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班时天还没开始黑,堇昔决定去酒廊帮忙。可没帮忙多久,感觉有些累就早早回家了。让连郁一个人照料着整个酒廊的生意的确不是长久之计,那本来就不合理。
堇昔在茶几上放下钥匙刚要把一些水果和几瓶牛奶放进冰箱,一转身看到餐桌上满桌的菜。六七个菜,外加一锅香郁的浓汤。进了厨房拉开冰箱门,蛋糕牌子果然是她猜到的那个。
堇昔慢条斯理地把塑料袋里东西分好放好,才拿着那个蛋糕走回餐厅。
这时有人敲门。是席向阳,手里拎着一个蛋糕。
又是蛋糕,只是没有刚才的那个大。
“您不是有钥匙来着?”
席向阳说她的钥匙不知道放哪里了,先前想到她可能在家就来敲门,谁知没有人应。现在又来多一次,总算能进门了。堇昔接过蛋糕与先前的蛋糕并排放在餐桌上。
“你自己整了一桌子菜?”
“不是。”
“你妈弄的?”席向阳明知故问,末了又说,“嗬,八二年的正品,还有这瓶白干也稀罕。”
“CarruadesdeLafite。”堇昔看着席向阳拿起桌子上的其中一瓶红酒,说得随意:“想喝就喝呗,平时舍不得喝,也没什么机会弄到这样的好酒,好趁现在了。”
“知我者,莫若汝!”席向阳露出大白牙,笑得开怀。看来心情不错。
堇昔趁老太太拿开酒器开酒的空荡简单地加热了一桌子菜。二十多分钟后,祖孙俩就一桌佳肴与美酒开怀畅饮。席向阳还一高兴,和堇昔玩起了行酒令。
十点多,堇昔才送席向阳回到她的小院子。
堇昔只身回到家刚要脱掉外套准备洗澡,一不小心摸到口袋里的硬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刚才放在红酒旁的小盒子,去给老太太开门的时候随手放进口袋的。
她不急着知道里面是什么,等到真的躺在床上时,睡意渐浓,刚好闭上眼前看到那个盒子,刚好闭着眼睛摸着打开。半迷糊着眼睛看着,一枚血红色印章滑落到被子里,隽秀的字体,“堇年相昔”。
爸爸。堇昔嘤咛一声,翻身沉沉入睡。
第二天,贺舒言很早就来敲她很久以前的家门。堇昔开门看见是母亲,也没觉得多少惊诧。
“一大早的就穿成这样,快去添多件外套,也不怕冷出病来。”
“还开着暖气。”堇昔说着掩上门,吐了口刚吸入的冷空气。
“开着暖气也不行,去,穿衣服去。”
“吃早餐了吗?”堇昔随手拿了放沙发上的背心褂就往身上套。
“还没有,难道你吃过了?”
“没。”
“我叫阿榕去买了些粥,一会儿就来。”说完,门铃就响了。堇昔再去开门,见秦榕两手都拿满了东西。
“小姐,你看你高兴得是不是连到这里做什么来的都忘记了?要不是我再看看车里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啊,这几盒糕点现在还在车厢里放着!”秦榕一进门就唠叨。
贺舒言接过两大盒子,对女儿说:“这些糕点都是现做的,还热腾着,你自己留一点,其余的都拿去公司,用微波炉加热再吃,如果同事说好吃,我还再做给你拿了去。听到没有?”
话间,贺舒言已熟络地从厨房餐柜里拿出几个干净的保鲜盒子,再回到餐厅把装有糕点的纸盒拆开,里面有好几层这么多,她一点点分好装盒。
堇昔挨在厨房门口傻愣,等到贺舒言再问一遍她才回神过来,“哦,听到了。”
“不对啊,不是该问我好不好吃的吗,怎么要我同事的意见?”堇昔坐到餐桌旁,表示有些不满。
秦榕已经把买来的粥用大瓷碗盛了出来,“你妈妈说帮你和同事搞好关系来着。”
“不是吧。”
“怎么说话呢。趁着今天生日,给同事们带点吃的。”
“他们又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给我留多点!”堇昔小心喝着烫舌的鸽子粥,还不忘嚷嚷。看这些糕点应该是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新鲜着。
那么多,自己做的吗?有没有请人帮忙呢?
“我留够你的份了。若你真的喜欢吃,回头我再给你做。”
“小馅饼,玫瑰馅的,栗子馅的,椰蓉馅的,全要!你说给我做的!”堇昔还是觉得吃亏了,“那个那个,蛋饺就留这么几个给我?还有,就这一整个巧克力戚风蛋糕您怎么也把它给装走了?妈妈——少之又少的几个辣松面包,柠檬乳酪松糕,红曲蛋糕卷也一个都没留给我,我抗议……”
“抗议无效。”
“大至蛋糕,小至馅饼,我就不说了。说说那十几块多层慕斯,没了;就那么几个绣球酥,也没了。大的小的,多的少的,怎么都没有我的份?”
贺舒言拿开女儿的手。
“行了,你们公司也有不少员工。”
“除了老板都不到十个人。”
“个个都有长嘴。”
哼。堇昔瘪嘴。
“这一盒给亦宇,记得,黑边的保鲜盒。”贺舒言往一旁的小盒子上轻拍了下。
“我要上诉!”
“驳回上诉。我把redvelvetcake给你留下了。如果亦宇吃过早餐,那就给他当茶点吃。茶不要太浓,清淡些。”
“您和副经理很熟?”其实堇昔她很想直呼大名的,谁让他抢了她的戚风蛋糕来着。
“什么熟不熟,都晚生后辈的。”
“哦。”
那就是很熟咯,要不怎么“亦宇,亦宇”的喊,像叫她“堇昔,堇昔”一样。
贺舒言也坐下来,就秦榕给她盛好的粥慢慢地喝。
“我把你落家里的相机拿来了。”
“哦。”堇昔低声应着,还想着那些糕点。
“等一下榕姨送你去上班,中午我们再去接你,然后挑个地方吃个饭。如果你想请其他朋友,也一起来。不过得提前点儿通知我,好订够位置,怠慢了别人可不好。”
“为什么?”堇昔不小心把一细骨头吞了。
秦榕帮堇昔顺顺背,“傻了孩子?今天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妈妈想陪你吃饭。”
“……”
“晚饭在家吃,你回不回来?”贺舒言把碗放下,吃得不多。
“回!尧姨和斯颖来不来?”
“不知道,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她们。也就吃个晚饭,随后由你怎么安排。若不然我给你临时办个什么生日会的,和朋友好好玩玩?不过不能玩得太疯。
“我都这么大了,不想开什么生日聚会。”堇昔再喝上几口热粥,“妈,把刚才留给我的点心再装多一盒出来,我带去酒廊给连郁。”
“连郁是谁?”
“呃,酒廊的调酒师,我想谢谢他,现在一直是他在照应着酒吧的生意。”
“这样啊,你的酒廊开张了,那我帮你拿去给他。”
“妈,您想玩什么?”
贺舒言把碗推到一边,伸手拿来最后一个保鲜盒,“怎么说话的。”
“酒廊是下午才开门营业的,您早上去干什么。”堇昔心里觉得好笑,“您还是帮我装好,吃过午饭我拿去给他再回公司。算了,您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贺舒言不再说这个,“上班前,我给你量好做衣服要的尺寸。不能再说下次再量。”
堇昔让秦榕在公司附近就让她下车,下车前,她拉过秦榕的手塞过一个锦盒。那是刚才在家的时候秦榕偷偷塞给她的。一对上等的和田玉石,翠绿色,晶莹通透,极其漂亮。
“榕姨,您不用给我这东西作礼物,贵重到我不能收。这次不许,下次不许,下下次也不会许。”堇昔收回手说。
“可别这样!榕姨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这对玉镯子一定要收下!”
“这上等的玉色,我若是收了,您不是诚心不让我心安吗?我不会收的。您自己放好,将来送给儿媳妇,她一定会喜欢。”
秦榕的神色颇为难,还是把锦盒硬塞回堇昔手里,“瞧你说的什么话。就一份小小的礼物,你不收下才是让我不心安。收好,听话,收好。”
堇昔按住秦榕的手,视线看看车外又转移回来,“榕姨,这不是一份小小的礼物,这镯子着实贵重。放家里绝对是传家宝,放市面去估价,怎么也不会少于万的。您说我这日子就是今天特殊一点,但也没见得有多特别。要我说您送给我最好的礼物就是现在赶紧回去看好妈妈,中午再来找我一块儿吃饭,晚上不是还有大餐吗,我想吃什么你们就给我做什么,那我就满足了。不送这礼物,行不行?”
她承认自己说得有些市侩,那对玉镯子真的要估价,也许得十多万。
秦榕的神色还是挺为难,“这……这……”
堇昔看差不多了,微笑着拿上一大袋点心,一歪头,“您回去告诉妈妈,如果她也想送我什么贵重的东西那就让她免了,我同样不会收的。嗯,晚上我想吃火锅,主食就牛肉吧。”
堇昔说完就下车了,匆匆地往公司里赶。在电梯里碰上神清气爽的Reliy。
“whoa,拿的什么,怎么这么大袋子?”
“糕点。”堇昔笑笑,“吃没吃过早餐的都有口福了。澜姐,你说我是直接拿上去给大家,还是在别的什么时候再……”
“有得吃当然是先分了再说了。”
“这样好吗?快到开工的时间点了,这样会不会挨领导批评?”
R从堇昔的右边绕到左边,挤开一个同乘电梯的白领,还一条胳膊搭在堇昔肩上。“小姐,我说你一人一份堵住他们的嘴,他们还拿什么来批评你。听姐的,直接分了,把最大份的给我。嗯?说说,都有些什么。”
“蛋糕蛋卷,面包和西式馅饼。”堇昔看着穿着高跟鞋比自己高那么几公分的R。
“比我今天的早餐还丰富,不行,我真的要抢大份的。”
电梯到了。
堇昔一进办公厅就碰上要到茶水间的岑哥,他直接瞧上她手里拿的大袋子了。堇昔让他招呼大家来,自己快步走进茶水间放到台面上,Reliy早就先下手为强了。
大家伙七手八脚的,堇昔拿走给寒亦宇的那份就退到一边,避免被挤扁。她还不忘说了句:“你们至少给总经理留一块芝士蛋糕,可别吃完了。那保鲜盒,我还要带回家的。”
“行了行了……”
“okay,少不了纪大的。”
“嗷嗷嗷,这面包布丁好好吃……这芝麻南瓜饼好卡哇伊……”
“丁少爷你敢抢我的奶油泡芙!”
“筱珈同志,党不让你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小弟我替你效劳了——”
“what/the/hell!”
“莫大三莫小三你们兄弟俩居然拿了我的蛋糕卷!?”
“Reliy姐您别介啊,就这么一个我们就分了,最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后分你一小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