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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蛇魂

杨力

贾二明带着他的小蜜胡小倩走进了“野味鲜”,这家小店建在县城的边缘,当地的老百姓不来,但有不少人开着车从远处专门赶来就餐,其实说到底就是冲着“野味”而来的。

贾二明在这个县城租了一套房子,每周都会带着小倩去度周末,吃遍了山珍海味的他,对小县城的“野味鲜”是情有独钟,早已是这里的常客了。

店老板讨好地迎上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该吃的都吃过了,没吃过的都是这里没有的,看着贾二明犯愁的样子,店老板贴在耳根说:“我给你弄条蛇吧,那东西吃了比‘伟哥’还管用!”说完坏笑着盯了一眼小倩。

“是养的吧,你可别懵我!”贾二明霸气地看了一眼店老板。

“看你说哪去了!”店老板辩白道,“小店卖的蛇,全是野生鲜货,由捕蛇人专门送来的。”

正说着,店门边传来吆喝声,一个老农提着一个竹篱走了进来。店老板连忙对贾二明说:“他就是捕蛇人,正好,又送鲜货来了,要不要选一条?”

店老板用小指朝门边勾了一下,捕蛇人走了过来。他径直对店老板说:“狗日的蛇越来越少了,很难捉到一条,这次连蛇王都捉来了,开价可要高些哟。”

店老板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吩咐捕蛇人说:“少废话,快把它弄出来给客人看看!”

捕蛇人说:“这怎么行啊,这是条蛇王,弄不好会伤人,去后边看吧。”

一行人来到餐厅后面的小院里,捕蛇人揭开竹篱上的草疙瘩,一个硕大的蛇头突地蹿了出来,两根猩红的信子发出呼呼的响声,把贾二明身边的小倩吓得尖叫一声,花容失色。捕蛇人用一把蛇叉叉住蛇头七寸,慢慢地从竹篱里把蛇捉出,在场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那条蛇足足有手腕粗,一米多长,但奇怪的是尾巴上短了一截。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捉到它了,第一次因为下手太重,把尾巴叉断,让它跑了;第二次装进竹篱,它竟把草疙瘩顶开溜走了;现在它长得更粗壮了,却还是没逃过人的手心啊!”捕蛇人不知是替谁在惋惜,悲哀地摇摇头。

店老板对贾二明撺掇说:“怎么样,地道的野物,补肾壮阳的上品,给你弄一桌蛇宴吧!”

旁边的小倩反对道:“我看算了吧,看见它,心头总让人怕怕的,瞧那蛇眼,绿幽幽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贾二明显然更醉心于这条蛇的妙用,他点了点头,于是几个人皆大欢喜,捕蛇人拿了换到的钱,喜滋滋买酒喝去了,店老板也可以狠赚一笔。

这天晚上,贾二明和胡小倩很晚了才走出餐厅,贾二明认真地打着饱嗝,耐心地等待着这条蛇在他体内发挥作用。回去的路上,贾二明一手开着车,一手搂着小倩,满脸都是陶醉。

突然“砰”的一声,车子在一个拐角处撞上了一个横穿公路的人。贾二明脸都白了,连忙跳下车来,发现那人正躺在公路下边的沟渠旁,浑身是血。抱起一看,两人吓了一大跳,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捕蛇人,看来喝了不少酒,嘴里全是酒气。

“真是见鬼了,你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贾二明努力克制着惊慌,使劲摇着捕蛇人,生怕他断气了。这时那捕蛇人从昏迷中醒来,一下认出了他俩,虽然嘴角淌着血,已经气若游丝,还是挣扎着说:“不怪你们,是我自找的,蛇王都被吃了,还留我这个捕蛇人何用啊!我一辈子以捕蛇为生,造了不少孽,也算是报应吧。”说完就断了气。

贾二明又气又怕,把捕蛇人往地上一掼,大声呵斥说:“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寻死路干吗不去撞别的车,非要来跟我过意不去!”突然,他像想起什么,转身对早已发呆的胡小倩说:“快找两个大石头来,给我使劲地砸,让人看不出破绽,当成是喝醉酒跌下沟渠摔死的!”

胡小倩听话地举起石头刚要开砸,突然“妈呀”一声,丢了石头抓住贾二明的膀子:“你看他的眼睛!”贾二明一看,捕蛇人竟死不瞑目,绿幽幽地泛着青光,像一双蛇眼,看上去凶巴巴的,非常恐怖。但他故作镇静地说:“别怕,他都已经死了,快砸!”

两人把现场伪装了一番,赶快驾车逃回屋,良久仍然惊魂未定。这天晚上,小倩瑟缩在贾二明怀里,两人都想通过亲热来忘掉刚才的事,可刚挨到一块,黑暗中的小倩就发出一声惊呼,接着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吓得躲到门后边。贾二明忙问:“怎么了?”胡小倩颤抖地指着他说:“怎么你的眼睛也变得绿幽幽的了?”贾二明连忙打开灯,在镜子前端详,哪有什么变化啊,气得他大声骂胡小倩:“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但任他怎么骂,胡小倩都不准他再关灯,她对贾二明说:“黑暗中你的眼睛绿幽幽的,跟蛇一样,真的好可怕!”

两人胆战心惊地过了一段时间,幸好撞死人的事情没有被查出来,心里头才勉强轻松了一点。但这年的夏天,小县城突然暴发了一场山洪,整座县城都被淹了,水面上出现了成千上万条蛇,许多人开始还很惊奇,不明白这些蛇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但随着蛇越来越多,渐渐就变成了惊恐,那些蛇像洪魔一样四处涌来,哪儿有栖身的地方就往哪儿涌,吓得男女老少人人自危。前来度周末的贾二明也未能躲过,洪水漫过他租的屋子,把他一步一步地逼上屋顶,而四周,数不胜数的蛇吐着信子围着他,许多双蛇眼都泛着绿幽幽的凶光……这场洪灾一直持续了两天,当洪水退尽后,人们发现了贾二明的尸体,他全身青紫,知情人说,这是中了很深的蛇毒所致。

最为奇怪的是,洪水退尽后,县城再也见不到一条蛇了,这些蛇一夜之间似乎消失得干干净净,从此查无踪迹,而多起来的是满街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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