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君言不停的奔着,周围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冰冷而静谧。这个鬼地方,怎的如此广阔?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头般。他心中不停的抱怨,脚下已露疲态,双腿摆动愈加艰难。
这时,一个亮点突然在他面前闪现,就如夜中明灯,让疲累不堪的君言心头一震。
是出口!
哈哈~~~我终于要走出这个鬼地方啦!
君言振奋精神,朝着亮点不停的跑去。亮点愈来愈大,君言的心也愈来愈紧张!
“老天保佑,可别再耍我啦,保佑我,保佑我~~”
君言不停的念叨,片刻后只觉眼前一亮,人已身于一处庭院。他的目光四处游曳。
青石铺就的空地,满院争艳溢香的鲜花。到处是他熟悉的景物。
这….这不是自己的家么?
君言瞠目结舌,忍不住回头望去,那个出口早已消失无踪。
就在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君言立时侧目,只见陆元正的身影从客厅转出。
“爹~~~”君言下意识的呓语出口。
陆元正满面春风,踱步在院中赏花,身旁右侧伴着一名女子。女子身着鹅黄裙,头戴白凤簪,身材袅娜纤纤若柳。只是面部一片朦胧,无论君言怎样看都瞧不甚清。
“娘~~~”不知怎的,君言望着女子,心中登时如波似浪,那潜藏在最深处的温婉身影与之瞬间重合。想也不想的便脱口而出,眼神渐渐模糊,泪水如珠般在胸前挂落。
“爹~娘~~~”君言不顾一切的大声喊道,想立即奔到二人身边,可双腿犹如中了邪术般难以移动分毫,急的他频频挥手。
陆元正与女子似闻声般转头,眼神却仿佛没见到他一般,扫视了一周又重现迈步朝前行去。
“爹、娘~~~,我是言儿呀!”君言急的直跺脚,奈何愈急愈是无法动弹。
眼见陆元正二人离他愈来愈远,距前门只有几步之遥。突然墙头闪出一人,手持铁翼刀,冷冷的注视着二人。
君言面色大变,对着陆元正二人声嘶力竭道,“爹娘~~~~,快走,快走呀!”
可陆元正置若罔闻,谢云阳向着君言阴测测一笑,手中铁翼刀顿时暴起幽冷森寒的亮芒。陆元正与那女子未及反应,便被亮芒瞬间包裹,霎时被绞作道道碎片。
“爹、娘~~~”
君言一下睁开双眼,身子不由得坐了起来。呆滞半晌这才清醒,方知自己发了一场噩梦。他伸手拭了拭额角的冷汗,发觉自己身在一张木床之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哪儿?爹爹呢~~~”他晃了晃头,终想起那晚发生的一切,不禁悲从中来,“娘早早便走了,如今爹爹也离我而去,这世上就剩下我自个儿啦!”
足足半晌后,君言才渐渐平静。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只觉乏力之极,但身上的痛楚却是大减,不似那晚般难忍。手臂随意晃动间不知碰到了什么,忙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袋囊正安静的躺在自己的身边。君言一怔,不觉将其拿在手中,翻手将之倒转过来。
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一只小巧的犄角、三个紫檀木的小人顿从里面滑落。
君言伸手一一拾起,凝视半晌后对着它们轻声道,“爹爹已经不在,如今要你们何用!”说着伸手欲仍,想了想又觉颇为不舍,重又将其收入囊中。
举目四望,发现自己置身一处木屋。木屋虽不算宽敞,但里面的东西却有不少。床的对面是一张四方桌,桌上立着一盏古韵青灯。另一侧立起一面书架,上面林林总总的摆着数本书籍,书皮已泛深黄,显是年头不短。旁边悬着一柄陈旧的宝剑,剑鞘斑驳朴实无华。
西侧是一扇斜栓木门,门上悬裱一‘道’字,笔划犀利如剑锋横空。
君言看得稍久,便觉胸中气血翻腾头晕目眩,忙转过头去不敢直视。
往对面瞧,一座龛笼占据了整整一面,里头摆放着一座人像。人像为一道士,只见其头挽发髻身着青袍,手作稽首背背宝剑,两眼炯炯威严四射。
一副楹联分列两旁,上联是‘顶戴松花吃松子’,下联是‘松溪和月饮松风’,笔力雄厚遒劲飞扬。
好字!好联!
君言不觉心中叹道,“不知这道士是谁?想必应是个大大有名的人物吧~~~~”他本就对未知的事物颇为好奇,此刻不觉渐被吸引,悲伤的情绪不由渐渐淡了。
在屋内转了几圈,君言慢慢来至屋门前,伸手轻推,屋门应声而开,顿时一股清新的芬芳直沁肺腑。
君言精神为之一振,凝目瞧去,不禁一呆,木屋倚崖而建,前方空地不过丈余。再往前居然是浩然广阔的长空。丝丝缕缕的云雾竟然缭绕其间。
小心的来至崖边,君言放眼望去,透过朦胧,入眼的尽是郁郁葱葱的绿!
这….这要怎样才能下去?什么人能下得去?自己大仇未报,不会就此变为一个野人吧!君言顿时满脸愁容,一屁股蹲在地上,浑然不觉疼痛。
脑中忽然闪现出谢云阳那冷漠阴鹫的眼神,他不禁渐渐握紧了拳头。
“你醒了,感觉如何?”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背后,登时吓了君言一跳。待他转过身来,只见一名道士身背药篓,手持小锄站在身后,不由得嘴巴大张,奇怪道,“道长…..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能带你来此!”复阳子一笑,“可感到有何不适?”
君言又感受了一下,强笑道,“好多啦~~~就是身体还有些乏力,再睡上一觉估计就没事哩!”
“还睡?你都睡了七天七夜了!”复阳子没好气的道。
不是吧?
君言哑然,他只觉得做了一个梦而已。没想到就七天七夜了。忽而想到刚才的梦境,心下又有些黯然。
接着又听复阳子道,“你而今全身筋脉俱损,若非我用真气护住,此刻只怕你已然是个废人啦!”
什么?废人?
君言眼睛大睁,这可不行!
要是自己成为废人,那父亲的仇岂不是永无得报之日,当下急道,“道长,我绝不能成为废人的,您一定有办法医好我,是不是?”
“当然!若你无救,我待你来此何用?”
“那您还等什么?打不了将那几样宝贝还给您还不成么?”君言连忙应道。
“医好你不难!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复阳子盯着君言道。
君言想也没想便出口道,“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你!”忽觉有些不妥,又补充道,“但绝不能是违背天地良心的!”
“那我的条件真要违背天地良心呢?”复阳子紧接着眼神灼灼的问道。
“那….”君言犹豫一阵,便决然道,“那我宁可做一个废人!”君言虽说报仇心切,但陆元正从小的教导早已根深蒂固。
复阳子微微颔首,“那好,你随我来。”说完将药锄药篓弃在一旁,转身朝屋中行去。
来到那处龛茏前,复阳子转身对后面君言郑重道,“听好了,我的条件就是要你拜我为师!你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