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结束“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里的孤独和叹息”时,台下寂静一片,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声。
并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不懂音乐也不是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打动不了他们,相反音乐学院的学生都是学音乐、懂音乐的,正是如此他们才会对这首比一般的人理解更加深刻,因为从事艺术行业的人往往都是感性的,这首歌已经扎进了他们心里,久久不能自拔。
足足沉静了一分钟,全场起立响起了轰鸣的掌声,不少人鼓着掌留下了眼泪,特别是一些已经大四的学长,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要离开生活了四年的学院,离开熟悉的环境、朋友、爱人,心里的情绪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好多女生已经哭成了泪人。
“小黎啊,你是对的,当初特招吴悠的时候我还有意见,没想到,没想到啊!”说话的是黎院长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老头是黎院长的老领导郑长青,黎院长可以说是郑长青一手提拔上来的,当时黎院长在学院会议上提出特招吴悠时,郑长青是持反对意见的,原因很简单,摇滚乐不在主流音乐范围内,一直被视作是叛逆、激烈的“异端”,郑长青一度认为这样的音乐是进不了大雅之堂的。
“没想到”郑长青没想到的是今天“夜空中最亮的星”这首歌,“它”没有灰暗的负面思想,也没有声嘶力竭的怒吼,依然在摇滚的范畴内,“它”依然是一首摇滚歌曲,依然发泄着心中的苦闷,但是却如此的震撼人心。
“没想到”郑长青没有想到摇滚还有这样的表达方式,原来摇滚“缓缓道来”的时候依然是这么的有力量,“它”每一句歌词都散发着强大的生命力,这样的音乐是不应该被排斥的。
“老领导。”黎院长有些震惊的看着郑长青,在他的眼里郑长青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对于摇滚乐相当的反感,之前为了黎院长主推吴悠进学院的事情,还红了脸。
郑长青拍了拍黎院长的肩膀笑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顽固不化吗?好的音乐就是好的音乐,这点我这个老顽固还是分得清的,老头子一辈子自付看人准,没想到也有走眼的时候,现在是你们的时代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该清闲清闲了。”
“老领导”今天带给黎院长的震惊实在是太多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郑长青离座时一挥手打断了。
黎院长没有想到今天将会是京师音乐学院新老交替的一天,而这一切是由一首歌、一个人引发的。
一月底古红日已经将手里的分销渠道彻底断绝了,所有的往来财务都结算完成,也跟手底下的分销商交了底,当然有满不在乎的也有感激不尽的,这些都已经跟古红日没有关系了。
古红日到酒吧见吴悠的时候一脸的颓废,满脸的胡子渣子,看样子老了最少十岁。
“老古,手上的活都处理完了?”这是吴悠最关心的事情。
古红日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来,“执着的最终销量是一百二十万,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吴悠并没有去接,眼神锐利的盯着古红日。
“已经散了,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今后要是哥哥我要饭到你家门前,可要赏碗饭吃啊!”古红日苦笑着灌了一杯二锅头。
吴悠也笑了,一拍桌子,“詹哥,再拿两瓶二锅头,我陪老古喝两杯。”
古红日迷瞪着眼,已经是半醉状态了,不满道:“哥哥如今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你小子还看我的笑话,太不仁义了。”按说他的酒量这点酒根本就不算什么,奈何苦酒醉人,难解心中愁啊!
“老古,别喝闷酒了,兄弟今天高兴,你别瞪眼,今后咱们兄弟联手还怕挣不着钱?姥姥,明年咱们再出一张专辑,咱们这次堂堂正正的破掉张学成的记录,让他们看看。”吴悠意气风发道。
一听吴悠说明年再出专辑,古红日心中立马激动起来,酒也醒了一半,“真?真的?我老古还能东山再起?”
吴悠没有再多说,举起酒杯倒满,跟古红日狠狠地碰了一下,一口气干了,“痛快!”
二月初学院放假,吴悠三人一起买好了火车票坐上了回广省的火车,吴悠再次体验了一把春运潮的苦难,好在现如今来民工潮还只是刚刚开始并没有另一个时空最高峰那么汹涌,不过也绝对是一段痛苦的经历了,想起有人把春运比作西天取经,虽然夸张了些到也贴切。
北方已经是零下十几度了,天气冷的不行,吴悠还算好的,另一个时空走南闯北经历过,杨舒就有点惨了这两个月感冒发烧好几次,李誉得益于身上的脂肪到是没有生病,但也难受的不行。
上车的时候三人都裹得跟狗熊似的,一到南方就穿不住了,下车的时候三人足足脱了三层外套。
火车站外吴悠的父母和李誉的父母已经在站外等了很久了,虽然南方的天气没有北方冷,但是广省靠近海边,空气湿度大风刮起来也很刺骨,吴悠心疼的搂住了母亲嘘寒问暖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杨舒的父亲似乎没来,安排了一个司机来接杨舒,虽然杨舒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吴悠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失望的。
“舒哥,过年来我们家玩。”吴悠挥手道。
杨舒认真的点了点头,上车走了。
吴悠听了母亲一整天的唠叨,什么大学伙食怎么样啊,北方冷不冷啊。钱够不够用啊之类的话。
“伙食好着呢,妈,你看我都长胖了。”吴悠笑嘻嘻的回答。
母亲周红菊仔细的看了看,好像是胖了点,也放心了。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由于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所以家里的彩色丰富了不少,弄得吴悠食指大动,吃饱了躺在椅子上直打嗝。
“爸、妈这是我在京师酒吧驻唱挣的钱,今后我的生活费你们不用操心了,家里该置办的都置办起来,那个电视比我岁数都大了,明儿咱们换了吧。”吴悠并没有把钱全部拿出来,只拿了一部分五千块,一是怕钱太多把父母吓着,一是自己也需要留点钱傍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了,这是另一个时空走南闯北留下的习惯,出远门之前会事先存点钱,
但是父母还是被吓住了,要知道现在可是万元户都稀罕的年代,吴悠一下子拿出了五千块,让父母怎么能不震惊,解释了半天才让父母相信这钱是合法得来的。
“这钱妈给你攒着,将来毕业了娶媳妇用,电视还能用换它干嘛,都有感情了。”周红菊知道儿子的钱是干净的之后,喜笑颜开,一边数着一边说道。
吴悠苦笑道:“妈,还早着呢,再说了我还能没钱娶媳妇儿?这电视都直冒雪花了,您跟我爸眼睛都不好使还是换了吧。”
“那不行,儿子你是现在运道好,但是人总有走背字的时候,这钱妈给你存起来,换电视妈有钱,明天咱们就换个新的。”好说歹说周红菊在钱上还是不松口,但是总算是答应换个电视。
这一年吴家发达了的消息在教师宿舍楼不胫而走,有不相信的看到送来的二十一寸大彩电都惊呆了。
按父母的想法换个黑白的能看就行了,但是吴悠执意要买二十一寸的彩电,而且偷偷的付了钱,挨了好一顿的训斥,但是总算是买了下来。
“吴老师,你们家这是发财啦?”
“没有的事儿,嗨,这也是砸锅卖铁的,孩子吵着要看彩电。”周红菊警惕性十足。
父亲还想炫耀一下被周红菊瞪了回去。
“财不露白你懂不懂?你信不信过了年借钱的就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