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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日冀剑

“陆希!!太好了,你活着回来了!!”齐略激动得整个人跳了起来,紧紧抓住陆希。

陆希此时穿的还是那件前后都破掉了的衣服,但是整个人看上去远要比出事之前精神。给人的感觉似乎也带了点别的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要留在山里面,吓死我了……”周婴莺噙着泪花说道,但怎么看都十分高兴。

商村长和尉老头、邹老太也在一旁看着,宽心地笑着,但也有着一丝忧虑,村民们也里里外外地围了三四层,整个村庄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尉老头上前,拉住陆希问:“陆希啊……你是怎么办到将吴中杀死的?你这把剑又是从哪里来的……?”

商村长在看着自己,周婴莺和齐略也好奇的看着自己,其他村民也一样,他们都在等最想要的答案。

陆希点点头道:“没错,这把剑就是我们的祖先留下来的武器,‘日冀天机’!!”

众人深吸一口气,心中和脸上抑不住的激动,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多少年过去了,他们宏帝一脉屈居于这深山野林之中,世代都以找到这宏帝留下来的族宝为毕生的夙愿,他们从小就被教育成一个以宏帝为傲的后人,从不会质疑先祖的教诲和伟大,以及那随年月而沉重的复兴的辛酸。如今日冀天机终于被自己的同胞所找到,了结宏帝后裔多年的心愿,似乎宏帝之辉煌就在不远的将来。

“你、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我们祖先耗尽十几代人的心血都找不到一丝眉目,它这么多年来到底都藏身于何处?”邹老太激动的老体颤动,哽咽着道。

“当时那只山熊在我背后突然出现,大叫一声,连我站着的那块悬崖都蹦掉了,掉下那片深渊中的浓雾去,但其实它也并不是很高,我很快就掉到了地上,也没受什么伤……”陆希还想要说,齐略和李三却齐声打断了他:

“开什么玩笑?我们去找你那个悬崖可是不下百丈高……!!”

陆希一怔,那些一同去找他的人也连忙点头响应。

陆希努力回想起悬崖下面的事,可是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么高,莫非自己掉的时候感觉不对?

当时陆希从昏厥中醒过来,他还难受的咳出几口水,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而且仍干涩至极。

而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大坑中,而迷糊中记得的那个湖则完全没了踪影,自己手里拿着一把……它有四尺多长,两节手指宽,大致跟黎七和吴中他们挂在腰间的剑相同,然而却远比他们的铸造水平高,剑鞘似石非石,不像一般的木头,通体呈火红色,如被烧红了的木头一样,有些地方像已经裂开,露出更深的红色,然而陆希伸手去摸,却没有一点凹凸,摸上去有种适手的粗糙感。剑茎修长,剑镗如红日之冕,又像鹰的翅膀,末端一颗被加以层层雕开的圆琥珀。由鞘到柄,无可挑剔,鬼斧神工中却令人觉得是天然而成。陆希直觉便不是黎七、吴中的剑那种货色,如天和壤的区别,陆希拿在手中,所有的精神都被吸引进去。

直到那声熟悉而梦魇一般的吼声又一次从后方响起,陆希才如梦初醒,急转过头去……

半山高的山熊正双腿平摊,顿坐在地上,腥红的双眼注视着陆希注视它的眼睛。

陆希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坐着倒退几米,吃惊的看着山熊,而它也用巨大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在看一个有趣而小的不能再小的玩意。

陆希又见它抬起手臂,整个人瞪时绷得老直,嗖的声毫不犹豫的拔剑出来,这不拔就算,拔出来吓得山熊和陆希都跳了起来……

一声剑吟,不,陆希还是认为那是别的地方传来的龙吟,振聋发聩的巨啸冲天而起,在空气中带出一圈圈波纹,波纹拂过的地方,如狂风吹过,烟雾散去,大树震动,山石滚落。如九天之外翔龙怒吼,或者说蛟龙翻江倒海而出,一瞬间,响彻天地,泯灭除此之外的一切声音。声音之雄壮超乎想象。似乎剑尘封太久而忍不住一啸个痛快,居然颇有几分畅快淋漓的意味。

同时一股熟悉的热气四散而出,充斥整个空间,似乎令这里也蒙上了一层红色。

山熊双眼瞪得跟个球似的,它的毛不是开玩笑的全都直竖起来,看样子被剑的叫声吓了好大一跳。而陆希,他怎可能想到区区一把剑居然有这样威力,不禁想起不久前黎七在自己面前拔剑的那个声音,简直可以说是穷酸困潦。自己拿剑在手,突然有种傲视天下的豪情涌上心头,再加上不知何时之前还吓得自己直跳的山熊已经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前面,更加令他深信自己得到了大宝贝,可能连先前自己跳下去的那湖都是因为这把剑的灼热高温才整个蒸发掉了,不然又会去了哪里。还很有可能就是祖先宏帝留下的族宝,可这分明是一把剑啊。

于是陆希翻看手中剑,拔出后的这柄剑剑身雪亮,一种历经千锤百炼的气势从中散出,剑脊和两边还有如树根一样差不多蔓延至剑尖的浅红色纹样,细看似乎很像火焰多过树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于是陆希拿左手剑鞘来看,只见古朴的剑鞘口上,两个小字:日冀。

…………

商村长深吸一口气,喜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几百年了,宏帝之宝终于为后人所寻。你就是先帝所挑上的人,这把神兵你就留着吧……”

邹老太眉开眼笑,道:“想不到先祖所说的‘日冀天机’居然是和剑如此相似的东西……难怪让我们世世代代都以练木条为主。”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陆希?”尉老头问道。

“趁黎七没走远,我准备追上去直捣黄龙,打上贼王寨,虽然那里有不少人马,但我有这把日冀剑,再加上一点手段,一定可以以寡胜多。”陆希道。

“那好!大伙们,操起家伙我们攻上贼窝,宏帝一脉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商村长高呼道,村民们一个个激昂斗志,齐声应和。

陆希见状,连忙止道:“不可!!如果这么多人一起上去,我们不会是贼王的对手,他们可是还有不少像黎七他们一样的剑客……”

“陆希你多虑了,你看刚才黎七和吴中一见日冀天机就胆都没了,现在我们这么多人做后应,你一个人震住他们全部人,然后我们一拥而上,到时就可谓兵力悬殊了……!!”商村长道,一旁邹老太也点头附和。

“不对!他们怕日冀剑没错,但是我根本就没有真凭本事,而他们一个个通晓剑气,又有实力高强的贼王坐镇,我们一旦正面冲锋肯定死无葬身之地!!”陆希急道。

这时身后周婴莺和齐略拉了拉陆希的衣袖,周婴莺说道:“陆希,村长说的没错,你就听他的做吧!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还有婴莺亲眼见过村长在暗地里策划的那些策略,都不是我们能够想象得到的,在这方面商村长更加老道……”齐略也低声说。

陆希看向周婴莺,周婴莺连忙点头。但是陆希转念一想,附到他们耳边说了几句,然后回过身,斩钉截铁的说:“总之,如果你们在那里只会阻碍我偷袭,请你们相信我,还有相信这把日冀天机……!!”

说完,陆希紧盯着商村长,而商村长也在盯着他看,村民们觉得一时不知站那边,毕竟陆希一个人就将吴中杀了,又将黎七重伤;然而一个人这样上去还是危险之极的。

“万一你死了,而这日冀剑就会落入那些山贼手里,这样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多大过错?”商村长说道。

这时,一直注视着陆希的尉老头突然说道:“我相信陆希,不如说我相信宏帝选择的人,而且刚才他已经做出足够令我们把重任交到他手上的证明了……陆希,你去吧!!”

商村长错愕的看着尉老头,而尉老头轻拍他的肩头,低声说了句什么。商村长还想再说什么,尉老头目视他摇了摇头。

陆希嘴角一弯,深深的看了眼尉老头和村民们,还有就是半信半疑而又担心自己的周婴莺和齐略。这些人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如今他们把希望寄托于自己,而且并不只限于寄托希望,他们还关心和担忧自己。

陆希提剑转身走去,路过村庄门口时还顺手拿了根火把,急匆匆的快步追上去。

周婴莺和齐略两个伸着脖子走出几步,周婴莺还捻起脚来张望,直到陆希的身影和火焰都消失在无边的黑暗。

“老尉,你真的认为陆希一个人可以对付贼王所有人吗?”商村长久后开口。

“我相信陆希会像杀掉吴中和黎七那样利索的杀光贼王寨的人……那实在是太出色了……”尉老头似乎回想起之前陆希杀人的情景。

周婴莺和齐略在外围端详商村长,他们想起陆希说的话:

“别忘了,他连这座山都没有走出过!他和我们一样没见过隽山长河!村民们和你们一样的,都怕那些山贼……!!不要来!!”

陆希靠火把照明,沿着黎七留下的血迹快速行进,他猜想黎七是抱着又惊又恐的心情逃走的,必定一边逃还一边四处张望,根本不敢停下来包扎,因为黎七怕自己根本察觉不出敌人会从哪里来。于是陆希一边注意查看脚下的血斑,一边留意前方有没有人影。夜晚,树林里面危机四伏,神秘和恐怖都在这时滋生,然而人心也同样,在黑夜也会悸动不已。陆希的脚步与其说是心中所使才越来越快,不如说是对身后的恐惧和对前方同样不可知的光明的向往。

快马加鞭的追赶有那么久,前面传来隐约的除自己之外的踩踏落叶声、踏水洼声,陆希驻足细听,脚步声一顿一顿的,十足受了伤的人在强撑着逃路,陆希满意一笑,终于都追到了。挥动几下把火灭了,轻声放到一旁,轻手轻脚的追了上去。

前面很快就出现了黎七一瘸一拐的身影,还用左手捂着腹部,艰难的逃命,还不时的回头看,只不过他根本没有发现陆希,并非陆希有多高明的藏身手段,而是陆希处在的是背光的阴暗树林一面,而前方黎七走的却是迎着月华的一面。然而陆希仍然不敢轻举妄动,不仅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且还要稍微偏离他的轨道,以免黎七在慌张四望时发现了自己。夜晚的森林同样不安静,野兽暗示一般的微弱喘息声似乎在提示他们这里并非安全地带。陆希不时发出的声响更是令黎七疑神疑鬼,更加紧张。

一路跟过去,很快陆希便随着黎七抵达了贼王本寨的所在。远远望去它像是盘起的蟒蛇耷拉着的头,占地是两个红衣庄那么大,背靠山势,三面竖起圆木高墙,墙上火把通明,远远看去有三四道人影在走动,寨三面各有人在站岗,下方拒马林立,中央大门紧闭。怎么看都一副守卫森严的气派,陆希在暗处冷冷看着,而黎七如见救星,加快脚步走自己这边过来。为了伏击黎七,陆希早就绕到黎七的前方,在草丛中盯着他,此时二人相距只有十余米。

陆希心中有了定夺,他悄无声息的下来,藏身于一颗约有两人合抱的树后,这些动作都做到了没有被黎七发现。

黎七面如死灰,他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怎至于受这么多的伤,先是那不知哪里冒出的山熊,把自己拍飞,后又被更加是突如其来的六面剑客砍了一只手,不过他仍是庆幸的,毕竟自己没像吴中一样被一剑杀了。

如今大本营就在眼前,他忍住伤痛加紧步伐,谁知呼的声却被什么东西绊倒。

“哇啊——”

黎七惨呼一声,动静不小,但他在倒地后,几乎同时,眼前出现一对人脚,他惊愕的抬头望上去……

红光直接没入他的后背,他一声痛呼,在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看不清,那张俯瞰着自己的,好像是陆希的脸,可他愈想看真切,眼前的迷蒙就越浓厚。他抬起的头硬生生的放下,“噗”一声直接贴在地上。

陆希拔起剑,带出一串血花,而更多的鲜血则从黎七的背部涌出。

陆希动手可谓动静极大,山寨上已经引起了骚动,人影频繁闪动,陆希看在眼中。

虽然出乎意料,但看来不用诱饵,贼子们自己送出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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