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华明提了青龙刀去往厢房屋里,在门口看到老头儿,问张秀英道:“这人是谁?”
尚未等张秀英回答,老头儿道:“老汉我姓吴,名吉琰,因老家遭灾逃亡至此,幸得夫人收留,才免流落街头之苦。”
林华明听说是夫人收留,也没多问直接进了屋子,提着青龙刀到处转了下。不一时奶娘长长地舒了口气,醒了过来。
奶娘看到林华明与夫人都在屋里,慌忙起身,问道:“老爷怎么在这里?”
林华明怒道:“你怎么回事,孩子哭多半个时辰了,你竟然睡得跟死人一样。”
奶娘吓得脸色苍白,小声道:“我平日里睡觉很轻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吴吉琰也进来,问道:“方才梦到了什么?”
奶娘想了一下,说道:“也记不太真,好像有一个老人家说孩子是他家的,抱起孩子就走,我就一直追,幸得老爷及时出现,那老人家才扔掉孩子跑了。”
吴吉琰抚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道:“看来我猜得没错,这房子被人施法了,本是阳宅却变成了阴地。”
林华明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吴吉琰道:“林将军可四个角落看看有什么。”
林华明将孩子交给夫人,四个角落看了一下,发现在每个角落不太明显的地方,都贴有一张符。
林华明吃惊地问吴吉琰:“这是怎么回事?”
吴吉琰道:“今日可有可疑的人来过此屋?”
林华明道:“今日来了那么多宾朋,谁会理会那个。”
奶娘想了一会儿,说道:“城西的王神婆来过,那会儿我刚进来看到她正要出去,问她来这里干嘛,她说喝多了难受,找茅房。”
林华明疑道:“我一向不信神鬼,是谁请神婆来的?”
吴吉琰道:“且将那神婆拿来便知原委。”
林华明派了四个人连夜去拿神婆,吴吉琰又教将那几张符烧掉。
烧掉了符,林华明方感觉这吴吉琰非一般人,因问道:“吴先生怎知屋子被人施法?”
吴吉琰笑道:“我活这一把年轻了,茅山之术虽然不通,却也听说过一些。提督府本是阳气最盛之地,却有邪物出现,必是被人施了法,将阳宅变成阴地。”
林华明听他说得有些道理,便也不再追问。
一会儿派出的四个军士将神婆拿来,林华明就院里设临时公堂。他端坐正中,两边立着数十个凶神恶煞似的军士,个个都腰挂大刀。
如果说公堂威严,那么这提督府便是气势迫人。神婆一见林华明便腿软了,跪地上头如捣蒜一般地磕头,口中只道:“冤枉。”
林华明折案而起,大呵道:“你这老妖婆,为何要害我?”
神婆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地说道:“贱妇与大人并无过节,怎会害大人。”
林华明道:“那符是怎么回事?”
神婆道:“贱妇也是被人威胁,求大人放过贱妇。”
林华明思道,谅她一个神婆也不敢害自己,因道:“你被何人威胁,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不追究此事。”
那神婆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林华明,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如此说了几句,身子突然僵在那里。
林华明疑神婆弄什么诡计,怒道:“究竟是谁,别在这里跟我装神弄鬼,我从军三十载,什么刑法都有,你若不想试最好说来。”
那神婆仍然一动不动。
林华明气不打一处来,朝左右呵道:“她既然不肯说,那留着嘴也没用,来啊,将她的嘴打烂。”
旁边立马闪出两个军士,向神婆走去,却见血从神婆的眼里,鼻子里,嘴里流了出来。两个军士忙去探气息,那神婆早已气绝。
林华明急传军医,军医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得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结论,未中毒,未受伤,而且人已死两个时辰以上,也就是说在林华明派人去拿她时,她已死亡。
这件诡异的事,让不信鬼神的林华明心里也不安起来,猜想是谁会害他,他想到过石道涵,但又马上否定了,石道涵大势已去,就算害了他也没有多大意义,而且石道涵虽是反贼,但也是光明磊落之辈,绝不会做这种暗地里害人的事。
次日,林华明仍为神婆之事烦恼,渡着步子思考到底是谁要害自己。张秀英忽想起自己也曾梦到有一个老汉跟自己抢孩子,就把梦中之事说与林华明。林华明也觉蹊跷,但他又想不出什么时候得罪过神仙,便叫来吴吉琰问此梦何解。
吴吉琰想了一下,说道:“从这件事事的前前后后看来,那神婆并不是冲着将军来的,而是冲着孩子来。”
张秀英不解地问道:“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不过一二日,谁会害他?”
吴吉琰道:“我感觉这孩子非一般人。”
林华明道:“且不说是不是一般人,只这两日便有人三番五次害他,以后可怎么办?”
吴吉琰略作思考,便道:“也好办,只要将军将孩子出生之事告之天下,自然保全孩子。”
林华明道:“此话怎说?”
吴吉琰道:“有传言蚩尤即将重生人间,到时天下流血,老汉猜想各修真门派都想收到非凡弟子,将来与蚩尤对抗。这孩子墓里出生,必会引起修真界重视,到时有各大门派长老上门收徒,谅那些小鬼小怪不敢再打孩子的主意。”
林华明听吴吉琰竟然扯上修真门派,再结合吴吉琰知道屋子被施法,更感觉他非寻常人,于是脸一沉,问道:“吴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到我提督府究竟有何意图?”
吴吉琰愣了一下,接着又笑道:“我不过一乞丐,若非尊夫人收留,恐怕早几天便横死街头,到提督府绝无任何意图。”
几个人正在说话,突然天空响起一声炸雷,林华明道:“这深秋天气,怎会打雷。”
正纳闷时,忽听外面一阵喊叫,紧接着有家人来报,说是一条巨龙在院子上空盘旋。
林华明本心情沉重,闻此言疑家人胡说,拍桌子道:“喝多了就去睡觉,少在这里丢人显眼。”
家人慌道:“老爷还是出去看看的好。”
吴吉琰也道:“何不出去看个究竟?”
林华明便出去看,不看不要紧,一看连他也吓了一跳,果是一条银色巨龙在院子上空盘旋。
毕竟林华明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很快冷静下来,急命人:“拿我兵器来。”又对空中喊道:“那畜生,怎敢在这里作怪?”
那龙竟然听懂他的话,将一颗硕大的脑袋伸到林华明身边,说道:“我闻到这里有和我相同的气息,所以来看个究竟。”
林华明一听这话,唬得不轻,与龙有相同气息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言外之意就是说提督府中有人将会做帝王,这话要是传出去,定会有人给他扣个蓄意谋反的帽子。
林华明大怒,骂道:“这畜生,还不快滚,再敢胡言乱话必抽你筋,吃你肉。”
那龙不知是怕了还是怎么,竟然隐在云中飞了去。
林华明心中却更纳闷了,他实在想不通这几日发生的事,招来鬼怪算有小人陷害,连龙都招来了,这该从何说起?
吴吉琰走近前,说道:“听人说孩子出生时,手中握着一颗珠子,可否让老汉看看?”
林华明虽怀疑吴吉琰的身份,却也相信他不会害自已,便教丫头将珠子取来。
吴吉琰将珠子放手掌端详了半天,突然喜道:“这是龙珠,孩子果然不是凡人。”
林华明惊道:“龙珠?”
吴吉琰点头道:“刚才那龙应该是为珠子而来,孩子的性命岌岌可危啊!”
林华明越觉云里雾里,问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吴吉琰道:“龙有两种,一种天生有龙珠,这种龙有大神通,可位列仙班,掌管一方水域。一种生来无龙珠,这种龙并无多少神通,运好者为大神做坐骑,运衰者只能做大神的盘中之物。而龙一般不以真身示人,方才那条龙以真身出现,说明他并不通变幻之术,也就是说只是一条普通的龙,为了位列仙班,他一定会不惜代价夺得龙珠。”
林华明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完全不明白吴吉琰在说什么,却又感觉这吴吉琰似是无所不通,因笑道:“吴先生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吴吉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说多了,忙辩解道:“不瞒将军说,老汉也好些神道之术,虽然无多大本事,但对于鬼神乱力之事还是通晓一些。”
林华明久经沙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阴谋没施过,他自然不相信吴吉琰的话,脸色沉下来,问道:“说吧,你接近我究竟为何事?”
吴吉琰知道再无法隐瞒,说道:“那我便实话告诉将军,不过将军一定要为老汉保密。”
林华明道:“说来听听。”
吴吉琰道:“如今蚩尤已经重生,必定会再引起天地浩劫,只有龙神能阻止这场浩劫,而这孩子就是龙神转世,所以蚩尤会想尽一切办法,在龙神法力恢复前加害他,我的责任就是守护龙神。”
林华明多精明之人,闻此言,突然哈哈大笑,说道:“只为骗我一碗饭,竟编出如此荒谬之言,罢了罢了,再追问下去,你就是那玉帝转世了。既然你家里遭灾无处可去,那便留在府中吧,我这里正好缺一个管家。”
吴吉琰忙道:“多谢林将军不弃。”
这时有门子进来,给林华明递上一个请帖,说道:“昨日霍府喜得千金,过两日霍老爷将宴请宾朋,请林将军参加,这是请帖。”
霍府是黑水城数一数二人家,生意涉及瓷器、丝绸、药品等。林华明向来不喜与商人打交道,看都没看请帖,便递与吴吉琰道:“我公务繁忙,哪有空参加这些事,便由吴先生代我去吧。”
吴吉琰接过帖子,说道:“愿为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