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抱住他,不管它是不是一个小妖精,在陪伴我的这段时间中,它已经跟我密不可分了。它是代替爹爹存在着的,可以说,若是我想走,那身边毫无疑问的一定只带上它。
“别担心,我想莫白还不是太严重。”步青云笨拙地安慰道。
这时,无尘端着一个小砂锅走了进来。“来,才熬好的海鲜粥,味道鲜着呢。”
我想下床去桌边吃,谁知他竟瞪了我一眼:“老实儿坐着,”又转而温柔地说:“我来喂你好了。”
不知为何,若是以前,早被他那娇嗔逗笑了场,可现下,我心底都感觉好沧桑,虽然他们都比我大上个好几岁,可却觉得他们在我眼里只是还没成人的大男孩。可他那一番心意,我却是不能忽略掉的。
“好吧,就给你个面子,让你服侍本小姐好了。”我顺从地没动,只是向后一靠。果然,步青云及时地迎上了他那宽厚的胸怀。
无尘喂到嘴边,我就负责张嘴,直至吃了个半饱时,我才摇头:“吃不下了,等会儿饿了再吃好不好?”
无尘敏感地看了我一眼,轻问:“你怎么了?感觉……离我好远似的。”
我心中一动,轻笑:“这不就在你眼前?净说胡话。我有点儿累了,想再躺会儿,你们想忙什么就去忙好了。”
无尘一愣,抬眼瞅了瞅我身后的,才点头起身,熟悉地拽过被子盖住我:“那好,你就再眯会儿,身子乏是正常的。”说完,还拍了下我的小脸,才冲步青云递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还细心地把门掩好。
我知道这样的我很反常,如果直接拽一个上床搂着腻歪一会儿大概在他们眼里就正常了。可我真的没什么心情,要认真想想以后该如何活下去才行。总不能还没怎么样呢,身边的人就一个个地前仆后继,死而后已吧?那我可就不是第一大色女,而是货真价实的第一大霉女了。
就算……我还没有真正喜欢上他们,可也不忍心看着他们一个个地遭了祸事。或许,在我有实力之前,应该先独自离开才是?
向下缩了缩,退到被子里,摸到一团毛茸茸,想起蓝魅的话。可是,可是一想到要亲吻一头狼,我实在是下不去嘴呀。实在没招了,我只好冲着那小黑鼻尖吹气,一口接一口的,心底有些好笑地想,就当这是仙气好了,但愿有用。
吹了一会儿子,腮帮子有些酸,于是搂过莫白又变回瘦骨嶙峋的小身子,想着或许在梦里又能看到蓝魅,到时再渡气给他好了,管咋的,那还能下去嘴。
一觉睡到自然醒,连个梦星儿都没有。我本想再赖上一会儿,可不知为何,感官突然变得相当的灵敏,觉得屋子里除了我跟莫白,还有人,虽然那气息很轻。
突然睁开眼,就见步青云一脸的纠结正对着我站在床前,不知在想什么。见我突然睁眼,吓了一跳,连忙掩饰地问:“睡好了?吓了我一跳呢。”
我嘻嘻一笑,跟以前一样痞痞地甩他一色眼:“怎么样?”
他一凛,“什么意思?”
“什么嘛,以为你在看睡美人看傻了呢~”我起身,打了个哈欠,“这是哪呀?”边下了床。
“客栈里。你一睡就是三天,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若是你再不醒,就回无尘的族里,他说族里的长老一定会有办法让你醒过来的。”
我暗留心,却笑着说:“我才不要,那里又冷又远,又没有好玩好吃的,去那干嘛?无尘呢,忙什么去了?”
“他出去打探消息了。”他转身倒了杯水,递向我,“应该也快回来了。”
为什么不是他去?按理说,他更适合不是吗?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疑心一起,就看他怎么都不顺眼了。有些时候的小误会如果不及时沟通,错过最佳时间段,将来就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这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只可惜,有些事,都是必须要经历过才懂得。
“竹子醒了没?”无尘的声音才传来,就见他从屏风后转出来。手里举着二串冰糖葫芦,一见我,立即笑逐颜开的:“来,吃一串,可开胃呢。”
我心情好了起来,轻松地笑了下,接过来咬了一颗在嘴里。嗯,没有冬天那又凉又甜又酸的想咬又咬不得的感觉,好在确实是焦糖熬得,酸甜可口,又不是太粘牙。
几口吃下肚,看着递到眼前的另一串,摇头苦笑:“当我是什么呀?别都给我了,小云云也吃上一串吧。”
吃过晚饭,对于我这一睡再睡的,肯定是没了半点困意。把步青云独自留下,让他补眠,我拉着无尘,抱着莫白去夜市逛逛,也顺带地消化消化食儿。
一路溜溜达达地买了不少的熟食,调料,毛毡,最后竟在马市相中了一匹据说是西凉纯种的大宛良驹。那马,说实话,看着不咋地,丑丑地,虽然看起来比别的马要高上一头,却有些营养不良似的。而且,别的马都离它远远的,好似不屑与它站在一处似的。事实上,那马也确实凶了些。就在我仔细打量它的同时,它那双凶光四射的眼也不停地打量着我,似乎也对我品头论足着,还时不时地打个响鼻。
老实说,我真的不太喜欢它那隐隐的敌意,似乎我没安好心眼儿似的。可那一身黄毛竟无一根杂毛,而且那脖颈下的深棕色的一圈,似雄狮鬃毛垂至胸前的长毛让我感觉好威风,那碗大的蹄子也有力地原地踏着,蹄腕上也是一圈的深棕长毛。虽然看着不太强壮,肋条骨也若隐若现的,但我就是感觉到,这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而且不易收服。
实在喜欢它给我的感觉,我开始左挑右挑地拿出我的看家本领,将价位侃的低得不能再低。最后,那马贩只能哭丧着脸,接过无尘手中的银票,像送祖宗似的把我们送出他的视线范围。
说来也怪,那马,竟似与我极投脾气一般,虽然仍然对我有戒心一般,却只让我接近,连无尘要去拉缰绳,它都龇着牙用头撞,而且,看样子,还想尥蹶子踢。
我只好对它说了句:“自个儿跟上,不然就不要你了,爱哪儿哪去好了。”可也真是怪,它竟老实地跟在我们身后,不远也不近地,倒像押运似的。
逛到车市时,我相中一辆马车,经过一番狠侃,也如愿地买到了手。一左一右地与无尘坐在车辕上,买的东西都放进了车里,也把无尘从苦力中解脱出来。
无尘终于憋不住了,狐疑地问:“你这是……不回去找步青云了?”
我的腿上趴着莫白,蓝魅的事,始终只我一人知道,而我也没打算说给任何人听。听到他问我,一笑,侧头看了看老实地跟在车边的莫丑,这是我给它起的新名字。掏出一块熏肉喂给它后,才看向无尘道:“你说,这阿丑怪是不怪,它居然爱吃肉?”
天色已暗,但月光下,还是能看出无尘无奈的翻了翻眼。他这动作,越发地像我了,我轻笑,心情忽然无比轻松起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不懈地问道,“难道不怕他发现我们偷偷走了后会伤心,记恨与你吗?”
我想了想,才叹口气,说:“难道你觉得把他拴在一块儿就能解决所有的事吗?明显的,人家早就注意上他了。或者说,是注意上百里小妖了。人越少,目标就越小,这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他听了,沉默起来。半晌,一甩鞭子,车速快了起来。风中,我似乎隐约听到他的低语:“只要不丢下我就好……”
我默然,打算忽略掉这句。因为,我还真是说不好,会不会有一天也甩下他用以保全他。
紧赶了半宿的夜路,我们在一处河湾停下。无尘点起了篝火,将防虫的药粉丢了一些在火堆里。莫丑自己喝了点儿水,饱餐一顿鲜美的青草后就卧在了车边。我也抱着莫白窝在车上眯着了,恍惚间,一个温热的胸膛靠了上来,我将背缩了过去,满足地放下心。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叹息,好像在耳后响起。
三天后,我们来到岩城。这一路,果然安稳,无尘也似乎放开了,不再若有所思地时常盯着我出神了。
阿丑与我越来越有默契,虽然还没有让我有骑它的意思,却常常狂奔出多老远后再跑回来。无尘曾问过我,这样散养着它,就不怕它不回来吗?我笑道,怕什么,有它添个乐趣,无它,我也是往前走。再说,这家伙也是有个性的,虽是个不会说话的,但却也知道忠义二字。于是,无尘就不再言语,只是一路上,沉寂了许多,也不像以前一样,粘我粘得紧。但,似乎,我对他倒多了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