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菀上前向那老者拱手道:“不知老先生是何人?所为的又是哪个人?”
老者含笑的看着蔡菀,说道:“蔡老板果然是奇女子。老夫听闻蔡府中有一垂危之人,医者行善,特来解那人性命之忧。”
蔡菀、灰衣二人都是一惊,蔡菀疑问:“原来老先生是大夫,可又从哪里得知我蔡府中有人身受重伤?”这陆希重伤在蔡府的事情,哪是能够“听闻”得来的,这件事情也是刚刚发生,又哪来的及让外人知晓,连医生都还在蔡府上。如此一想,二人对这神仙一般的老者更加钦佩,对他也多抱了一分希望。
老者抚须笑道:“这事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救人要紧,再缓上一缓陆兄弟便危在旦夕了。”
蔡菀二人大惊,关杉也大惊,只是他们惊的事情不同。蔡菀吃惊的是为什么老人连重伤的人是谁的知道?而关杉则是吃惊伤的人是陆希,在那晚酒醒之后他也得知陆希进山的事情,也知道陆希此次进山生死未卜。
关杉急问道:“蔡老板!陆兄弟是受了重伤么?伤的严不严重?!不、不,不对,到底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啊!也不对,我怎么能咒陆兄弟,到底怎么回事啊!”
蔡菀看他慌成这副模样,反倒也多少慌张了一些,她说:“我也不知道,城里的大夫说他也无能为力,还说陆希随时会死!”
关杉抓住老者急问道:“老前辈!你说你为救人而来,那是不是真的能救陆兄弟?”
老者老者关杉急红了的双眼,任谁看都知道关杉这头老虎是真的心中着急。老者微微一笑,也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答非所问的说了句:“天下之人必为你所动啊!!”
多少带有感叹口气的说完后,老者自顾自的走向客栈外,头也不回。
关杉喊道:“你不救人了吗!?”
老者在门口顿住脚步,回首道:“你们再不带老夫过去,陆兄弟可就真的撑不住了!”
蔡菀三人先是一喜,然后是大惊。老者这样说,无外就是回应说自己有把握救回陆希,但后一句也是在说,陆希生死已经悬于一线,刻不容缓。
关杉急道:“快快!蔡老板,赶紧带我们过去!!”
蔡菀不怀好意的看了关杉一眼,然后急忙交代灰衣,说道:“你赶紧带老先生过去,也把关杉带过去,我处理完之后也立马赶回去!”
灰衣点头,大略看了一眼客栈内狼狈不堪的场面,说道:“老板,恐怕不好处理啊……”
蔡菀使个叫他放心的眼神,说道:“快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灰衣再不拖延,转身走向客栈外,将老者和关杉请上马车,马蹄声远去,只留下一溜烟尘。
蔡菀走到掌柜身边,悄声跟他打听了一下情报。而这时客栈内的人终于觉得说话不那么困难,见蔡老板这个负责人也已经来到,都纷纷开口道:“蔡老板,这你也看到了,那个关山虎不仅打搅我们喝酒谈天,还将那么多人打趴在地,再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还请蔡老板给个交代!”
又有人高喊:“对啊!我看那关山虎似乎和老板交情不错,不是打算就这样包庇过去吧?”
“总之,不给个让我们满意的交代,这口碑一差,老板你这盛德客栈是做不成生意了。”
事实上说话的这些人都是躲在人群后面,而大家都看不到他,毕竟蔡菀容貌亮丽,这些汉子当着她的面不敢说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只好跑到人多的地方,而前面那些都是望着蔡菀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蔡菀上前一步,负手在后,客气的笑道:“我很抱歉今天发生的事情,这实在是蔡菀的疏忽。关杉醉酒得罪了各位,我不敢乞求得到大家见谅,因为那实属蔡菀份内之事。但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作出承诺,日后如若各位的人头不幸被悬赏,而单子落在我手上,我保证它不会出现在我名下的任何一间客栈之中,我们不受理你们的人头生意。这样,各位可满意?”
蔡菀说话向来都带有一种友善的感觉,很容易令人接受,加上她相貌端庄,行事磊落,无论何时都让人觉得大方不带扭捏,在这方面上,比之许多男人更胜几筹,而且年纪轻轻,更加令人心生佩服。这会儿,大家听说她不接自己的悬赏生意,气顿时就泄了。要知道他们一个个磨剑杀人,拿头换酒,刀口上舔血,在自己杀别人的同时,自己的那张悬赏单早就贴在了墙上,连值多少钱都还不知道,一边追杀别人一边提防追杀自己的人,钱既得之不易,花也不敢放胆去花,唯恐一不小心成了别人的剑下鬼。如今蔡菀这样承诺,自己的头就将少一大批人知道,追杀自己的人就会少一批,而且蔡菀在外面开的客栈可不少,如果在这些地方都没有自己的悬赏的话,日子谁不说过得会好的多呢?当下个个都在议论,笑逐颜开。蔡菀和掌柜相视而笑,掌柜对她又多了份钦佩。
有人忽然高叫道:“蔡老板!说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又不能一一到你的客栈上去确认,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说一套做一套?没准哪天人头落地又是交回你手中?”
众人闻言,又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人头可不是说笑,谁能保证不会见钱眼开?
蔡菀却笑出了声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说:“这个你们可以出去打听,这三海郡,或者江德郡,不然可以到仁和郡、河东郡去向我的北方朋友问问看,我蔡菀是不是会不守承诺的人?”
说完,她和掌柜都笑了,而哪些客人们都尴尬的干笑两声,惭愧得不敢和蔡菀直视,一边还在为自己说的不经大脑的话而难堪。在三海郡,无论大人老人小孩,只要听过蔡菀的名字,任谁都知道她是个品德高尚、宽宏大度的人,得到她的承诺甚至比金子更可贵,别说比他们这些流氓剑客,就是一些天下名士都更要真诚可信。
蔡菀看着,他们心知事情已经解决,而陆希那边却仍危在旦夕,她连对掌柜说:“你去把诸位大侠的名字都记下,然后抄录几份,送到各地的客栈上去,日后碰到这上面的名字,哪怕我再说什么,也不能接。”尽管着急,但她说话仍然显得心平气和,她转向客人们,客套的笑道:“今天是蔡菀招呼不周到,为免以后各位心有芥蒂不肯光顾,今天各位的酒钱一律免费,算是蔡菀向各位赔罪!”
众人闻言大喜,连声说道:“我等在此多谢蔡老板盛情款待!人人都说蔡老板,今日一看真不枉啊!果然是女中豪杰!”
“不!男人都比不上,是人中豪杰!”
“对对!!人中豪杰!梁某在此谢过啦!!”
蔡菀笑笑,又命人收拾好客栈,重新布置一番,但她等不及他们张罗,已经现行离去,刚走到门口,返程的马车也刚好来到,蔡菀便直接上了马车,望蔡府疾驰而去。
蔡府。
灰衣领着老者和关杉直接赶往陆希所在的客房,刚好伍大夫已经上好了药,转头就碰到了老者。
老者仔细查探陆希,这里摸摸,那里按按,还不小动作的抬手翻身,吓得伍大夫连忙拉住他说:“喂喂!你这老头子,老夫才刚给他敷好药,你就想弄死他吗?”
老者望了他一眼,笑道:“就是你下的药?嗯……功夫倒也不错,这样一时半会是死不掉的。不过归根到底,陆兄弟不会这么轻易死的,不然就用不着找你,直接安排下葬了。哈哈!”
伍大夫眼睛一瞪,忿忿道:“老夫自问无力救这小兄弟,你有本事就赶紧救人!”
老者再不看他,回头去看陆希,说道:“要想救他,用你这药是行不通的,还得将它们全部取出。”
伍大夫老脸涨红,道:“什么?!这药敷上了是这么好取下的么,我看你是存心想害死他!”
白衣等人站在一旁顿时就急了,关杉正要开口,老者一摆手,整个人严肃起来,众人顿时觉得空气有千斤重,全身都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老者,甚至关杉以为老者要下歹手,后悔得眼睛都红了。
老者不紧不慢,从背后取下那柄白的纯粹的长剑,剑有六尺长,就剑来说都算是长的。众人见他拔剑,个个心急如焚,偏偏动弹不得,又急又悔,灰衣心里直说要怎么和老板交代。
只见老者拿剑在手,猛地用力握紧,末端的剑穗忽的飘浮起来,发出耀眼的光,随后化成光球,骤然一挣,将陆希身上的绷带、药膏和血块全都弹开,并且直接化为乌有,陆希的身体又一次变得血肉朦胧。
众人都是大惊,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哪怕身体已经恢复自由,他们还是不能动弹。老者收剑归背,从怀中取出一小玉盒,掂一把人的皮一样颜色的药膏,开始给陆希敷药。那药膏敷上去,简直像是在给陆希身上破烂的皮肉重新补好,药膏与肤色一模一样,直如捏着人肉涂在伤口上面,哪里厚了就抹平抹平,薄点的地方就添一点,像是在做陶。待他敷好以后,陆希身上简直是完好如初,一点也没有留下疤痕或者不自然的地方,而刚才老者的功夫,无异于填肉补皮,造人重生。众人已经惊得无以复加,惊上加惊,无话可说,呆在那里,不知眼中看什么心里想什么。
蔡菀再回到这里的时候,陆希已经完好的躺在那里,她简直不敢相信,因为他已经半点重伤的样子都没有,全身干净得比常人还要正常。只是蔡菀看了一会儿就快快的转过脸去,因为陆希此时是完全一丝不挂的,再怎么说蔡老板见识过人,她也只是个女孩。但她还是震惊万分,脱口而出:“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前辈!难不成你是神仙……?!”
关杉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