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夙凉城寒毒突发一事,东阳京城发生了许多事。比如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醉尘楼”新增了一道甜品“浴火冰雕”,每日只有三人份,出价者高的可得。
要说这道甜品,很是奇特。食材冰镇,冰镇后精心雕琢成各种样子,食材不同,颜色不同,雕的样式又从来不重复,更奇怪的是冰镇食材内流走着红色的丝线。吃起来,凉爽异常,食材原本的味道保留,还因为冰镇更加可口,可一吃到红色的地方,就会暖入心脾,冰火两重天,更加美妙。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银銮半个心思都叛变了。可不,现在,那个傻傻的追着咬自己尾巴,咬不到,就在原地转圈圈的某宠是谁?夙凉城拒不承认这二货是银銮。
那个扮猪吃老虎的零王帝封零什么正事也不干,天天坐在零殿前的石椅上,用五花八门的手法逗着银銮。
看他又拿出一根狗尾巴草搔着银銮的小蛇头,那二傻还追着咬,夙凉城怒上心头。
“帝封零,把银銮还给我。”
夙凉城柳眉倒竖,一脸怒意,幽幽绿眸里翻滚着无边的怒火。
“你问它咯,看它愿不愿意。”
帝封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指了指呆头呆脑的银銮。夙凉城可是记得银銮跟着自己的时候,可没这么二傻,机灵得很,现在整一个被帝封零逗弄着还乐哈哈的傻蛇。
“小面条儿。”
夙凉城眸光冷冷直射银銮,银銮抖了抖身子,感觉到一股久违的透心凉。它缓缓转过蛇头,只见自己主子睁着比自己好看的绿眸冷冷盯着自己,眸中深邃,不可妄估。而后,银銮蛇头一晃,刚刚那二傻的样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眨巴着水汪汪的宝石般绿眸子,讨好地吐着红信子,小尾巴还颇可怜地扫着圆桌。它已经摸透了自家主子的萌化情绪,只要自己卖个萌,就没什么大问题。
“卖萌没用,跟我走。”
夙凉城伸手来捞银銮,铁了心了不能让帝封零污染它单纯的小性子,玩成白痴可不行。
“小银銮,跟你家主子走吧。”
帝封零拿出刚刚那根狗尾巴草,银銮眸中兴趣顿生,扭了扭头看了看夙凉城伸过来的魔手,又看了看毛茸茸颇可爱的狗尾巴草,还有一脸温和的男主人,银銮果断跳上帝封零的掌心,夙凉城扑了个空。
NND,小样儿,想造反不成!夙凉城睁着错愕的双眸,心中有千万头***呼啸而过。
“对了,今晚有南星朝和北辰朝的使者来访,皇上宴请文武百官,郡王亲属,记得跟我进宫。”
帝封零走了一段距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停下来丢下这么句话。而那银銮悄悄探出小脑袋,只看见自家主人黑着脸的模样,顿时小心肝狠狠地颤了颤,赶紧缩回脑袋再不敢偷看。
“帝封零!”
夙凉城大吼一声,院中丫鬟小厮顿时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飞离零殿,生怕这里的风暴殃及到自己。唉,王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娶回来一个妖女,这妖女每天都要欺负自家王爷,唉,可怜的王爷哟!在丫鬟小厮的心里,王爷就是个shou,一个妻管严,王妃就是老虎,把王爷管得服服帖帖。他们哪里知道,夙凉城原本清冷的性子,偏偏遇上帝封零,她整个人就变成了会移动的活火山。
“曳歌,让审判组去查银发邪尊是什么来头,还有西月南方水患正在治理中,收集右相剥削百姓的证据,没事还可以恐吓恐吓王如,安平王府也不能太平静。”
原本夙凉城还没准备整治这些人,哪曾想,在帝封零那吃了亏,总要发泄发泄愤怒的,一口气憋在心里,总是会难受的。
“主子,醉尘楼的分舵舵主和浮尘苑的分舵舵主私吞利润,并妄想着成为主人。”
审判组有四堂,朱雀,白虎,青龙,玄武,四堂下有七十二分舵,每堂分管十八分舵,遍布四国。虽说四堂堂主绝不敢生造反之心,但事情繁多,总有疏忽,几只小虾米就妄想奴隶翻身做主人了。
“去看看。”
夙凉城本不屑管这些闲事,但谁让这些人的霉头触得不是时候呢。
浮尘苑,苑如其名,人间凡事,左右不过浮尘。说好听些,进去消除凡尘烦恼,说难听些,就是qing楼,进去玩乐。
不过浮尘苑能在那么多qing楼中脱颖而出,还在于它奇特的设计。
刚进门看到的画面并不是粉纱漂浮,胭脂浮粉。两面两扇镂空木雕,紫色轻纱静静垂立,中央有一个花台,其上是西域舞姬的曼妙舞蹈,台下嫖客静静欣赏歌舞,没有一个大声喧哗,身边簇拥着的美女xing感却并没有寻常风尘女子的姿态。三层楼呈螺旋状层层升高,美妙非常。
浮尘苑里每名女子身上都有独一无二的香气,据说是天生身上就有异香的女子。
“这位公子,里面请。”
老鸨不愧是有多年经验的人,眼见面前的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锦袍,看布料就知道其名贵程度,腰间玉佩,手中折扇,脸上面具,哪样拿出来都颇精致华丽。
夙凉城装似无意地轻掀白袍,一块更加珍贵的紫玉就露了出来。这紫玉是环状,中间紫玉交织,镂空花纹连起来隐约是个“末”字,九末之名,无人不晓。老鸨的脸霎时就僵了,红红白白青青,霎是精彩。楼梯转角,有一黑影一闪而过。
“主上。”
老鸨带着夙凉城来到自己的房间,房中精致典雅,墙上却有许许多多的暗格。
“去沏壶茶。”
曳歌安排道,曳歌的身份,在审判组里那是如雷贯耳,主上身边的心腹之首,谁不想巴结。
“我来只是试探试探,若是她敢做手脚,那也是不用留了。”
夙凉城看着老鸨的背影若有所思,若没看错,那一闪而过的黑影就是醉尘楼分舵舵主。
“主子,茶来了。”
老鸨恭敬地弯着腰,茶水徐徐倒出,顿时茶香袅袅,让人闻着就心旷神怡。
“我来只是看看发展情况,你先下去吧。”
夙凉城拿过茶,轻抿一口,老鸨看在眼里,喜在心间,一听退下,立马像得了特赦令一样。
“怎么样,成了没有?”醉尘楼分舵舵主一见老鸨,就拉着她急切地问。
“我看她啊,算什么主上,哪有那么可怕,连个怀疑的心思都没有,拿过茶就喝。”
哼,什么主上,到时自己就是主上,掌管四堂七十二分舵,审判组也归自己,而她?哼,那媚药的烈性,看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不玩儿死她。
“那就好,等她死了,哼哼,我们平分势力。”
两人脸上皆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丝毫没发现他们身后站着的月白色身影。
“听上去,蛮有趣的。”
突然的声音吓坏了两人,如平地惊雷,两人一回头,只见月白色的衣角,视线还没有来得及上移,就已经没有知觉,低头看,左胸口赫然是一个血窟窿,二人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中招的,他们所不屑的主上真可谓恶魔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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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芝麻蒜皮的小事,迎接而来的是宫中的宴会,西月和东阳结亲,剩下的南星国和北辰国自然着急,既然派了使者来东阳,那么进西月的使者也快到了吧。
帝封零与夙凉城一同坐马车而行,再一次入宫,马车却没有停留,直奔设宴的九州殿。
二人一出现,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二人如沐月华之光,踏星而来,星光给二人披上了璀璨的薄纱,月光融入二人月牙白的袍子,真是唯美异常。零王脸色苍白,一袭月牙白的袍子在他身上显得温润如玉,袍子上的繁复花纹沐浴月光,闪着绚丽光华,如一闪而逝的流星。妖孽的脸上,桃花眼似蓄了无数辰星,璀璨夺目。零王妃依旧一副银色面具,月光顺着面具的花纹脉络流走,月牙白袍子上金线缕缕,交织着银莲金蕊,与零王的袍子相呼辉映。最是世人皆知的妖冶绿眸如宝石一般晶莹,偶尔眸中流窜过蓝光赤光,摄人心魄。
人皆已到齐,太子一身明黄四爪金蟒太子服,英俊的脸深沉而阴鸷。最奇妙的是二皇子帝琉离,不逊色于帝封零的妖孽俊脸,但是气息却太过淡泊,仿佛已经是九重仙人,不染尘世。三皇子肥头大耳,碌碌无为,一点也看不出是帝逐的后代,四皇子听说在早年叛军暴乱之时为皇帝挡了一剑,命短,没有撑过,英年早逝了。
众人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两国使者的人影,不少大臣都愤怒难耐,使者代表皇帝威严,这般迟到,分明不把东阳放在眼里。
“南星国地处极北严寒之地,姗姗来迟,东阳皇莫怪。”
只听一冷冽的声音响起,南星国使者大步向前,一身紫袍的南星国上师眉目温软,脾气温良,声音也温润如玉。
“北辰使者在此,东阳皇不会怪我来迟吧,哈哈……”
粗狂的嗓音紧随其后,豪迈的大笑声响彻九州殿,这般性格爽朗的人,让人生不起半分怪罪的心情。北辰第一勇士,两臂胸肌上的肌肉堆得跟小山包似的,任谁,也不敢得罪他。
“使者到我东阳,乃东阳之幸,怎会怪罪,二位使者请落座。”
帝逐笑眯眯地说,人家都这么说了,再怪罪岂不是说明自己小肚鸡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