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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教授坐在朝阳路派出所的接待室里。余所坐在我们的对面,双眼熬得通红,看上去十分憔悴,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教授突然提出来,要去看看那些中了催眠术的人。也许,我有办法,能将他们从催眠的状态里拉出来!他说。于是余所就领着我们,跑了一趟看守所。一个痴痴呆呆的人,被领到了我们面前。教授给他号了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瞳。然后,教授盘膝而坐,将两只手掌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有那么片刻,我和余所都认为,已经无限地接近成功了——那个人的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就像正从一场大梦里,缓缓地醒来;然而,这只有瞬间的功夫,浮光掠影般,一切就都消失了。他依旧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嘿嘿嘿地傻笑着,露出了一口被香烟熏得焦黄的牙齿……
毫无头绪呀!余所叹息道,看守所里关了一群傻子,判又判不得,放又放不得。你说这叫什么事呀?
我们也组织了市太和医院的专家大夫进行了会诊。最后的结论是,神经中枢严重受损,恢复的可能几乎为零。余所又说。
我们重点查了这两批人的身份。第一批人就是街边揽活儿的民工,据家属和目击者讲,来了辆货车,呼啦一下都拉走了。再问,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第二批人更邪门儿,查遍了网络,就没有这几个人的身份信息。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余所说。
教授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的,原来是一群民工,难怪一身蛮力。那天我也在场,几个警察,硬是摁不住一个人……余所说。
教授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催眠的主要对象,是那些身强体壮的人……教授说道。然后,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从派出所的窗户望出去,可以看见街边招展的各式彩旗。不远处的一幢高楼的幕墙上,悬挂着一张巨幅的张贴画,画面中,两个肌肉贲张的壮汉,怒目圆睁,正相互搏击。
有没有这种可能……教授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他们下一步的目标,是那些来参赛的选手……
余所睁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教授,不自觉地也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你,你是说……
那可是一百多个身手矫健、训练有素的搏击高手……教授一脸的担忧。
天啊!这下要出大乱子了!余所说。也不再管我们,匆匆地出门走了。
就在教授和我到派出所的当天晚上,SY市又发生了一起轰动一时的荒唐事。一个夜总会的小姐,突然发了疯,全身****、一丝不挂地跑上了街头,并且和前来制止的警察发生了撕扯。这事发生在后半夜,本来知道的人不多,但不知是哪个多事的网民,用手机录了像,并且上传到了网上。一时间,网上传的沸沸扬扬,成了当天点击率最高的一条热点新闻。
上午上班的时候,我点击看了一下:画面已做了必要的处理。人的脸部和身上的关键部位,都做了模糊处理。影影绰绰的。我也就没在意。后来又去浏览别的页面,在十堰当地的一个bbs里,又看到了这个新闻,发布人还专门做了标注:无删节版。出于好奇,我点开了它。当我看到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时,我立刻惊呆了:这是一副我十分熟悉的神情——双眼空洞,浑浑噩噩。
——这个女人不是疯了。她被人催眠了。
于是我打电话给余所。一开始,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嘻嘻哈哈地调笑道:没想到你小子也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感兴趣!
我就把我的发现说了一遍。
电话里静了下来,响起了一阵敲击电脑键盘噼噼啪啪的声音,估计是在查资料。半响,余所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还真有点儿邪门儿!余所说。
又是一阵敲击键盘的噼啪声。我感觉余所在电话里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女人没过多久就清醒了。我们已经放她回家了。余所说。
清醒了?这不可能!这次是我吃惊地跳了起来。我想了想,对余所说:假设她被人催眠了,现在又清醒了,那么也许她能回忆起是谁对她做了手脚。
余所,这个女人,可能是我们找出幕后黑手的关键!我说。
晚上的时候,教授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让我准备一下,到BJ一趟。他最近手里很忙,没时间。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能要出大事!教授在电话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