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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宽广的胸怀

大庆油田接到上级指示,要抽调队伍去新油田参加会战。人们既兴奋又为难,兴奋的是祖国又发现了新油田,为难的是经过“史无前例”折腾的大庆刚刚有一点生气,怎么抽得出力量?

看,这会儿已经是油田领导成员之一的铁人,正风风火火地赶到会议室去参加开会研究哩!

一进办公室,铁人就看到满屋子的人喜气洋洋。他急忙问党委书记:“啥喜事?”

党委书记兴奋地告诉他:“咱们国家又发现了一个大油田。”

铁人一听,竟像小孩那样高兴得蹦起来,欣喜若狂地问:“新油田,真的?”

旁边有人把铁人按到座椅上,笑着说:“老王,你这个急性子!燃化部已经作决定了,要咱们大庆立即组织力量,支援新油田,你还不相信?”

铁人想:怎能不相信?咱王进喜打当上石油工那天起,就从没相信过“中国贫油”的胡话。咱只认准一条,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该有多少矿藏?该有多少油田?王进喜想着,想着,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他一激动,又站了起来。

“支援新油田,我们要选精兵强将,把最优秀的队伍开上去,开上去就能打硬仗,打胜仗。”铁人开了头一炮。

“咱大庆不支援,谁支援!”

“只要能把新油田建设好,咱大庆就是作牺牲也值得!”

……

大伙儿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会议开了整整一天,做出了迅速向新油田派出人员和支援设备器材的决定。

文件一下达,整个大庆就像油爆锅似的,唠哩叭啦地闹腾开了。发现了一个大庆油田就够咱中国人骄傲的了,如今又找到了一个大油田,有谁不高兴呢!都猜测着,那油田是比咱油田大,还是比咱油田小?那地方有没有像咱大庆这样的大草原?

机关办公室更是热闹极了,电话铃整天的响,都是问新油田的事,还有不少人赶几十里路,就想听个讯儿。

当然,从大庆抽人也不是没有困难的。因为大庆等待开发的任务也很大,特别是钻井指挥部,他们还感到人手不够呢!

一次,铁人问钻井指挥部的总指挥:“支援新油田的事儿定了没有?”

总指挥扬起脸,为难地说:“老队长,您是咱指挥部出去的,咱们的家底您是清楚的。”

“想要我说情?”

铁人严厉的目光,狠狠地盯住对方。总指挥无言以对,只是为难地摇了摇头。

“咱们的家底谁不清楚?”铁人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会战初期就只那么几个钻井队,每个队日进尺就那么几百米,到60年代,咱们的钻井队伍就扩大成几个大队了,○二和○五两个标杆钻井队,年进尺就达到10万米了。把苏联的‘国家功勋钻井队’和美国的‘王牌’钻井队,甩到后面去了。”

总指挥听着听着,脸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你这个钻井总指挥该满足了吧?”铁人随口问道。

“那当然。”总指挥笑着说:“我要用咱们的钻机把整个大庆全钻透。”

“嗬嗬,这钻井队不是国家的,只是我们大庆的,是吗?”

“这?”总指挥抬起头来,看到一尊大理石般冷峻的面孔,他感到有些不自在。烟头夹在手指问,悄悄地燃烧着。

“你忘了,咱刚到大庆那阵子是啥情景?”铁人的面孔依然是大理石般的冷峻,语气却变得更加严厉起来:“那是一片茫茫荒原,方圆几十里看不到人烟。会战却需要人,需要设备,中央一号召,呼啦一下,从玉门、从新疆、从祖国各地就调来了千军万马。要不是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持,咱大庆能够有今天么?你这钻井总指挥能有这么大的口气么?”

说到这儿,铁人抬起手来,做了个手势,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同志哟,咱们都是大庆人,胸怀更要开阔些哟,可不能只看到自己的鼻尖子。”

“老队长……”烟头烧痛了手指,总指挥朝地下一甩,满脸惭愧。

铁人把手摆得像个拨浪鼓,声音朗朗地说:“咱一不听检讨,二不听表态,只想听听支援新油田的具体方案。”

“没啥说的!”总指挥坚决地说:“给最优秀的队伍,给最好的设备。”

铁人一拳打在对方的胸脯上,故意俏皮地问:“那你可舍得这宝贝?”

“舍得,舍得!”

“哈哈哈……”

铁人笑了,总指挥笑了,大家都笑了。

出了钻井指挥部,又上采油指挥部,材料指挥部,使支援新油田的计划一个一个地落实得更好了。

很快,大庆便组织了一支优秀的队伍,配备成套设备,开到了新油田。不久,又派出了第二批……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转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油田党委委派铁人率领一个代表团,到新油田学习和慰问。

坐了火车,又坐汽车,慰问团来到了新油田。

“嗨!这儿可真棒呵,一望无际的平原,真像咱东北大草原。”

“这情景可跟咱会战时期一个样呵!”

铁人带着大伙儿直奔井场。

“嗬,真想死你们啦!”铁人几步冲上前,紧紧地握住大伙的手,使劲地摇,泪花儿从眼里流了出来。

“我们更想娘家呵!”

“咋样?”铁人泪水没擦干,就笑着问:“没给咱大庆丢脸吧?”

“老队长,您瞧!”人们手指高高的井架自豪地说:“有它给咱大庆人作证。”

高高的井架,巍然屹立。钻机在轰隆隆地旋转。

“好啊,我的老伙计!”铁人把大衣一撂,大步走上钻台,接过刹把就干了起来。

“老队长,您的手又痒了!”

铁人搓了搓手,兴奋地说:“一见这钻机手就痒。我们要想办法,争取一个月在地球上钻出5个窟窿,我们会有那么一天的。打着打着,钻头咕咚一声掉下去,掉到了地下的大油库里。”

井场上漾起一片欢笑声。

铁人带着慰问队,下了井队,进了车间,又转到了工地,把温暖送到工人们的心坎上。

慰问团要回大庆了。新油田的领导前来送行。

车子要开了,铁人还被他们拉着手不放。

“真要感谢大庆的无私援助呵!咱们这儿打攻坚战的,全都是大庆来的。”

“谢啥呀,咱们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呵!”铁人认真起来,“咱们要发展中国的石油工业,只有一个大庆不行,要办7个大庆,10个大庆,才能达到目的。你谢我们,我们还要谢你们呢!”

车子开动了,铁人望着渐渐远去的新油田,他思忖着,应给党委提出来,新油田上得快,要尽快送一批物资来;另外,应把誉为‘不卷刃的尖刀’一二○二钻井队派来,还有……

铁人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想了很多很多。

车窗外,是一望无垠的大地,是万里无云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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