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鲜红的划痕,在裘红的右胳膊上,李胜利想不看也不行,他们俩对桌办公。
李胜利在电脑上偷偷看股票看累了,站起来想活动活动,顺便去趟厕所,他扫了一眼裘红,正好看见她胳膊上的那道鲜艳的划痕。
被她老公郑大雷打的,肯定是这样。这是李胜利的第一反应。
裘红,你没事吧?
没事啊。裘红抬起头看看李胜利。
你胳膊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小心挂了一下。裘红说完,低下头继续干她的事。
不对,完全是撒谎,谁会把胳膊挂成那样啊。李胜利看看办公室其他同事,没再说什么,但他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裘红的理由。一个早上,李胜利心慌慌的。
李胜利关心裘红,是从七八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裘红是刚分来的大学生,李胜利是分来三年的大学生,俩人对桌办公,天天看来看去,李胜利就看出感情来了。同事也打趣他们,说挺般配的一对,要李胜利抓紧,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啊。
后来,当李胜利鼓足勇气向裘红表白的时候,裘红的表情是大吃一惊:我有对象啊。
过了没多久,裘红就结婚了,李胜利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祝福裘红,然后轻描淡写地宣布他也有对象了,半年后结婚。大家笑着说这俩人保密工作做得好,早有对象了也不透露点消息,害得大家还为他俩操心。
李胜利半年后果然也结婚了,但裘红却一直住在他心里,出不来了。现在看到裘红胳膊上的痕迹,李胜利能不着急难过么?他得安慰安慰裘红。
下了班,李胜利给裘红打电话,说请她吃饭,裘红不去,说还有事呢,得回家。李胜利说是科长让叫你的,科长请客。裘红想科长请客得去,否则科长还以为她对他有什么意见呢,就去了。到了李胜利说的地点,就李胜利自己,裘红问科长呢,李胜利说科长本来在的,刚局长打电话给叫走了。裘红没说什么,既然来了,那就吃吧,转身走人就太过分了。
吃着饭,李胜利又问起裘红胳膊的事,裘红还是说自己不小心挂的,没事。李胜利说裘红,你有什么苦什么难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些。裘红说我没什么苦,没什么难啊,挺好的。李胜利说裘红,你就别硬撑了。
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李胜利翻来覆去想让裘红说出心里憋的委屈,可裘红一直说没事没事,真的没事。裘红越说没事,李胜利心里越觉得有问题,裘红的委屈积攒太多了。
打那以后,李胜利比以前更加关心裘红,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有责任关心她,她的幸福和他息息相关。当然,李胜利的关心只限于心里的,下了班后的。
李胜利下了班的关心主要是打电话,问问裘红心情好不好,希望裘红开心,能把心里的不愉快说出来。李胜利这样关心来关心去,裘红的老公郑大雷察觉了,不乐意了,问裘红,你这同事怎么回事,上班整天脸对脸,有多少话说不完,下了班还总打电话。
裘红也觉得总接李胜利电话有点过分,于是下了班就把手机关了。郑大雷一看裘红下了班又一直关着手机,更起疑惑,好好的没什么事干吗总关手机啊。裘红说你不是嫌我同事下班了总打电话吗?郑大雷说没事他总打什么电话,要是没事你害怕什么,关什么电话啊?
裘红解释不清,第二天给李胜利说,以后下班别老打电话。李胜利嘴上说好,不打了,心里却更证实了他最初的猜测,裘红在家肯定受了郑大雷的气,要不同事之间打打电话都不行?李胜利的关心又多了几分,眼里偶尔偷偷漏出来星星点点,让同事看到了。
同事本来也是开玩笑,说李胜利,瞧你的眼都成兔子了,裘红整天坐你对面还没看够啊。
玩笑就是玩笑,可玩笑多了就有些别的含义,尤其这玩笑要让郑大雷知道了,那可就不是玩笑了。
年底单位聚餐,要求带家属,郑大雷自然就去了。他本来坐在裘红身边,可酒一喝上来不由人,他端着酒杯串来串去串晕了,一屁股坐到别人位置上,喝着聊着说到裘红,同事就说把你家裘红看紧了,要不就跟人跑了。郑大雷嘴上说跑就跑,正好想找小的呢,可刚喝下去的酒已经醒了一半,心里不是个滋味。
回到家,郑大雷问裘红怎么回事,裘红说没怎么回事啊,问来问去,郑大雷拉过裘红就是一巴掌,然后俩人就打起来了。
第二天上班,裘红的脖子上明显有几道血印,已经结了痂。
李胜利刚问一句怎么了?裘红一摔手里的东西:郑大雷打的,这回你满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