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回到自己房里,打水洗了洗身子,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冷水临身,募然清醒了许多,心中痛意再次涌起,洗身只是为了干净的再见你,燕子。
林安出了院子,向着陈族老家中走去,星辰点点,映照着所有不能眠的人们。
陈族老的别院内,燃着无数的蜡烛,烛光微摇,有一股哀伤弥漫。
这是各家送来的蜡烛在此燃起,来给燕子送行,是村中的习俗,每一支蜡烛都寄托在哀伤!
燕子被一堆繁花簇拥着,面容安详,如同百花中的仙子一般,这花是村中的其它孩子们自发采来的,燕子最喜欢花朵,这些是他们所知的,他们不能做其它,只有默默的采来了这些花,花很多,燕子就那样静静的躺在繁花之中。至于棺木,自然已经命人去准备了!
院中却只留有陈族老一人守在燕子身旁,其他人都被陈族老挥退了,林安来的时候,陈清水一脸悲伤黯然的站在门外,还有另一个人,两人看着林安到来,叹了口气,没有阻拦就看着林安走进了院中。
林安径自走到燕子身旁,陈族老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与愧疚,面容显得无比沧桑,林安看着这张脸庞,他明白他的心情,能够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林安不语,默默的站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被繁花簇拥的燕子,心里不断地回忆着从前的一幕幕画面,其实可以说除陈族老外就是他与燕子最亲密了!
虽然林安来到这里于理不合,但是陈族老自然不是迂腐之人,心中更有着愧意,自然不会再去在乎这些。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打破这份安宁,就这样静静的站在燕子身前,一直到天明拂晓,村人们早已醒来,赶到了这里。
陈清水也是在门外站了一夜,这时看到村民赶来,为首的两人抬着一尊棺木,陈清水走到院内,看着静立的一老一少,轻声开口道“族老,时辰到了,还是让燕子早些入土为安吧!”
林傲这时也走了进来,看着林安和陈族老。
陈族老默不作声,林安依旧静静的看着燕子,陈清水恭立其后,良久,陈族老回过头来,看了看身边的林安,又看了看林傲,接着对陈清水点点头说道“让他们准备吧!”接着又对林安说道“小安……我们送燕子去吧!”
林安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头,陈清水转身走出门外,领着那两个人抬着棺木进来。
棺木中同样放满了花朵,林安抱起燕子放入了棺中,眼中布满了痛苦,不舍的看着棺木合上。
陈清水深吸一口气,说到“起棺。”那二人默默的抬起棺木,随着林傲和陈清水走出院子,林安和陈族老随行其后。
院外一众村民看着陈清水等人走来,让开了一条道路,随后转身跟在几人后面,不少人留下了泪水,从来都是活泼的少年们也安静了下来。然后开始随着众人颂起了肃穆的祭歌。
………………
看着燕子的棺木一点点的被掩埋,林安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燕子,等我!……”
一切结束之后,林安随着林傲和陈族老回到了陈族老的那个院子,陈族老带着二人走进了一间密室,密室并不黑暗,墙壁上布着十数颗夜明珠,最易照亮这不算太大的密室。
林安进到这密室的时候,看到墙壁上的那些夜明珠,也是忍不住暗暗吃惊,虽然从惊梦刀的传承中看到了很多更高层次的东西,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毕竟他只是刚刚踏上这条道路,经历的还不够多。
单是墙壁上的这十数颗夜明珠,虽然他对此道并不精通,但是也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随便一颗应该也能抵得上一个普通村子的大半家财了。如今这里竟有十数颗之多,怎能不让突然接受这一切的林安震撼。
陈族老看到林安的神色,探手从墙壁上取下一颗,那石质的墙壁如同豆腐一般,林安正震惊于这些夜明珠所带来的信息,又看到陈族老的动作,更震惊于陈族老的实力。
陈族老伸手把那颗夜明珠递到林安身前,林安疑惑的看着陈族老,陈族老开口说道“这颗珠子,你拿好,你既然要出外闯荡总有用的到的时候!记住人心险恶,怀璧其罪,财不露白!”
林安看了看身旁未曾开口的林傲,又看了看陈族老,默默的伸手接过这颗夜明珠,郑重的对陈族老说道“长者赐不敢辞,多谢陈爷爷今日之助!”
陈族老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从你进来开始我便观察着你,你的眼中虽有震撼却无贪婪,小小年纪,定力如斯,不错,不错!”
林傲也满意的点点头“大丈夫不拘小节,尚可,尚可!”
这密室中摆放了许多书籍,另一边林列着许多兵器,还有一些其他的事物,陈族老取出两本书籍交给林安说道“这里面是我所记录的一些经验,还有穹阳镇的地图,你父亲虽是林家之人,但对这穹阳镇知道的却一定不及我多,它会对你有些帮助的!”
林安接过这两本书籍,这东西看起来不值一提,但是他却知道其中的宝贵,对陈族老更多了一分感激。
随后陈族老又取出一件银色的软甲说道“这是你父亲放着我这里的软甲,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你穿在身上也能多几分安全!”又交给林安后又一指旁边的兵器说道“这些兵器也都是上乘的,你可以任选一件。”
林安摇了摇头说道“兵器我已经有了,这柄惊梦已经足够了!”
陈族老点了点头“你既然自己有决断,我也不勉强!”接着又说道“外面的世界复杂无比,我本不想让你出去的,但是……”脑海中浮现了那天山林里的那一幕,看到了林安的眼神,那是一众渴望力量的眼神,充满着锐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是一种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让他知道,这片土地是困不住林安了,他知道林傲一定也同样感受到了摇了摇头“你未来的路我看不透,只是一定要记住一点,那就是要永远不可大意失去谨慎!”
林傲同样看着他,这话林傲在昨天夜里也跟他说过,他自然明白他们的关心,郑重的点点头说道“孩儿一定谨记!”
陈族老看了看林安说“本来那三颗兽丹是应该给你的,只是此物对村子还有大用,我便厚颜留下了!”
林安忙说“岂敢!”突然又想到了燕子,一时间静默了下来,陈族老也是眼神暗淡,身形也似乎弯下了不少。
林傲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对林安说“我们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路要靠你自己去走!”
林安说道“孩儿明白,”看向林傲和陈族老,突然流泪跪地一拜说道“孩儿谨记您二老的恩德,孩儿这便向二老辞行,回去收拾了行李,今日便离开了!”在此一拜道“孩儿有罪,这便给二老请罪了!孩儿定不负您的众望,请您勿念,保重好自己!”
林傲看着林安也流下泪水,随后洒然一笑道“我林傲有此麟儿,此生足矣!此生足矣啊!”
接着林傲转身对陈族老说道“老陈,陪我去喝一杯!”
陈族老点点头也是大声说道“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三人走出密室,林安告辞,回到家中收拾行李,林傲和陈族老去了另一处,他们不去给林安送行,怕会一时忍不住,心中更加痛苦,陈族老又想到了燕子,心中又正是悲痛之时,取了数坛藏了多年的虎骨酒,要喝个大醉酩酊!
村中的人们这时大多回家准备饭菜去了,除了几个少年还在街上发呆,虽然燕子的死带来了极大的悲伤,但是人总还要生存,死者已矣!
林安收拾完行李,斜背着一个包袱,背上负着惊梦刀,无鞘,林安驾马悄然地离开,在一处山丘上勒马看着陈家村喃喃说道“孩儿不孝,父亲您保重!陈族老,您也保重!”
接着毅然调转马头,向着东方行去,速度极快,太阳正在升起,林安好像在追逐着太阳前行,如同奔向希望。哒哒的马蹄声如同敲响希望的乐曲!少年的心中豪气迸发,带着痛苦与悲伤,融合在了一起,奔向新的前路!
一切,在这一刻,悄然改变,悄然发生!
而那里……便是穹阳镇所在,正是林安踏上这条路迈出的第一步!
这一步踏出,一个少年将会搅动怎样一片风云,造就怎样一个传奇!
策马奔行,留给世界的只是一个逐日少年的背影,在天地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