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段庭坚即带着Matt来到了医院。Matt把他的长发用发圈束在了脑后。他一看见安雪晨,即热情地拥抱了一下她,并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段庭坚的眉头不易觉察的微微地皱了一下。
没多久,黄院长带着上次的两位医生和秦医生也一起出现。他们都很吃惊段庭坚真的找来了Matt?李,在看到Matt这个人时,每个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异表情。
Matt对于这样的目光早已习已为常。他看到他们也不招呼也不客套,直接问秦医生要病历。然后几人直接上四楼去了会议室。
Matt在上楼时,对着段庭坚说:“坚,你和安不用过来,你们在这里等等,一会儿我就出来。”说完走上楼去。
段庭坚看了一眼安雪晨,然后走到走廊上的长椅前坐了下来,背靠在椅背上。
安雪晨迟疑了片刻,走到他身旁慢慢地坐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许久,安雪晨开口轻轻问道:“你认识Matt?”
“我们是同学。我在荷兰商学院读书时我们是同班同学。他的父亲是中国人,很小就随父母移民英国,他的母亲是英国人,有着贵族血统。他父亲的家族是经商的,母亲是医生。他从小的行为就怪异,做任何事都想颠覆常规。他这一生谁都不怕,只怕他父亲。他父亲一直希望他继续家族事业,所以强行把他送入荷兰商学院。开始他抵触情绪很大,但学院苛刻的录取要求和极富挑战又别具一格的教学方法吸引了他,四年后他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毕业。”段庭坚目光悠深地望着走廊尽头,仿佛陷入遥远的往事之中。
“他毕业后却做了医生。他说他经济管理上只拿了第二名,他要在得第一名的人不熟悉的领域里拿第一。”说到这里,段庭坚勾起唇角,微微笑了一下。
“那第一名是谁?”安雪晨禁不住好奇地问。
“我。”安雪晨一怔,段庭坚挑了挑眉,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层:“毕业后三年里他一直不见我。第四年里他救活了一名很多世界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人,在医学界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对他均开始刮目相看,他父亲也不再反对他当医生。求医者越来越多,他接受就医的条件也越来越苛刻。”
安雪晨低下头,犹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问出:“你到他的诊所时,他在吗?”
“不在,他的助手说他度假去了。他每一个月会换一次电话号码,但每次更换第一告诉的都是他母亲,我找到他母亲要了电话,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在瑞士,我赶到瑞士,他已经到了夏威夷,最后我在日本见到了他。”
安雪晨抬起头,愕然地望着段庭坚。
段庭坚侧过头来,眸底一片清明,对着她温和地灿然一笑:“他是故意的,他总是喜欢玩这种游戏。”
安雪晨心头一颤,愣愣地望着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他也第一次这样温和的不带任何伪装地对着她笑,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安雪晨这样毫无掩饰她的情绪地望着他,让段庭坚的眸色渐渐深幽起来。他静静地望着她,眸光里慢慢泛起一种陌生的却令安雪晨情不自禁心跳加快的神色。安雪晨倏地把头别开,不再看他。
段庭坚的眸色闪动了一下,目光冷凝而幽暗。
“嗨!安。”走廊里响起了Matt那魅惑的声音。
安雪晨站起身,迎上他。
“安,我决定明天上午为弟弟动手术,你好好准备一下。”
“需要我准备些什么?”安雪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
Matt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轻笑道:“好好睡一觉,等待好消息。”
安雪晨松了口气,轻轻地笑了起来。
“就要这样笑噢,这样我才能有很好的心情,来做好手术。我现在要回酒店去睡觉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倒过来时差呢。”Matt冲着安雪晨魅惑一笑,故意又瞟了一眼段庭坚。
“Matt,辛苦你了。”安雪晨一脸的歉意。
“那明天你可要在这里等我噢!”Matt又拍了拍她的脸,然后冲着段庭坚像小孩子对着大人撒娇一般:“坚,你送我去睡觉。”
段庭坚对着安雪晨说了一句:“在医院等我,晚上我过来。”即带着Matt离开了医院。
晚上段庭坚到达医院后,在安雪阳的病房里找到了安雪晨。安雪晨坐在凳子上趴在安雪阳的身旁已经睡着了。
段庭坚叹了口气,轻步走近她身旁,弯下腰搂着她的肩,刚想抱起她,她就醒了。
“你今天晚上必须好好睡一觉,我说过,我不想看到两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段庭坚的声音低沉而坚决。
安雪晨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知道了,我现在回去睡。”
“今天晚上到我那里去睡。”段庭坚站直身子。
安雪晨抬起头迅速地望了他一眼,面色划过一瞬犹疑,又低下头看了看病床上的安雪阳,然后站起身,仿佛下了重大决定般地答道:“好,那我先回家拿点东西。”
段庭坚眸色闪了闪,语气平缓:“只是让你过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及时照应一下。东西你不用去拿了,都帮你准备好了。”说完转身即离开病房。
安雪晨拿起手提包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了病房。
安雪晨跟着段庭坚还是来到了前几天她来过那座花园别墅。走进房子,段庭坚直接把她带到二楼的卧室。
他打开床头的台灯,拉上窗帘,指了指浴室:“你去洗个澡吧,洗好了,早点睡,明天早上我会叫你。”
说完他走向卧室的门,准备离开,看到安雪晨低着头,牙齿咬着下唇,站着没动。
段庭坚轻声笑了一下,谑声道:“放心,今天我不会来碰你,而且这张床睡过人不多,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没有其他人睡过。”
安雪晨仿佛被人看穿了心事,脸蓦地一红。
段庭坚的声音忽然放柔:“今晚我在书房,如果有事,你可以叫我。”说完打开卧室房门走了出去。
安雪晨呼了口气,把手提包放在靠窗的软榻上。然后走进浴室。进了浴室她看到台盆架上放了一整套还没有拆封的女性用品,从洗浴用品到护肤用品样样齐全。旁边还放了一套崭新的浴袍。
安雪晨打开了淋浴喷头,脱了衣服快迅地冲洗起来。等她冲洗好,擦干头发走出浴室,一抬头看见段庭坚站在窗前,目光深邃地望向窗户,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段庭坚转过身,然后走到安雪晨面前。
安雪晨局促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段庭坚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让她坐靠在床头,然后坐在她身旁,拿着床头柜上的一杯牛奶递到她手里,命令道:“喝了它,喝完了睡觉。”
安雪晨乖顺地拿起杯子,慢慢地把牛奶喝完。段庭坚从她手里拿过空杯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站起身弯下腰伸手把她的身体放平,帮把盖好被子,柔声说了句:“睡吧。”说完拿起牛奶杯子,关了台灯,轻步走出卧室。
安雪晨在黑暗里睁着眼睛,脑海里有瞬间的空白。这样陌生的地方,却让她的心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她的心头忽然划过一丝异样,但即刻摇了摇头,把那丝异样摇掉。
她闭上了眼睛,五分钟不到眼皮已沉重地睁不开。最近她确定没有好好睡过觉。那天见到段庭坚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那晚也是在这张床上,和他激烈纠缠过后,她终于心力交悴地沉睡过去,当她早上猛然醒来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多个未接来电时,她当时恨透了自己,甚至迁怒段庭坚,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胡思乱想间,睡意很快便袭遍全身,她渐渐沉入睡梦中。
朦胧中,仿佛觉得有人轻轻走进房间,坐在她身边良久,之后又起身轻轻地走出房间,房间复又归入幽暗的沉静中,她也完完全全地陷入沉沉地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