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教官,您说这批人中会有多少人能够按时返回来呢?”望着渐次远去的新兵们,站在阳武田身后的童教官饶有兴致的问。
童教官叫童司晓,阳武田的老部下,两人虽为上下级,但私下里关系很不错,很少有人知道,童司晓其实是阳武田早年的一个随身小厮,阳武田经过自己的努力进入玄甲卫,并累积战功升至制司,这期间利用自己在家族的地位,赦了童司晓的仆役身份,童司晓感念主恩,也加入玄甲卫,并一直追随阳武田。
“你觉得呢?”阳武田一反往常,玩起了深沉。
“这批新兵,不简单!”童司晓思索了一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嗯!”阳武田点了点头,突然嘿嘿一笑,自顾自乐了。
“怎么,捡到宝了?”童司晓很清楚阳武田这个表现说明了什么。
“是捡到宝了,你等着吧,狼穴的传奇恐怕要在这批新兵手中作古了。”阳武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童司晓脸上露出了疑惑,他当然清楚狼穴的传奇意味着什么,那时一个一直以来无法被打破的神话,由当时的一个新兵、现在的玄甲卫帅创造的神话。
“您说的是墨雨轩,还是龙少卿?”童司晓问。
“墨雨轩和龙少卿虽然优秀,但还不至于优秀到终结传奇的地步。”阳武田目光落在远处正领头前行的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移开了,最后落在队伍最末尾的44号身上。
“这44号什么来头?”阳武田突然问。
“乌达,南安郡最南端屛北城治下一个狩猎部族少年——难道您说的是他?”童司晓显得有点难以置信。
“嗯,屛北城——想起来了,是陈维带过来的那小子,陈维眼光可真毒!”阳武田点点头,想起了当日街头的一幕,又是一笑,道,“不过可惜了,陈制司每年辛辛苦苦跑下元城,终于挑到一个好苗子,却便宜了我了!”
“这44号——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童司晓依然有点不太相信。
阳武田收回目光,盯着童司晓面具下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慎重地点点头,说道:“你很快就知道了,这小子——不简单!”
当阳武田和童司晓在闲聊的时候,乌达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总教官如此看重了。他正优哉游哉地吊在队伍的最后边,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时间。
看着远处龙少卿和墨雨轩像两头不服气的公牛在死命较劲,乌达就忍不住乐:路还远着呢,等一会就有你们受的了。乌达可不会认为,头一天的训练,承担着给新兵一个下马威的任务,会只是赛赛跑、爬爬山这么简单,这路上指不定会有多少凶险呢。有这个力气,还不如留着对付接下来可能的挑战。
其实,龙少卿和墨雨轩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两个人一向不对付,现在又要争队中“老大”之位,更是谁也不服谁,想不斗气都难。
很快翻过两个山头,众少年登上了一座较高的山顶,站在山顶上看去,距离目标那座大山之间,依然隔着无数个山头,距离似乎一点也没有拉近。
原本轻松写意的少年们,眼神无不变得凝重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明白,即使一开始将困难估计的很足,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却被忽略了:从“狼穴”到目标大山只见的距离,恐怕远远不止一两百里。
意识到这一点后,少年们不敢有丝毫停留,一个个发足狂奔,渐渐地,各人修为的高低就显露出来了:龙少卿和墨雨轩依然领跑,并且慢慢将与大部队的距离来开来,还有几个淬体八重巅峰修为的少年死咬着跟在后面,其他少年则渐渐落在后面。
“你说,44号搞什么鬼?”墨雨轩朝后面望了望,忍不住问旁边的龙少卿。将大部队远远甩开后,墨雨轩和龙少卿的争斗显得温和了许多,两人虽然谁也不服谁,但远不到生死相搏的地步。实际上,抛开武学上的争斗,两人多少有点惺惺相惜。
此时,不见了乌达的身影,两人心中都有点疑惑。乌达的速度他们是见识过的,按理说,乌达应该走在他们前面才是,再不济也跟得上他们的脚步,可是,从出发到现在,乌达一直远远落在后面,似乎丝毫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此时此刻,连一向自信的墨雨轩也不由得犯嘀咕了。虽然他不太相信一个从偏远部族来的少年能够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但总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折磨着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龙少卿。
龙少卿不屑地撇撇嘴,嘲笑道:“怎么,墨少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你担心那个小部落来的家伙骑到你头上去?”
“哼,我担心什么?就算他跑到我们前面去,赢的还是我们这一组,你又得意什么?”墨雨轩冷哼一声。
“嘿嘿,这么说来,墨少还是承认自己不如人家了?”龙少卿不放过一切打击墨雨轩的机会。
墨雨轩愣了一下,龙少卿的话虽然打击人,却一下子提醒了他,难道我真的动摇了吗?怎么会这样呢?仅仅因为一个偏远部族来的少年?一个年龄比我小、修为比我低的少年就让我的武道意志产生了动摇?
“不,绝不!”墨雨轩狠狠摇摇头,将那一丝犹豫从心底里抹去,脚下发力,试图甩开龙少卿。
“咦——那个44号哪去了?”龙少卿突然惊咦了一声,墨雨轩以为他故意捉弄自己,没有理会,继续发力往前飞奔。
“喂,墨少,我没骗你,44号真的不见了,他没有跟上来。”龙少卿这时候也急了,他可没功夫和墨雨轩开玩笑,如果这个44号真有什么怪招拿了这次比试的头名,那他和墨雨轩可都是丢脸了。
听他说话的口气,墨雨轩意识到不妙,忙回头看去,果然,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里,确实少了44号,那个一直跟在队伍最末尾的人。
为防止遗漏,两个人干脆停下来,一个一个细心数过去,45人,加上他们两个只有47人,那个44号真的离开了队伍!
几乎同时,墨雨轩和龙少卿都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谷,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山谷里,树木葱郁,不时传来凶兽的咆哮声。嘴上没说,但两个人都知道,44号定是选择了走山谷那条路。
那条路不好走!两人都很清楚这一点。虽然比起从沿山脊走路途近了些,但山谷里正是凶兽活跃之处,一旦碰上了,不但耽误时间,更有可能因为受伤而无法完成训练。就算这支玄甲卫新兵小队抱团一起,也不敢轻易闯入山谷,更何况一个人?
“或许,44号修为太低,耐力不好,自知跟不上我们,所以冒险走山谷吧,但他哪里知道,山谷那条路危险重重?搞不好,小命都交代在里面了。”墨雨轩叹了口气,有点惋惜地说道。
如果刚才还担心44号会跑到他的前面去的话,现在这种压力已经消失了,他只觉得替对方可惜,毕竟,如此年轻就修炼到淬体八重也不容易。至于从山谷里穿过去,赶到他们的前面?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走吧,接下来又是我们俩的比赛了。”龙少卿也兴致索然地说了一句,便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