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巴沙罗维话里警告的意味,七年来,我一直在用“卡曼德拉航海图”为自己造势,用尽一切办法将这张所谓的藏宝图编织成一个美好的幻想,利用手里的残片收集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巴沙罗维作为海盗之王当然不可能会放过这么有诱惑力的东西,但他所代表的又是哪一种势力,我能不能将之为己所用就不得而知了。更何况,此次来到牙买加已经是在我的计划之外,目前的形势对我不利,所以我只能暂且忍耐。
不过让我觉得疑惑的是,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调动得起“海盗之王”巴沙罗维?虽然关于巴沙罗维的各种传言当中都把他描绘成一个离经叛道的绅士,可凭我这么多年与海盗打过的交道看来,这位看上去有些不太正经带着花花公子气质的海盗之王可不会是什么善类,否则他怎么可能顶着这个称号四处招摇?
或许,现在的情况还没那么糟糕。一边自我安慰着,我一边抬脚匆忙地向酒馆跑过去。
就在我转身向酒馆跑过去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本来已经离开的巴沙罗维又出现在了码头拥挤的人群之中,与刚才那副吊儿朗当极不正经的样子相比,此刻他则是像一个彻彻底底的海盗一样,嘴角的笑意让人不自觉得地恐惧寒战。
暴风雨过了一天之后才慢慢地停歇下来,我从旅店里出来的时候正是天空放晴的好时候。
抬头向天空看了两眼,水蓝色的天空清晰透明,让人心旷神怡。看着天上卷舒自如的云朵,我恍惚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在马赛海事学院里学习的日子。那个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一个人跑到港口去看天、吹海风,看来码头上人来人往,听着水手们的叫喊,会觉得特别的自由、快乐。
仅仅走神了一小会儿之后,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时间永远不会倒流,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充满着幻想的小女孩儿了,如今的我更喜欢在海上行船的日子,那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回家一样地舒服。
深呼吸一下,我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开始打起精神来面对新的挑战和危机了。就在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先去酒馆探听消息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回过头就看到老水手法门带着两个年轻的水手站在不远处冲我挥手。
我走到法门的面前慢悠悠地问道:“看你的表情,似乎又有什么好事在等着我们了,法门?”拜当年第一次出海的事件,我一向喜欢亲近老水手,对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放软了口气。
“船长,我打听到一笔大买卖!绝对的大买卖!就在探险家公会那里。”法门兴奋的声音像捡到了一箱金子一样,他快乐的语调也让我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我二话没说就抬脚向探险家公会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调侃法门:“好啦,法门,冷静一下。你好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水手,犯不着为一件事就乐成这样。现在,简单地跟我说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事能让你这么兴奋?”
法门一边跟着我往探险家公会走一边唠唠叨叨地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牙买加的伯爵夫人发布了一个天价悬赏任务——寻找自己丢失的珍珠项链。
在听到这个法门说起这个悬赏任务的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甚至觉得法门说的就是个笑话,但是就在我迈进牙买加探险家公会大门之后,我就知道法门说的是并不是玩笑——
刚一踏入探险家公会的大门,我就被里面推来挤去的人群给吓了一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看到了黄金宝藏的兴奋与狂热,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地往公会任务登记官员面前挤。如此疯狂的人群把我脚边的胖猫“牛奶”吓得弓着背呲牙直叫,为了不让这个小家伙被这些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人吓到,我弯下腰一把捞起它放到我的肩头。
扒在我肩头的牛奶依旧很紧张,它一边尽力站稳自己的身体一边把脑袋蹭到我的颈窝里呼噜呼噜地低声哼哼,寻求着我的安抚。
我没有理会扒在肩头紧张得直哼哼的牛奶,只是转头仔细地向四周观察着,今天探险家公会里不仅有平时那些喜欢航海到各地去冒险的探险家,还有不少雇佣兵、商人,甚至竟然还有十多个还穿海事学院校服的学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微微偏过头对站在我身边的法门说:“吵得简直跟菜市场一样——一条项链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伯爵夫人是不是打算谁找到项链就对谁以身相许啊?”我的话让跟着我们一起来的两个年轻的水手忍不住笑出了声。
“事实上,要比伯爵夫人以身相许还要诱人,船长。”法门舔了舔嘴唇,兴奋得脸上的皱纹都要化开了,“‘牙买加伯爵夫人寻找丢失的珍珠项链’,听上去挺荒唐,但这条倒霉的项链丢的地方可是挺邪门儿的。”
我漫不经心地伸手抓一抓牛奶的脑袋,瞥一眼兴奋的人群问:“是么?那么这条倒霉的项链丢在哪儿了?”
“‘黑羊号’,船长。”法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我挠牛奶脑袋的手一下就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盯着他平静地问了一句:“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