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拓跋先生这话,众人皆是好奇道:“什么典故?”
赵姑娘想了想:“莫不是说的,关于这桃都故老的一些传说?”
拓跋先生看了眼周围众人,淡淡吟诵道:“‘桃都山有大桃树,盘屈三千里,上有天鸡,日照则鸣。下有二神,一名郁,一名垒,并执苇索以伺不详之鬼,得而杀之。’”
图瓘闻言挠挠头:“拓跋先生,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拓跋先生看了眼赵姑娘,“目前而言,还只是隐约的猜测,但看来双方的焦点,就在皇宫了。”
陈恪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得向着皇宫方向望过去。
他从小玉那里听来的说法,此次天山魔道如此大动干戈,为的是寻找先前遗落的一件宝物。可一路走来,特别是看到桃京内如此大的阵仗时,他才隐隐感觉天山魔道的目的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图瓘皱眉道:“拓跋先生以为,会是什么呢?”
拓跋先生摇摇头:“想来,应该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赵姑娘道:“那先生以为,我们该何时出手?”
“还不是时候,起码要等到李钰和对方的大高手打起来。”
钱三娘指着陈恪:“这孩子怎么办?”
“就让他待在这里吧,这一带已经没多少天山魔道之人了。”拓跋先生也看了一眼陈恪,不知道为什么,陈恪总觉得拓跋先生看他的目光中似乎有着别样的深意。
图瓘回过头,对陈恪道:“呐,小子,你听到了啊。”
“听到了。”陈恪有些闷闷不乐,他看向赵姑娘,后者自然地扭过头去,对院内众人道:“大家准备准备,那边应该很快就有动静了。”
“是!”人们压低声音应诺着。
陈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赵姑娘,这个时候他问道:“赵姑娘,请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吗?”
钱三娘摇摇头:“你伤太重了,跟不上我们的。”
“若是跟不上,你们尽管甩掉我就是。”陈恪道,似乎又觉得这样说有些突兀,他忙道:“我很喜欢你们大家,想和你们交朋友。”
图瓘嘿嘿笑了一声,对陈恪挤了挤眼睛,钱三娘却撇撇嘴,大概是在嫌弃陈恪的笨拙。
“你跟不上我们的,你现在连正常人走得快都没有。”钱三娘说道。
陈恪闻言当即就地盘坐下来,“我现在就尽力恢复,若实在跟不上,我也就不勉强了。”
钱三娘看了眼赵姑娘,见她神色倒也无甚异样,便道:“随你的便吧。”
事情商议完毕后,院子内一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在休息,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图瓘期间倒是坐不住,忍不住又过来看看陈恪,随后发出惊异的喊声,跑回去和拓跋先生说着什么新发现去了。
陈恪无心去关注他说了什么,他正以前所未有的专注运转着九幽之力,恢复着自身的伤势。
拓跋先生和图瓘说了会儿话,走到了赵姑娘身边,两个人就当前的局势聊了一会儿,若是陈恪此时分神来听拓跋先生在说什么,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拓跋先生人在这里,却好像对外面甚至包括皇宫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
两人说了一阵,赵涵音忍不住向着陈恪的方向看了一眼,拓跋先生看在眼里,淡淡道:“你觉得这少年怎么样?”
赵涵音摇摇头:“能怎么样,和其他人也并没什么区别。”
“若觉得合适,可以试着接触一下,明春子虽然老了,资源还是有不少的,而明春子的师弟冠云复近年来声名鹊起,算是年轻一辈中有数的佼佼者。”拓跋先生道。
赵涵音笑着抬头看着拓跋先生:“先生,我才十四岁啊,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
拓跋先生闻言莞尔:“你娘嫁给你爹时也才十六岁,现在若是和这小子在一起,过个两年成亲,倒是刚刚好。”
赵涵音呆了一呆,似乎没料到拓跋先生竟然真的一本正经在计算这个事,拓跋先生耸耸肩道:“开个玩笑,看你太紧张了。”
赵涵音松了口气,她忽然想到什么,好奇道:“但是先生你很少对一个普通人这么关注,莫非这少年有何特殊之处?”
拓跋先生看了一眼陈恪,“可能真有一些,但具体如何,暂时还不能下结论。”
赵涵音闻言更是好奇:“有多特殊?”
先生想了想,随手一拂,二人便置身于一个淡薄的光盾之内,有这光盾,别人便休想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可能关系着一个重要人物的生死,以及一个大派的首脑更迭。”拓跋先生有些严肃道。
赵涵音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先生?”
拓跋先生道:“暂时还不可下结论,且再看看吧。”
赵涵音却是忽地露出狡黠笑意:“哦——我明白了,先生是想让我以美人计探出此事。先生你好坏。”
拓跋先生微微歪着脑袋,似在思索:“我倒并未有这个想法,你若想接近这小子,却可以籍着这个理由。”
赵涵音闻言嗔道:“先生你不想让我接近这小子直说就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拓跋先生见少女嗔怒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那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就是不想也被你说成想了,不理你了。”赵涵音笑着蹦上台阶,往旁边屋子里去了。
拓跋先生扭头看着少女的背影,面上挂着温暖的笑意,随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咔嚓!”
如若盛夏雨季最为响亮的惊雷,撕天裂地的巨响从远方传来,回响声震荡着整个桃都,震动地所有房屋都在微微颤抖。
听到这声音,院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陈恪也睁开眼,腾地一下跳起来,却似乎是扯到了身上的什么伤口,痛地咧了一下嘴。
“打起来了。”拓跋先生看着急匆匆走出来的赵涵音。
“走吗?”后者问。
“走。”拓跋先生道,“李钰这一边处在劣势,但是上面正有人下来,我们现在加入时机正好。”
说话之间,拓跋先生道:“所有人到我身边。”
他话音未落,人们已经聚拢到了拓跋先生身边,陈恪站在原地有些愣神,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你也过来。”拓跋先生朝他喊道。
陈恪当即大喜,跑了过去,站在了图瓘的身边。
随即,他感受到外界的声音变小了,而身边这二十多人的呼吸声、说话声却一下子放大,那感觉就好像他们突然处在了一间密闭的石室中,随后一股劲力托着他往院子上空飞去。他向下看去,却见脚底空空如也,自己像是凭空飞起来一样。
他还未来得及去想是怎么回事,便被一股巨力推着往皇宫方向疾速飞去,同时陈恪看到自己脚下和身边出现了土黄色的光芒。
这遁光速度极快,须臾就接近了皇宫,远远便见皇宫内火光冲天,放眼向下望去,宫墙内外人潮如蝼蚁一般密密麻麻,大地之上一片血色。
“什么人!”
他们即将抵达宫墙时,数道遁光向着这边飞来,遁光中飞出各式各样的兵刃,向着这一团遁光打过来。
陈恪身周都是人,因而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能隐约从身侧和脚下的空隙看到数道光芒从身边飞出,周围的一些人念念有词,驱动着各自的法宝迎击敌人,而遁光则畅通无阻地飞过宫墙,往皇宫内而去。
陈恪不由望向皇宫后方,在那里,桃都树的主干拔地而起,直插上方深重的黑暗之中。
“李钰,当年一战,你伤我弟弟一只眼睛,今夜我要你拿两只眼睛来还!”
前方传来嘹亮惊人的喊声,声音宛若天神,蕴含着让人顶礼膜拜,震慑心神的力量,陈恪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声音,心神当即为之一夺,忍不住就要跪下叩拜,却被图瓘及时扶住,喝道:“醒来!”
陈恪一个激灵,摇头清醒过来,才知这喊声中蕴含着厉害的魔法。
“运功护住周身,不要走神。”图瓘道。
陈恪依言照做,他忽地有些后悔来到这里,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与赵姑娘这些人比差地实在是太远了,贸然跟来,就怕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就听拓跋先生道:“地方到了,大家散开,那几个厉害的魔头你们不必去管,去帮盘烨宫的同道吧。”
说话之间,遁光停下,光芒敛去,二十多人三五个一组四散分开,而拓跋先生、图瓘和钱三娘则护卫着赵姑娘,带着陈恪一道继续往前飞去。
陈恪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赵涵音,心中在想怎么和她说抱歉,便在此时,惊人的厉啸声响起,似乎是向着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