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前恩
十六岁的我割了一架子车青草,来到了坡跟。坡陡且长。我害怕了。半坡台台上,一簇少年还在用扑克牌赌钱。求求他们吧?可我张不开口。“哞——哞——,”忽然,一阵牛叫。我回转身:绿色的蝴蝶结,旧的辨不清颜色的连衣裙,赶牛的木条;还有两头黄牛;一背篓青草。我赶紧拉起了车子。一步,一步,额颅几乎撞到了地面,这哪能上去哟!我没了心劲。蓦地,勒痛的肩胛不痛了,酸困的腰腿也直了起来。车子不是朝坡下滚动,而是向坡顶挪动。“走之字省力!”脆脆的,甜甜的。我浑身猛地增添了无比的力量,弯左拐右……
“哦——!呵呵……”这伙少年像发现了奇景,开心地狂笑,放肆地起哄;赢了钱的也顾不得向对方讨要,扑克牌狼籍满地。
我脸发烧,头埋得很低。我作好了车下滑的准备——少女的她,定要撒手了。但是,车子越走越快。坡顶终于到了,我赶忙放下车子,想感谢感谢她,更想记住她,不顾嘲笑,不怕谩骂。然而,她已向坡下移去,拄着木条,一瘸一拐!忽然,一本书掉到了地上,夹的作业本也掉到了地上,还有一截铅笔头……
啊,这伙少年木然地望着!我的目光也模糊了。我决定重新返回学校,我一定要听老师和爸妈的话。当我再次回头,发现少年们渐渐散开了,有的低着头,像思索;有的望着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