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一帮小伙伴,他们人头攒动。
刘黎明,江倩,李娜,张馨雨,陈云杰,何男,个个穿得阳光明媚朝气勃勃的,见
董俪和我从厂里出来,个个都跟被点了穴道样,一动不动,我说:“这大过年的不在家呆着,个个都跑出来,被年兽吃了咋办?”
他们面面相觑,表情各异,只有张馨雨不停的打量董俪。
我注意到张馨雨,她的头发洗过,在冬日里并不温暖的阳光下生辉,那种极其自然的光泽,把阳光都打散了,她的脸看起来清秀动人,并没有任何化妆给我一种洗尽铅华的朴素感。脖子上围了条丝巾,白色的——她们民族最爱的颜色,又是红衣裳,称托得她的脸那么的气色满满。新买的黑色牛仔裤,紫色的鞋子是真牛皮的,跟没多高,却依然让她多几份锦上添花的气质。还是那么聪明的打扮。
她的目光同我相交的那一刻,她迅速把头低下,看地上,好像地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看着张馨雨没有神色的脸,我觉得董俪和我站众人面前就是个错误。
陈云杰跑过来说:“曹飞,你小子藏得够深的。跟我这么久的兄弟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一个人干起了革命。”
我说:“你小子又调皮了。”
刘黎明说:“你们别看曹飞老老实实,驾着个眼镜,其实心底子里是什么,你们旁人都不知道。曹飞,你到底有多少惊喜?还不给大家介绍介绍。”
我一一给董俪介绍之后,我问:“你们怎么聚一起了。”
陈云杰说:“你不是在问我们年咋过么?我们都说你要想聚大家玩,就凑一起了,又逢着黄关心打电话说出去玩,要去厦大旁边算命和鼓浪屿,所以都来厂里。”
我说:“这样啊,真是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啊。”
陈云杰说:“你同董俪也一起去么?可好玩了。”
董俪说:“我可不要节假日出游,那里是看风景就是再看堵车。曹飞今天要同我们吃中午饭的,他不去。”
他们走后,董俪和我又逛了不少地方,其实就是瞎聊,查户口查家庭查家底查人品,就是不查我喜不喜欢她。
我想这是可笑的,是我聚了大家在一起,临行,却是我最先逃跑。她见我心不在焉就说,你很喜欢同朋友们在一起吗?我说:“是的。有朋友总是快乐的。他们是我在厦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共同组成了我在厦门的枝枝蔓蔓。”
她有些忧郁地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文艺青年。这其实就像那首歌《那些花儿》不是你吗?我毕业了,我也思念我的那些同学。”
说完她叹了口气,有些感触。地上有些热带花朵,在冬天的寒气下已经凋零。我想忧郁挂在美丽的脸蛋上是够把忧郁表现得淋漓尽致的,就像跳舞的人站着合适又绚丽的舞台方能发挥舞的曼妙,这成为董俪在那天让我感动的唯一。
“落红不是无情物。”我安慰她说。
我找出一千个理由,终于在饭后成功撤退,因为我觉得董俪说得在理,我猛然觉得我得马上去照顾“那些花儿”,一不留神的话他们就会落红缤纷,那么脆弱,迫不及待刻不容缓。
我真恨不得把公交司机一脚踹下去,自己把握方向盘,把油门踩到底。
那龟速,到某庙子都快二点了,我打电话问陈云杰玩哪里了?
陈云杰说:“黄关心还在问卦呢。”
我见厦门大学周遭黑压压全是人,密密麻麻,要是一个物体从天而降,那么随随便便都能砸死几个,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我只得随波逐流,东飘西荡,眼看某寺近在眼前,就是动弹不得,竟被人流带到放生池前面。
看着诸游客围着个放生池,不停的投掷瓜果糖饼,神情甚是开心,我道佛祖面前也敢效法《大话西游》里的悟空,原来池子水面缓缓游出来一群乌龟,争相竞食,我愤愤不平的心也就原谅了这遍地悟空。
好不容易挤进寺门,呛得眼睛都张不开,南普陀寺香火就是好,几个和尚轮流着推着斗车在香鼎前拔着香枝,将其折断放入斗车,也不管香枝是大如小树还是细如牙签,更不管香枝的主人是达官贵人还是无名小卒,你前脚一走他后手便致动作敏捷身姿大气,佛法的“众生平等”倒在这寺庙里充分体现出来,各香客的脸上也有统一的怒。
走出香烟袅袅的仙境,我站在一个角落给陈云杰打电话,他说:“我们都在排队抽签,一会还有去问卦开光呢。”
我索性就站问卦的地方不走了,也奇了这门可罗雀的,原来是个临时问卦地,是为春节而准备的。里面一个和尚正打着哈欠,脸向着电脑,我走了进去,见他心无旁骛,就悄悄绕道他身后。
吓我一跳,这和尚与时俱进的观念就是强,正玩着魔兽世界呢,在里面是个术士,我回想起魔兽术士的简介,说术士学习恶魔的知识可以和恶魔通话借恶魔的力量,很是厉害的样子。这和尚是得道高人,显然达到与恶魔通话的境界,你看他杀气腾腾的操作这术士,走位风骚,意识****,不一会儿就杀死了对手,他在聊天栏里打出几个字:“宝贝,等我过了这个旺季带你去海边吃烧烤喝夜啤。”
“大师好手法。”我惊异于大师的pk和泡妞技术。
和尚被我这么一句惊得跳了起来,说:“你是盗贼?”
我见大师入戏太深,我就点了一下他的头。我说:“我是等朋友来问签的。”
“闲人免进。“和尚无情的赶我出去,我见他满脑肠肥,被我明白了秘密,要杀人灭口的样子,我赶紧躲。
一行人过来,是黄关心他们,陈云杰说:“黄师傅,我们去曹飞那里。他都给我们选好问签地了。“
我说:“黄师,你别问了。这里不合适。”
黄关心说:“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来的。”无耐黄关心一心礼佛。这时屋里的和尚见外面吵吵闹闹立刻出来,合什着双掌,哈着腰,说:“施主要问卦请示、随小僧进屋。”这和尚装得真像,刚才在屋里犯戒,现在又衣冠楚楚的了。
众人进屋,和尚正襟危坐,一脸镇定,拿了签说:“凶兆,施主,这乃下下之签。”
黄关心满脸忧愁是说:“这可咋办。我就一直觉得这样。我老觉得累。是不是身体生病了。”
和尚目不转睛的翘着黄关心的脸说:“施主如不立即采取措施,可避摧朽拉枯之难。搞不好一事无成,还会倾家荡产。”
黄关心见和尚说得头头是道,他赶紧说:“求大师指点迷津。”
和尚说:“这样要看施主愿不愿意施舍功德。功德多大灾祸就会去的多块。”
黄关心说:“大师只管说,只要让我事业顺利,全家欢乐安康我什么都愿意。”
和尚说:“施主为今事业尚在起步阶段。”
黄关心点头。
“施主每天都碌碌无为。”
黄关心又点头。
“施主劳其筋骨,却独缺一人。”
众人点头。
“仅此一人,便可解施主之难。这一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施主未曾发现罢了。”
众人再点头。
“施主可案列在大堂焚香点灯加瓦,方可让此贵人渐渐现身,好保你一帆风顺,一身平安。施主功德无量,阿弥陀佛。”和尚打出个字条要黄关心去交费,一看一千四。
陈云杰小声的说:“这大师太牛气了,什么都知道简直是神仙下凡啊。”
李娜说:“小陈子,你又调皮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看我怎么收拾着和尚。”
李娜过去瞧了一眼和尚,和尚一脸茫然,李娜说:“大师你有病!”
“你才有病。”
“大师你真的有病,你看你面色蜡黄,印堂发黑,呼吸困难,你是不是做某些事情感到格外的力不从心;你是不是早上起来有口臭,晚上偶尔腹痛难当;你是不是早上起来全身无力,双眼迷糊;你是不是吃饭的时候总是觉得食不甘味;你是不是觉得有的时候心里很是憋屈,肝火很旺。如果是的话,你问我你的病害能治疗。因为我是xxx大学医学生。那你信不信。”
和尚吓得不轻,眼珠子张大老大,说:“医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求仙女给我指点。”
李娜说:“其实你的病并不难治,关键要找对方法。比如像你,你的身体里就缺少一种维生素。很简单的一种药,各大药店都有销售。你吃了就可痊愈。”
“求女神说出来。”
“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一定有目的的。你说吧!”
“也不过分。你就在佛祖面前磕几个响头。我就告诉你。”
那和尚还当真在背后的菩萨面前拜了几拜,虽然不是什么响头,那身形也足够滑稽的,想必也是许久没拜佛了。众人差点没笑出来。
和尚说:“这下神医该告诉我了吧。”
李娜说:“大师你缺爱。”
“骗子。”
“对我就是骗子。”
黄关心回来大声感叹说:“这年头和尚是最赚钱的了。”
李娜说:“那是当然。你中国什么时候见过和尚端着钵出来化缘的。这是旅游我学的就是旅游,这个是商业,这年头最六根不静的就数和尚了。”
陈云杰说:“我们家太后威武,刚才那和尚估计这回都气的七窍生烟了把。”
李娜说:“去寺庙还不如去看看去鼓浪屿看看海。不过我可说好了,那地方的内置景点都是收费的,那边搞旅游开发就像腾,讯的网络游戏一样,进去一种服务就是要钱,其实就那几颗破树破石头破鱼,要是全看完坑死你们。”
黄关心说厂里有人打电话带着何男先回去了,我们几个继续赶向轮渡。
众人要罚我迟到,要我买船票,我看我的嘴巴太少,对付不了他们,只得心甘情愿的拿着一百块钱买了票。走半路,发现不对劲,船票六张怎么找的零钱也六张,敢情是那售票员把收钱九十想成找钱九十了,我发扬拾金不昧的精神找回去,我说:“美女。你找错钱了。”
她怒目以视,大声吼道:“看窗口贴的字。”
我一看,“当面点清过后不认”,我拾金不昧失败,与众人搭船去。
与海洋的距离近在咫尺,当真让人心境荡漾,船有些颠簸,是旁边飞速掠过的快艇激起的浪花造成的,对岸的高楼像是从水里长出的植物,环岛路架在海上那么的危险,鼓浪屿近在眼前,我的眼神却留在大海和天空的交际,我想看到海市蜃楼却什么都看不到,没有彼岸,没有边垠。
我又看了看张馨雨,她的神色还是那么若有所思,海风吹拂她的头发,她用手不时的拨动掩住半边脸的它们,只是当她发现我的注目后,她脸上流露出一片寒意,十足的冷漠。那是董俪的缘故,更是我自己的缘故。我耍帅闯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