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豪个头有一米八几,长的粗粗壮壮的,脸盘方正,长的一符典型的北方人的面孔,为人性格也是比较粗爽。这几年港台电影正在流行,受上面称呼的影响,认识的人都称其为阿豪或者是豪哥。如今已经结婚有了两个女儿,不过看这架势,不生个儿子是不罢休了。老婆孩子现在都在郑州,就在边上的都市村庄里租了房子,老婆张兰没事也来店里帮忙,外加工人的一日三餐都是张兰张罗的。在郑州开修车店已经好几年了,当初也是由学徒工一步一步做过来的。
和张开一样都是农村出来的没上过几天学,所以当弟弟陈俊华考上大学的时候,阿豪特别的高兴,弟弟上大学的费用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出的。而张辉和陈俊华正是大学同学,两人好的穿一条裤子,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看张开也比较对脾味,所以难得很是耐心的等到张开擦干了眼泪,清绪也慢慢的平复之后,阿豪才摸了摸张开的头顺手拿起地上的行李:“走吧,去后院。”
张开默默的拿起另一件行李跟在阿豪的背后。门面房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阿豪连门都懒的拉下来。
边上有一个胡同,走进胡同有十几米路右边就是一个院子,等于就在门面房的后面。走进院子张开看到里面是一排简易的棚子,里面挖了两条深一米多的沟,地上除了随处可见的油污之外倒还算是干净,张开这才明白原来车都是在这修的。
靠近院门的边上还盖了一间屋子。张开还没走进屋子就听到已经先进屋的阿豪的声音传了出来:“起来了!起来了!我说鬼子,你现在都当师傅了还是恁球窝囊,也不说把你们这屋卫生打扫一下,一进来一股臭脚味。”
“好!起!起!猴子!等会把地扫一下,以后晚上不洗脚不让睡觉啊!”
张开跟着走进了屋子,看到对面靠墙的位置头抵头放了两张上下铺的铁床,上铺没有住人扔着一些破衣服和被子,地上到处都是烟头和一些小食品的包装袋。只有两个下铺各躺了一个人,身上穿的应该是工作服吧,脏兮兮的,尤其西边床上的小个子,身上的衣服黑的油光蹭亮,都看不到衣服的底色了。不过,他们倒是知道把被子和席子卷起来,这样躺在上面休息倒是不至于把被子也给弄脏。
看到张开进了屋,阿豪说道:“今个又来个人,给你们介绍一下,叫张开!鬼子你好好带一带,别把你那二吊子的水平还藏着掖着。”然后指着东边床铺上已经坐起来的一个二十岁多岁的年轻人对张开说道:“这是鬼子,以后就是你师傅了,跟着好好学!”,鬼子理了个平头,头顶上的头发有点稀,眉粗眼深嘴大,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一点。
张开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鬼子说道:“豪哥!赖好咱现在也是师傅,你给点面子中不?”转头对张开说道:“我姓杨,叫杨伟。以后叫伟哥就行了。”
“靠!痿哥?还不如叫鬼子呢!”阿豪笑着说道。
这时,睡在西边的小个子也站了起来,并且还上前接下了阿豪手里还提着的包,对张开说道:“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比你早来半年,我姓秦,秦始皇的秦,大名封候,就是古代封候那个封候。我这人随和,你叫我候哥也行,猴子也行,名字嘛就是个代号,无所谓,是吧?”
张开有点想笑,这猴子和猴哥也没啥区别啊!不过比疯猴还好听点呢!
鬼子翻了翻白眼:“好了好了,别闲扯蛋了,该干活了。”
“张开先把这个上铺收拾一下,把东西归置归置再去跟着干活。”说着话几个人都走了出去。
张开将一个床铺上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转移到了另一个上面,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就直接把草席和被褥铺了上去。在门后边找到了一个断了柄的扫把,把地上的垃圾扫了扫。出去的时候看到鬼子坐在一辆白色面包车的驾驶座上,低着头摆弄着什么,而猴子则拉开车门靠在边上,手里还看着几个工具。看到张开过来。呲着牙笑了笑。
院里暂时没有其它的车,张开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也往他们身边凑了上去,看到鬼子应该是在整电路上的问题,而自己对这些正是一窍不通,就很是专注的看着。猴子一言不发,只是自己低头默默的干活,只有需要使用什么工具的时候才会招呼猴子一声。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张兰已经过来喊吃晚饭了。
据猴子说,他们并没有什么固定的上下班时间。忙的时候早上就起的早点,晚上有可能会干到半夜。而不忙的时候就轻松了很多,除了白天要守在院里,早上也不用起那么早,晚上吃过晚饭后就没什么事了。
走到前面的门面房里,张兰已经做好了晚饭。虽是普通的面条,但老远就闻到了想味。张兰人长的虽不算漂亮,但绝对不丑。尤其是来到城市之后,原本有些发红粗糙的皮肤正在逐渐的变的细腻。穿着打扮在潜移默化中也在向城里人靠近,在张开眼里看来,已经是非常洋气了。而且其性格还保留着农村人的纯朴,看这一帮年轻孩们平时干活也比较辛苦,在吃食上从不亏待了他们,隔三差五的还要买点肉什么的改善一下生活,为人也比较随和,几乎就是猴子心中的知心大姐了。
“嫂子,这是张开,今个新来的!”猴子拿着碗去盛面条,还不忘给张兰介绍:“张开!这是嫂子,你们一个姓,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嘿嘿!咦!豪哥呢,今一下午都没见他”
“他出去办事了!猴儿!你吃过饭带张开出去转转,看需要啥东西,牙刷牙膏什么的买买,别跑那么远,再摸迷了。”
“中!放心吧嫂子,哪会摸迷?我闭着眼睛也能找回来!”
吃过饭后猴子换了一身衣服,别看上班的时候穿的脏兮兮的,和要饭的差不多,但这一洗手一换衣服倒也人模人样的。拉着张开就往外走,看着倒是比张开还要兴奋。顺着胡同往里走就能到一个都市村庄里,里面就如同一个大市场,卖什么的都有,路两边摆摊的卖衣服卖鞋的,各种小吃麻辣烫热干面小笼包子饸饹面,看的张开是目不暇接。穿过都市村庄就是郑州大学的后门,所以一到晚上还会有一大部分的学生来这里消费。
不过猴子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拉着张开是东拐西走,就在张开有点搞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发现已经被猴子拉着走进了一个台球厅里,里面放了有七八张台球桌,每个桌子上面还扯了一个灯泡。这个时候外面天还大亮,但由于在室内灯泡已经打开了。不过有四五个桌子倒是空着的。
猴子径直走到角落里拿起了一个枪杆,看到张开没动,招呼了一声,把手里的枪递给张开然后自己又拿了一支,走到一个桌子边,桌上有摆好的台球,扎起架式,看来这就准备开练了。
“我不会玩啊!”张开有点拘谨的说道。
“啊?你没玩过?不过这简单的很,看到这个白球了吗,这叫母球,用母球把其它的球撞到这六个洞里就行了,你再看这边,这有15个球,一到七号称为色球,九到十五号称为花球。咱们分好球之后,谁先把自己的球进完,然后把黑八捣进去就谁赢了。简单吧?好玩的很!我先开球了啊!”说着话猴子已经捣出了第一枪。看着张开还站在那没啥反应,就笑着说道:“楞啥啊?该你了!现在还没分球,你随便捣,进去就算!”
张开走着桌边,学着猴子的姿势,瞄着白球对着一个靠近洞口的色球捣了过去,一边又向猴子问道:“|他这咋收钱的?贵不贵?”
“这是论局的,一局五毛钱!咦!捣的还不错!”张开这第一枪虽说没进,但在猴子眼里也有点像模像样了。
“一局五毛?不论时间?”张开又问道,看到猴子点了点头,爬在那里把心思都放球上了。“那咱捣的越慢不是越便宜了,咱这一局捣他一个小时才掏五毛钱,确实不贵哈?”
猴子听了张开的话不由的哈哈笑了起来:“靠!这一片都是这么收费的,你操这心干啥?再说了,这一局也玩不了这么长时间,你不进球,我还进球呢!”
“那这一局是咋算的啊?”张开边低头看球边问道。
“黑八一进就算结束了,呶!那边...”猴子嘴朝门口那点了点,墙上挂了一个小黑板,上面写了数字,应该是桌子的编号,后面就是写了一半或者是完整的“正”字:“看到没,都在那上面记着呢,我说你别操这心了,用心玩吧,今个我请客,不让你掏钱。”
“嘿嘿!不是那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咋能让猴哥请客呢,还是我请,我刚来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呢!”
“好说!好说!”
平时在店子,猴子属于是最低层的人物了,张兰就不说了,阿豪也还行,但鬼子可很少给过猴子好脸色。张开这几句话说的让猴子感觉倍有面子,心里也有点飘飘然了。结账走的时候猴子很霸气的喊了一声:“老板!结账!”。楞是没有让张开付账。虽说只掏了四块五毛钱,但自我感觉良好,有点港点片里大哥的感觉!
一共玩了有八九局吧,张开一局没赢。不过在猴子眼里看来这家伙已经很厉害了。刚开始的几局,是一个球没进,到后面慢慢的能进几个球了,特别是有一局还差点赢了猴子。
出了台球厅,猴子看了一下手腕上戴的电子表说道:“这时间还早,咱去看录相吧,这边有好几个录相厅,有几个片看着可带劲了,《方世玉》你看过没?还有《中南海保镖》也是刚出来的我还没看过呢。”
那个时候,网络刚刚兴起,在内地的网吧还不多。录相厅就是休闲娱乐的最佳场所了。而且也不贵,一个人一块钱可以看半天,不过是在大房间里,放什么片子是老板说了算,要想看自己挑的片子,就在小房间里一人一个电视戴耳机看了,一个片子是两元钱。
张开犹豫了一下:“还玩啊?东西还没买呢?今个坐了半天的车,有点累,要不明天吧?”
猴子看张开今天确实有点无精打采,自己也就少了兴致。“那行!改天再带你出来,这一片好玩的东西多着呢!想看啥都有!”说着还朝张开眨了眨眼睛,坏坏的笑了起来。
张开没太明白这货坏坏的笑啥,也跟着笑了笑。
往回走的路上,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猴子带张开进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出来时候嘴里还叨了一支烟,朝店里回去的路上,猴子这嘴就没停着,不是吃东西,是说话。简直就是一话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