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磊见状,知道这鸟镇长肯定是要通知派出所抓人。要是被派出所的警察抓去,在镇长的淫威压制下,给自己安上一个扰乱镇长办公的罪名,自己不被这帮人弄个半死?他是商人,有商人的精明,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赶紧离开吧。
心念及此,马上转身大步离开,上了车,快速发动之后,一溜烟就离开了镇政府,回头望去,只见四五个穿着警服的人在后面摇手呐喊:“停车!停车!快停车……”
陆明磊哪里敢停车,加大油门,落荒而逃!
半个小时不到,陆明磊来到了县城,但是,他并没有与地方政府部门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该先找那个部门反应。想了一会,觉得这事还是先去找县发改委吧。因为一般建设项目的立项审批好像都要经过发改委,做了几年的工程,这方面的程序他还知道一点。
经过向路人打听,了解到发改委在县城的环湖新区。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县城已经大变样了,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原来窄小的街道变得宽阔,原来低矮的民房已经变成了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
环湖新区位于县城西边,原来那里属于城郊结合部。有一座比较大的水库,周围青山环绕,还有一层层的梯田。常年有白鹭在水库周围的梯田里觅食,在附近青山上的树冠上筑巢。陆明磊在县城都高中时,夏天经常和同学到水库中洗澡。虽然学校担心出安全事故,曾三令五申,不准去水库洗澡。但他们几位关系好的同学总是不顾学校的规定,悄悄溜去。有一次被那名四十多岁的女班主任老师逮住,把他们衣服给收了,让他们在水里泡了过够,直到口头保证了不下十次,才把衣服扔给他们。从此以后,他们才没有再去。
陆明磊开着车,想象着环湖新区的美好,按照自己心中的印象,来到了环湖新区。但是,好几年不见,已经找不到环湖新区昔日的影子了。原来清澈见底的水库,如今面积大大缩小,水库里的湖水显得非常浑浊。原来的层层梯田和附近的青山都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围绕水库的一栋栋的造型漂亮的办公大楼。
尽管在水库周围种植了一圈草坪,草坪上栽种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棕榈树。但是,掩盖不住水库人工雕琢和人工污染的痕迹。
陆明磊慢慢开着车,按照那些壮观的办公大楼的名称,一栋一栋的寻找过去,先后经过了公安局,检察院、国税局、地税局、司法局的大楼,然后又经过了档案局、民政局、教育局和****局等的大门。最后见到了发改局的牌子。他心中发现一个很奇特的现象,这些各个局的办公大楼都各有不同,有的特别壮观,有的就显得比较差一些,譬如像档案局,其办公楼就不但显得小,而且从外墙的质量上来看,也比较差,这可能与各个局的财力有关。
来到发改委门口,挺了车,走了进去。不知道该找谁,犹豫了一下,便直接去发改委办公室。里面有两人在办公。见到陆明磊,便问他有什么事情。陆明磊便将王山村水泥厂的事情说了,询问这个水泥厂有没有经过发改委的审批。
其中一人听了,望了望陆明磊,说道:“这个水泥厂是红砂水泥厂的扩能改建项目,自然是通过了审批的,发改委已经立了项。”
陆明磊问道:“但是,这个项目既然立项了,对王山村那些村民的耕地补偿标准是怎么制定的呢?另外,水泥厂是一个能耗较大,污染也较大的项目,建在王山村,肯定会对当地的环境造成污染和破坏,不知道进行过环评没有?对当地的村民有没有什么安置政策呢?”
“这些问题我们这里不管,我们只负责立项。至于环评什么的,你应该去找环保局。”工作人员说道。
“那赔偿标准是谁制定的呢?为什么这么低?”陆明磊问道。
“这个我们这里也不知道,你如果有问题,去找****局吧。涉及到征地拆迁补偿有异议的,都去找****局,他们会给你解释的。”工作人员说道。
一问三不知,陆明磊又被踢皮球踢出来。只好离开发改委,开车来到****局,希望能在****局这里看到希望。
****局负责****接待的办公室里有好几个工作人员,有的在电脑上玩游戏,有的在电脑上看股市,有的在打电话聊天。陆明磊走进去,问道,我有问题要反应,请问找谁,连问了两声,才有一位玩游戏的男子抬起头来望了他一下。没想到这男子一望之下,便怔住了,陆明磊也怔住了,原来这人是高中同学孙开贵。
“怎么是你?陆明磊!”孙开贵首先说道,然后惊喜的站起身来,热情的拉住陆明磊的手。
“哈哈,孙开贵,怎么是你?你原来在****局工作?”陆明磊也叫道。
虽然二人当年在高中读一班时关系平平,但高中一别,二人都在不同的城市读书工作。便失去了联系,一晃近十年过去。久别重逢,都非常高兴。有说有笑的谈论了半天。各自说了这些年的大概经历。
孙开贵听说陆明磊如今开公司当老板,眼睛里很是羡慕,随后又开玩笑般说道:“你如今已经发达了,到我们****局干什么呢?不会是在外面受了小三的委屈,来找我们给你伸冤吧?”
“哈哈,当然不是了,哪里来小三?我想你们****局也不会管这么宽吧。”陆明磊笑道。
“现在像你们这种有钱人,谁没有个把二奶小三的,如果你真受了小三的委屈,我个人可以去给你排解排解。”孙开贵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今天来此,还真是有冤枉的事情要向你们****局反应,需要请你们帮忙排解,当然,这不是我个人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什么事情把你给难住了?”孙开贵说道。
“我要反应的,是我老家王山村土地被征用来建设水泥厂,但是,存在几个问题没有解决,一方面是修建水泥厂将对那里的环境造成污染和破坏,村民都不同意,二是给村民的征地赔补费过低,村民不同意,便强行征用,强行破坏庄稼的事情……”
“这事你不用说了,我们知道,并且接待过很多次村民的上访。但是,我给你说,在王山村修建水泥厂这事是县委定的,相关的赔偿标准什么的都是县委定的,不可能再改,你们就别再白费心思的反应了,反应了也没有什么用,修建水泥厂的地址不会更改的,赔偿标准也不会提高的。”还没有等陆明磊把话说完,孙开贵便打断他的话。
“难道这事便没有任何周转的余地?难道村民们只能接受那个不公平的结果?”陆明磊愤愤的说道。
“依我说,你现在又不在王山村居住,那里的环境破坏与否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又不会影响到你的居住环境。另外,关于对土地的补偿标准过低的问题,你的户口已经迁出王山村了,那里也没有你的一寸土地,也与你无关,我看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孙开贵劝道。
“哼,这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啊?王山村是我的故乡,那里的村民都是我的乡亲,看到他们孤立无助,我岂能视而不见?”
“哎,你还没吃中饭吧,你看,你远道而来,咱们这么久没有相见了,中午我做东,咱们一起吃个饭。”孙开贵说完,朝陆明磊眨眨眼,又朝另外一名工作人员那边努努嘴。
陆明磊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孙开贵的意思是此地说话不方便,于是接嘴道:“好啊,那咱们走吧。”
二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找了一间包房,点好了菜,孙开贵才对陆明磊说道:“你小子不知道其中的关系,这红砂水泥厂在你们王山村扩能改建的事情,是县委石书记亲自决定的,相关的赔补标准也是石书记同意的,这事就没有任何商谈的余地,你是明白人,书记亲自决定的事情,你区区老百姓能推翻吗?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些乡亲,认了吧,再闹也没有用,上次有几人不是想去省里上访吗?被抓回来,有两人还被关押了十多天,要是再闹,把石书记惹火了,更没有好果子吃。”
“哦,石书记怎么这么关心红砂水泥厂呢?他是咱们全县的父母官,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山村的村民也是他治下的臣民,他怎么能厚此薄彼,照顾了红砂水泥厂的利益,却损害了王山村村民的利益。”陆明磊有些愤愤的说道。
“唉,你不知道,这红砂水泥厂是石书记的舅子私人开办的,这些年建筑业蒸蒸日上,对水泥的需求大增,因此,水泥厂原来的生产规模已经不能满足发展的需要。供不应求,便要扩大生产规模,但是,厂子是石书记舅子的,你说他会把赔补费提高吗?如果提高赔补费,那不是割石书记舅子的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