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改了称呼,千梓沐敏锐的注意到这一点,身上四处的疼痛,让他不由暗恼,这个女人,真的就像表面上那么喜欢他?
这么多天,都没能让他下得了床。
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世界。
哪怕之前已经有多次,不像初次皇宫里的时候那么大痛楚,这次的不温柔,还是给了千梓沐很大疼痛。
千梓沐赶紧换成鼻子呼吸,才没被给憋死。
千梓沐差点累的哭出声来,手无力的,连被放开了禁锢也无从察觉,被动的跟着人起伏,万事诸静。
恍惚间又开始做梦,来到那片艳丽的山谷,好多好多的蛇一股脑涌上,把他包围进不属于人间的地狱。
“啊——”
尖叫,模模糊糊看到那个天仙一样精致漂亮的女孩,抱着他直打冷颤,“梓沐,梓沐,这里是哪?梓沐,哇哇哇哇,娘,爹。”
“梓沐,你干什么?”
“能烧死吗?快点,快点,烧死他们,梓沐,我,我帮你。”
“梓沐,你别不管我。”
“烧死他们,烧死,烧死,烧死——”
朦胧又是一片尖叫,腰部以下的所有地方都痛的惊人,千梓沐瞬间转醒,压抑着这种熟悉的痛楚,手伸向头底下的玉枕,按住了哪里,玉枕侧边开了一道口子,软软的手臂伸进去,掏出来一小瓶青花瓷的东西。
千梓沐咬住下唇,作势起身,却没法动弹。
这时候,他才迟迟的想起,自己身上压着一个人,强烈的痛楚让他来不及思考,急急忙忙拍打着身上的女人,力道小的,却是就像哄孩子入睡,让他气愤自己此时的无用。
慌乱之中,竟觉得那人在看着他,目光炯炯。
她的脑袋在他的侧边,全身上下被压的没法动弹,醒来后,就隐隐传来一种说不清炙热,还是发麻的滋味。
千梓沐沉下脸,“驸马若是醒了?可否从本皇子身上离开。”
没动静,一片寂静。
他真真切切感觉到耳旁越来越炙热的目光,白瓷般无暇的脸上层层跑上来一片红云,最终在蔓延到整张脸的时候,恼羞成怒。
“驸马这样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她动了身子,却是凑过来一吻,“果然是睡着了好看些。”完美安静地像一幅绝世名画。
那个吻轻轻柔柔落在额头,让千梓沐本来想破功的怒火,全部散去,他突然无奈的意识到,不管自己身后有什么大的后台,在床上,不能违抗的都是自己。
千梓沐想到这里,心底就涌出了点委屈,看着她此刻真的听他的话,离开他的身子,这点委屈就像墨水落进正在流淌的河流,快速往四周扩散了去。
眼泪,啪嗒一声就落下来了,打在白瓷的手背上,吓了他一大跳。
兀的抬头,正看到她什么也没披,上半身完美的身材露在外面,虽然屋内的灯光很暗,但透着窗子外的月色,还是把这一切景色,看了个一清二楚。
阴炙看着他,戏谑的笑着。
人顿时恼了,抓着玉枕就甩了出去,被阴炙稳稳接住,手一摸,一摁,侧边弹出个小口子。
阴炙看了眼里头各种药瓶,神色正式下来。
对面的男子,两手已经握成拳头,显然在极大的忍耐,不像是忍耐着别冲上来和她拼命,而是忍耐着痛苦。
他把左腿慢慢从被子上伸出来,从膝下的部位开始,一点点黑色的点点在那层肌肤下游动,十分可怖。
左腿卷曲过来身边,倒不像是一个残疾人,伸缩自如,也不理她的目光,自顾自开始抹药。
那药瓶里的东西也甚为恐怖,像一层淤泥,涂上去的部位立马就黑了,药也进去了皮肤之中,直到整条左小腿都抹上了那些东西,变得黑兮兮一片。
呕!
男人把另一条腿涂好,居然怀着不知名的心理,瞪了阴炙一眼,摆明了的挑衅。
低下头,也就没看到阴炙渐渐收拢的笑容。
阴炙之前,其实也偷看过好几次了,原因的话,鸽都居然没有给出情报,可见云起山对这件事保守之严密,只是有那么一点,能肯定跟阴筱茉有关。
千梓沐把药涂好,躺下睡了,没一点要跟阴炙解释的意思。
但对方哪能这样放过他,在他身旁躺下来,避开他的小腿,将他凌乱的发丝理去一边,“你跟阴筱茉什么关系?”
“你不是知道。”千梓沐眼神一暗,直呼太女之名,华亲王果然有异心。
可某女的重点,显然就不在这,脸颊贴上他的脸颊,“你似乎不是天生瘫痪。”
“我就是天生瘫痪。”千梓沐摇头否认,他其实并不太记得当年的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醒来后,很多的情况还是在别人口中听说的,甚至包括,之前的一切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
他为什么会进万毒之谷,从小长老们就在耳边洗脑,那个地方不能去,绝对不能去,尤其是他,更加不能去,可他为什么会去了?
然后阴筱茉,他认识吗?很好很好的朋友吗?千梓沐完全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就像一团浆糊,时而给他一点清晰的记忆,又都连不起来,不可思议,像是自己的幻想。
阴炙看他神态不像作假,也不再多问,左右,这件事跟她真正想要问的,都没有丝毫关系。
慢慢来吧!她撑起头,“好受点了?”
“要做什么!”千梓沐直觉打了个寒颤,眼里警告意味甚浓的盯着枕间的人,只可惜这种眼神,佩在如今的他身上,没有半点威胁之力,阴炙看得多了,都为他觉得好笑,“怕什么?又不是没做过。”
他的脸也还是一样不经逗,刷的绯红,飞快瞪了人一眼,扭过头去闭眼睡觉,全身上下却绷得和什么似的,直到被轻拍了拍,阴炙在耳边轻笑,“睡吧!明天带你出去。”
去哪?
千梓沐想扭头,想了想还是克制住了冲动,而且这时候,身后的人已经进入淡淡浅眠。
那只手还搭在腰间,让人没法忽视,想了想,去把该死的手挪开,她却又搭上来,“怎么,驸马这点权利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