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庭坚慢慢退出她的身体,翻身侧卧在她的身旁,伸过身将她揽在怀里。
她乖顺的如婴儿一般,一动也不动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蜷缩着双退窝在他的怀里。
他伸过另一只手关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他收回手把她往怀里拥紧了些,两人就这样安静的肌肤相贴着。
他把脸轻轻搁在她的发顶,她柔顺的黑发间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混合着也清淡的体香,直沁入他的鼻肺,若一剂安神丸顷刻间使他的心绪详和安定下来。
黑暗的空间静谧如深井。风撩拨着窗纱飘摇的抚过窗台的沙沙声,微微震荡着耳膜。
怀里的人也安静的悄无声息,若不是相贴的肌肤感受到她微弱的心跳,他真的以为她不是真实存在的。
他缓缓微闭起眼睛,仿佛要将所有的焦躁、烦杂、忧忡同时关闭在这静谧之外。
这一久远的安宁,让他不想让外界任何的杂音来侵扰。
但他越是不想的,反而越是反其道如期而至。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单一音节的铃声刺穿耳膜地划破这黑暗中的静宁。
他皱了皱眉,躺着没动。但顽固的铃声剌的他耳膜发疼。
他无奈地松开拥着她的手,直坐起上身,拧亮台灯,拿过手机,屏幕上显示是秘书Ellen
的电话。
他按下接听键,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揉捏着眉心。
电话中他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低声“嗯”一声,但电话却长时间的没有挂断。
身旁静缩着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
她起身下床,背对着他,捡起扔落在地毯上的黑色长裙,套在身上,然后拾起其他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和他的浴袍。
她将浴袍放在床脚,然后一只手拿着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拎起放在圈椅里的手提包,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手间,并拉上了玻璃门。
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沉默着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入洗手间,他才挂断电话。
他起身下了床,披上裕袍,走到茶几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然后把烟盒和打火机重新扔回茶几,转过身返回到床上,上身倚在床头,双双腿伸直着靠坐在床上。
香烟顶端那一点亮光随着他的一纳一吐而忽闪忽灭。
他凝神听着洗手间里的声响:衣服轻微的悉索声,水流声……接着一片寂静。
他突然觉察到自己的可笑,他自嘲地哂笑了一下,伸手往摆放在床头柜上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
洗手间的玻璃“哧”的一声被轻轻拉开,她仍是轻手轻脚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身上已换上了一件素白的衬衫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束起扎成马尾状,素净的脸上仍是胭粉未施。
站在这装修考究且奢华的房间里,只能用干净的纯洁无暇来形容她。
他靠坐在床上,手持着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静静地望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迅速地瞥了他一眼,低下头,迈着碎步往房间门口方向走去。
刚走到茶几旁,他突然开口叫住她:“等一下。”
她背对着他,没有转身,却停下了脚步。
他把手里已剩半截的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下床走到茶几旁的圈椅前,拎起西服,从内侧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制的钱夹,翻开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又将西服扔回圈椅。
他踱步到她面前,执着她的手,将银行卡放在她手中,声音低沉道:“密码399。”
她垂下眼睫看了一眼手里的银行卡,又抬起眼睫一动不动的静静地望着他。翻上翻下的眼睫像一对停在湖面上的蝴蝶扑闪着的双翅。那双如雪域之湖的眼睛无波无澜,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的手没有松开,仍执着她的手,目光深沉地回望着她,眼眸里没有掺杂丝毫的嘲讽和不屑,幽深的眸底深不可测。
她渐渐抿紧唇角,面色苍白,一丝复杂神情从眼底一闪而过。她缓缓弯曲手指,将银行卡握在手心,倏地转过头,迈步急速地离开了房间。
关门的刹那,发出“嘭”的声响,震的他的神经也轻跳了一下。
他挑了一下眉头,习惯性地用拇指和食指夹着眉心按揉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洗手间。
他环视了一圈洗手间,干净整洁的仿佛她刚才根本未进来使用过。
他站在镜子前,拉开裕袍,看见左肩胛处泛着血丝的齿印,他用手轻轻地碰触了一下,有一丝微痛。
想到她咬他时下了这么大的狠力,他禁不住轻笑了一下。
离开镜子,他脱下浴袍,走进淋浴房,把自己又冲洗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