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庭坚坐在办公室里,总觉得一天都有些心绪不宁。
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早上安雪晨的神情。中午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安雪晨,听到她的声音与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段庭坚的心稍稍放下来。但他总觉得今天的她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段庭坚在这样的恍神中度过了一天,快到下班时间时,Ellen拿了一份文件让他签字,他打开文件,望着文件上的白底黑字,眼前突然划过他出门时安雪晨叫住他,他转身看向安雪晨,她眼里那一闪而过没有被他捕捉到的神情,当时他只觉得的那一抹神情让他心悸,但又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此刻他忽然惊觉,他的身体猛地跌进办公椅的深处,后背靠在椅背上,他目光愣愣地望着眼前的合同,眼前却全是安雪晨站在门口望着他时的眼神。
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那一抹他当时没有来得有捕捉到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哀伤。
段庭坚心头一颤,把手上的笔一扔,霍然立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Ellen在身后叫他:“段总!文件还没有签。”
段庭坚冷冷地甩了一句:“明天再签。”说完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段庭坚开着车急驶到家,他走到门口,手按在门把手上时停住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旋开手把打开了门。
房间里很安静,客厅里没有开灯,段庭坚的心沉了沉。他打开灯,急步走上二楼,缓缓打开卧室的门,里面没有人,他的面色冷沉下来,他再走到婴儿房打开门进去,看到里面也空无一人,房内的摆设一切如常,但孩子日常用的物品全都不见了。
段庭坚的脸色阴冷的如三九天的寒霜。
他缓步走到卧室另一边的衣物间,打开衣柜,发现安雪晨日常穿用的衣服和孩子的婴儿衣物都已不见。他紧抿着嘴角,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拨通键,电话那头显示已经关机。
段庭坚的整张脸紧绷成铁青,捏着手机的手指已泛成青白。忽然,他把手机狠狠地砸向墙壁,手机在瞬间里碎裂成无数片摔落在地毯上。
他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走出衣物间,返回卧室走到床头柜前看了看,打开抽屉翻找,然后走出卧室,返回婴儿房,在房间内四处寻找,都没有结果。他急步下楼,走到饭厅、客厅里仔细寻找了个遍,,饭厅和客厅打扫的一尘不染,与往常一般无二。
段庭坚站在客厅里,沉思了两秒钟,然后慢慢走进书房,他打开门,开了灯,目光一眼就落在书桌上一张平摊着的便笺纸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步走到书桌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停顿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便笺纸。
素白的便笺纸上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字迹淡雅中带着劲力,这个字迹他认识,安雪晨曾经退还银行卡给他时,使用的快递封面上也是这样的字迹。
段庭坚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便笺纸上的几个字上,“我走了,勿念!”
不知过了多久,段庭坚的手握成拳,把便笺纸一寸一寸地捏进手心,最后将纸缩成一团包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手背青筋突起。他的面色铁青,眼眸寒冰如霜,突然他抡起一只手,把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哗”地全部扫在地上,倾刻,乒乓砰砰一阵响声,刺破了这沉寂的空间,也刺戳着段庭坚的心一阵一阵发痛。
段庭坚的目光忽然落在扫落在地上的一个银色相框上,他定晴注视良久后,慢慢起身,从地上捡起相框。
相框上的玻璃已经碎裂,里面的相片却仍鲜亮如新。他把玻璃碎片抖掉,拆开相架,从里面取出照片,默默凝视着照片。一分钟后,他把照片平贴在手掌里,轻轻地握着,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冷然地望向窗外。
窗外漆沉一片,墨暗的夜空里一丝星光也没有。室内的灯光映照在窗户玻璃上,反射出他冷峻而寂寥的身影。
段庭坚把照片放在西服内侧口袋,贴在胸口的地方,然后把手里已捏成皱团的便笺纸慢慢展平,他望着上面那寥寥的几个字,嘴里喃喃道:“先放你自由,我等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