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安雪晨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然后走到病床前,轻轻地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她低下头静静地望着段庭坚。
过了良久,安雪晨伸手轻抚了一下段庭坚的脸,然后轻轻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段庭坚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
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病房。病房里除了沙发和茶几,还有一台46寸的液晶电视和一个乳白色的约一人多高的立柜,另外还有单独的盥洗室和洗手间,如果那张床不是病床的话,这间房间就像是一间五星级酒店的贵宾房。
安雪晨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沙发前,从手提袋里拿出带来的衣服,然后走到立柜前,打开柜门,把衣服放了进去。
然后她返回沙发前,从手提包内取出从家里带来的一些常用生活用品,她特意带了两条干净的毛巾。
在医院里照顾病人安雪晨并不生疏,以前她在医院里照顾了雪阳快两年,她知道需要些什么东西,安雪晨拿着这些用品缓步走进了盥洗室。
进了盥洗室,安雪晨看到里面同五星级饭店里的摆设几乎无二,洗漱物品一应俱全。白瓷般的大理石水斗盆前分别有冷热水龙头,水斗盆旁边是一间玻璃淋浴房。
安雪晨把自己带来的一些洗漱用品放在水斗盆的宽沿台面上,然后把毛巾挂在了毛巾架上。她看到水斗盆另一边有一个脸盆架,架子上放着两个不锈钢的仍贴着标签的脸盆。
安雪晨拿过一个脸盆,撕下标签,她把脸盆放在水斗盆上,打开热水龙头仔细地将脸盆清洗了一遍,然后从毛巾架上取了一条刚才挂上去的新毛巾,放在脸盆里,将毛巾用热水烫洗了一遍之后,又将毛巾拧干。
她重新在脸盆里接了半盆冷热相掺的温水,将毛巾重新放入脸盆里,然后端着脸盆走出了盥洗室。
安雪晨把脸盆放在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她走近床边,俯下上身,拉开被子,伸手开始解段庭坚衣服上的纽扣——段庭坚手术后,医护人员已为他换上了一身医院的病号服。
只解开了两粒纽扣,安雪晨眼里的泪意就涌了上来,段庭坚的身体几乎都被白色的纱布缠绕着,有好几处,几缕殷红的血丝从纱布里透了出来。
安雪晨轻轻地把衣服的纽扣重新扣好,慢慢卷起段庭坚的衣袖,然后她直起身子,从脸盆里捞起毛巾,拧成半干,再次俯下身子,用毛巾轻轻擦拭起段庭坚的脸庞。
擦洗完段庭坚的脸后,安雪晨把毛巾放入脸盆里搓洗了几下,再次拧干,用毛巾温柔地擦洗着他的胳膊和手,在擦洗到打点滴的右手时,安雪晨格外的小心。
擦洗完后,安雪晨把毛巾放回脸盆里,轻轻放下段庭坚的衣袖,然后拉起被子,把被子重新盖在段庭坚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安雪晨端起脸盆走进盥洗室,倒了盆里的水,打开水龙头,将毛巾搓洗干净,重新挂回毛巾架上,把脸盆放回脸盆架,然后走出盥洗室,走到沙发前,从手提包里拿出了那枚戒指。
安雪晨拿着戒指走到病床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安雪晨把戒指放在枕边,双手合起轻轻地握起段庭坚的左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她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段庭坚的手。
段庭坚的手掌很大,手指伸长,关节微微有些突起,这样的手一看就让人感觉充满着力量却又温实无比。
安雪晨俯下头,把脸贴在段庭坚的手背上,轻轻地磨蹭着。
就是这只手为她戴上了结婚戒指,也是这只手牵着她无数次地漫步在伦敦的泰吾士河畔,让她度过了一段宁静而温情日子,更是这只手在她一次次想逃离时,总紧抓着她不放,最终让她成为了属于他的一只风筝,那牵筝的线就握在他手里,让她永远也无法飞离开他身边。
安雪晨想起了今天早上警察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