切都变得很糟糕!一桩又一桩让自家倒霉吃亏的事发生了,还只能藏着掖着,不好追究,让人憋得难受!

第二天,贾侍郎将这事告诉司侧妃,司侧妃又告诉镇南王爷。

镇南王爷心下一紧,忙叫上管家打开公中珍品库房查看。很不幸地发现,大凡值钱的,没有御赐标记的,能够转手买卖的珍宝都是假的。全是近期仿照品。

其实,只要是行家,这些仿制品很容易发现的。问题是,有谁会想到去质疑而仔细查看镇南王府的库房珍品?

镇南王爷很平静,这才是庄清瑜的作风嘛,敢爱敢恨!不过,庄清瑜,你不会以为这样可以饿死王爷我吧?你拿得越多,王爷我还真是越高兴!

我是真的不想让你伤心的,你三番五次救本王的命,本王的心又不是铁打的,本王从不曾想过要放弃你。现在,即使太后下懿旨废妃,我无法阻止,但我一定会护住你,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只可怜了这些下人,王爷我穷了,你们也得少吃点肉了。

要说镇南王爷真有多爱司侧妃,还真谈不上。不如说更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

六王爷自小在皇室接受的是最正统的教育,而且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称得上是文武全才。加之乖巧听话,性情温和,很受乾隆帝宠爱。而六王爷也非常崇拜自己的父亲。看到长辈们为自己的子嗣忧心,六王爷永历觉得自己很不孝,毕竟皇家子嗣必须得到传承。且作为男人的尊严,他也必须有自己的后代。

而于榆王妃庄清瑜,六年的时间,两人早已从当初的激情爱恋转为平淡的亲情。镇南王爷真把庄清瑜当成生命中的伴侣,信任她!觉得她永远就在那里属于自己,永远会在自己有危险时奋不顾身!

庄清瑜的离开,其实镇南王爷比表现的要痛心。他知道,以前的镇南王府是他和庄清瑜一起支撑,他心里一直把庄清瑜当最后的安全可靠的港湾。庄清瑜什么都没有,但她有一颗只为永历这个人,去不顾一切的心。无关权势,无关金钱!

而今后,镇南王府就靠他一个人孤军作战了。他的后背再也没有支持。人人都想从他这有所得。由此,他落寞,憔悴······原本非常期待的贾侧福晋肚子里孩子,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他向往。由此,他茫然,他更加压抑,心底时常想要大叫,想要冲杀······

但皇家子弟的尊严,男人的尊严让他保持沉默。

料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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