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城府衙的大牢里,辛飞得到了“特殊”照顾,他没有和族人关在一起,而是单独羁押着。
辛飞的这间牢房充满了一股恶臭的味道,辛飞被狱卒脱光了外衣,那些值钱的玉佩饰品早就不剩下一件了,就连绸缎的袍子也都被狱卒们拿回家给自家孩子了。
要问何处的时光是最接近静止的,答案一定是监狱!
辛飞小声的重复着这句话,苦笑了下,自语道:“还真他妈的对!”
牢房昏暗辛飞倒不在乎,反正他也看不见什么。但是那一股股源源不断的恶臭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好不容易听到有入夜的梆子声响起,辛飞便倒了下去,准备用睡觉来打发时间。
“喂,你还活着呢么?”就在辛飞刚要入睡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在牢门外冲自己说话。
“我擦,这谁啊,会不会说话啊!”辛飞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子,循着声音扭头过去。
“要不要来张饼子,五十两银子三张。”牢门外传来了一个听上去十分稚气的声音。
“呵呵,你还真会做生意!”辛飞笑骂道,同时也耸了耸肩,抖了抖手说道:“你看我这摸样,像是能给你五十两银子的主儿吗?”
“嗯嗯,当然像了!”外面那稚气的声音似乎一点都不失望,依旧笑着说。
“哟呵……那好,给我来三张,吃完给钱!”辛飞被气乐了,反正他也看不到外面人什么样,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顺势说道。
“得嘞,伸手,给你饼子!”那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快速的从怀里取出了几张婴儿脸那么大的饼子,递给了辛飞。
辛飞原本还以为是哪个年幼贪玩的狱卒子弟,拿自己当玩伴儿调戏呢,但当他摸到真真切切的饼子时,他脑中一闪,心道:“抄家时没有听到辛元的声音,难道是辛元运作着呢?”
辛飞接过饼子,取出一个便开始吃,还别说,这饼子里的芝麻放的够多,油盐也合适,松脆可口。
“嗯?这是四张饼啊。”辛飞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张后,发现竟然还有三张饼。
“买三赠一!”那稚气的声音认真的说道:“我在酬宾!”
辛飞真的无语了,他暗想着:“辛元啊,你在哪里寻来的这个活宝啊。”
辛飞也不在废话,甩开腮帮子猛吃起来,期间还要了一壶水。片刻功夫,四张饼子就进肚了。
“吃饱了?”门外问道。
“吃饱了!”辛飞擦了擦嘴,倒头便准备睡觉了,并用上位者的语气说道:“明天想办法弄只鸡来,哪有干吃饼的,寡淡的!”
“额……”这回轮到门外那人发傻了,但那声音只是停了片刻,片刻之后就听那充满稚气的声音说道:“两小捅血抵五十两银子,我们现在开始吧。”
“啥玩意?”辛飞一咕噜身坐了起来,朝着声音方向吃惊的问道,他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把右手给我,快,我技术很好的,很快就接满。”那稚气的声音一丝不苟的说道,竟也不理会辛飞的问题。
“你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辛飞喘了几口气后,努力镇定的问。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的么?三张饼,五十两,很公道的啊!”稚气的声音依旧认真的道。
“我没钱啊!我说过的,你也知道!”辛飞认真的解释着。
“哦,看来你是新进来的吧?”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有点明白了。
“是啊,这还有说法么?”辛飞好奇的问。
“哦……新来的啊……”外面那个声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就听那声音有道:“喏,再给你一个饼子,新来的打八折!”
“我擦!好吧,我吃饱了!你走吧!”辛飞彻底的被牢门外的人打败了,哭笑不得的说道。
“哦,好吧,把右手伸过来,快点,时候不早了!”那声音竟然又催促道。
“你要剁我的右手抵账?”辛飞似乎有点明白了,心道:“这个世界真疯狂啊,人道何在啊!”
“我要你右手干啥。哦,你新来的,不懂规矩。未满十六岁的男人,在这里是可以用鲜血换银子的。瞧见没有,这种桶……”那稚气的声音主人说话间举起了一个差不多一个康师傅方便面碗那么大的木桶说道:“这种桶,装满两桶抵五十两银子。”
“这是哪里的规定?”辛飞不知道自己听了这小子的规则之后是什么感觉。
“我师父定的,我就只管放血。”那稚气的声音语气还是那么认真。
“我要是赖账呢?”辛飞很郁闷,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这么玩来玩去的。
“你确定你要赖账?”那声音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认真的语气,这点也是让辛飞面堆这个声音产生无力感的因素之一。
“等一下,让我想想!”辛飞真的很想很光棍的说一句:“老子就赖账了怎么着?”但是他真的被前面那个稚气认真的声音弄得有点蒙。
“你能告诉我,我如果真的赖账了你会怎么处理我么?”辛飞也很认真的问道。
“通常来说,为了保证血液的新鲜,我会先把你弄睡着,然后准备一个木桶,用很热很热的水一边煮你,一边在你的手腕处开一个口,让你的血液被水温煮出来。”
辛飞一听,心里到松了一口气。因为反正睡着了,出血也不觉得疼。
“就是吧,我还不太熟练,总是止不住血,已经这样弄死了三四个人了。”那稚气的声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
“行了!别说了,我不会赖账的,给你放血就是!”辛飞怒道。
…………
“你年龄不大吧?”
辛飞足足被放了两桶血后,整个人虽然进入了一种非常虚弱的状态,但奇怪的是全身本来那种撕裂的痛苦竟然减轻了许多。他无力的缩进了牢房角落,闭着眼睛问着门外的人。
“我十一岁,你呢?”
“我十二岁,叫哥!”辛飞有气无力的说道。
“切!”牢门外的那孩子一边不屑的哼道,一边专心的整理着自己给辛飞放血的工具,那两桶热气腾腾的鲜血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师傅要这些血有什么用?”辛飞好奇的问道。
“炼剑!”小孩儿答道。
“巫术吧?你们是邪教!”辛飞故意逗着那小孩儿。
“是玄术!不是巫术!”小孩儿果真上当了。
“好好好,是仙术。”辛飞笑着说:“反正过几天我就死了,到时候哥的血全是你的。”
“是玄术!不是仙术!”男孩又一次更正道。
“玄术?仙术?哪有那么多说道!反正我死了血都是你的!”辛飞吊儿郎当的说道。
“死人的血我们不要!”那孩子一本正经的答道:“再说你未满十六岁,芒城知府是没有杀你的权利的!”
“嗯?”辛飞听了这孩子的话,突然来了精神,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
“我勒个擦的!我的眼睛竟然……”辛飞本是下意识的睁眼,没想到此刻竟然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周遭的景物。
“你刚才说知府不能杀十六岁以下的人,这是为什么?”辛飞来不及庆祝自己又能看到东西,此刻见牢门外似乎一个身穿白色长衫,身形细长的人影正要离去,连忙问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今年是大典之年,十六岁以下,八岁以上的芒城在册人口都要参加仙门遴选。不过估计你最后还是会死,我师父说像我这样的天才已经不多了!仙门很难选到弟子!”白衣男孩儿骄傲的说道。
“你师傅是修仙者?”辛飞问道。
“你师父才是修仙者呢,别侮辱我师傅!他老人家修的是玄!”男孩更加骄傲的说道:“我得回去了,不然血液就不能用了。”
辛飞目送着那个细高的白色人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右手用力的捂了捂自己脖颈后的内衣小衫的衣领处。
当辛飞触摸到了衣领上面的一个橄榄形的突起后,这才兴奋的环视着四周的一切。虽然视力不知道为何会恢复一些,好歹此刻能模模糊糊的看清楚周围的东西了。
“看来事情还有转机!五日后,能否翻盘就看那一天了!”辛飞望着牢门口,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我那个爹现在是否也遭了难?辛元怎么就这么消失了呢?遴选大典到底还会发生什么?”
“话说,修仙和修玄有毛区别?”
辛飞有了盼头,时间过得便有了参照。转眼间,四天的时间就过了去。
这天夜里,整个牢房似乎进入了一种躁动的氛围之中。就听见各种开门开锁的声音此起彼伏。辛飞知道,他这件牢房是关押特殊犯人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这间牢房处于整个监狱的最深处。
“看来是来提那些未满十六岁的犯人了,怎么说仙门选徒大典也要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是起码的吧。”辛飞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有些焦急地等待着有个凶神恶煞般的狱卒,能来开启自己的牢门,让自己去准备一下大典事宜。
可是……那些开关门锁响了很久后,竟然牢房再次的平静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十六岁以下把岁以上都要参加大典的么?怎么没有人来提我?”辛飞有些慌了!
“张知府!!”辛飞突然双眸一亮,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
“程不优离开芒城,辛家沦陷,自己入狱!这是有人做的局!看来是有比程不优更大的人物想要出来管事儿了!他们这是想干预遴选大典啊!他们这是想把我隐藏起来,虽然还不敢直接杀了我,但只要大典一过,无人发现他们隐藏了我这个事实,他们就会把辛家上下杀个干净!”辛飞这时真的意识到了危机!并且还是一个看上去不可挽回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