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胜的喜悦仅仅持续了半刻钟,乌达很快归于平静。
获得武试头名,和他追求的无上武道,还相隔十万八千里,今天仅仅是他在武道之路上迈出的第一步,根本不值得他为之狂喜。
从校场出来,乌达手中多了一面黑色的旗子,旗子上“玄甲卫”三个字分外醒目。这是加入玄甲卫获得的奖励,也是每一个部族梦寐以求的东西,拥有了它,意味着获得了玄甲卫的庇护,谁对这个部族无礼,也就是对玄甲卫的无礼。
“你明天安安心心跟我去玄甲卫报到就是了,至于你的同伴,我会派玄甲卫护送回部族,总之,乌查部族的事,就是玄甲卫的事,李家胆子再大,也不敢动你们分毫。”这是中年人将旗子交给他的时候说的话。直到这时,乌达才知道,这位招引使大人名叫陈维。
乌东和乌通几个都已经在校场门口等着他们出来。一见到乌达,乌东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早已绽开了两朵红花,他大声说道:“乌达,乌都,你俩小子可真没让我失望,给咱乌查部族长脸了!”
他的声音很大,中气十足,引得周围无数羡慕的目光都聚拢过来,而这,正是乌东想要的效果。有了这两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今后的乌查部族,在三千多狩猎部族里,将不再默默无闻。
果然,乌东的话一落音,立即有人凑上来搭讪,意图交好。
乌东也是来者不拒,一一跟搭话的人客套。这并不是他世俗,实在是今后乌查部族的发展,需要更多的朋友,而不是竞争对手。
“乌达少爷,乌都少爷,恭喜了,以后有空,来我们玉落部族做客啊……”也有人跟乌达和乌都打招呼。
乌达和乌都也是谦虚答礼,两人态度恭敬,语言谦虚,立即引起一片好感,很快,周边的人纷纷过来,意图混个脸熟。
一直折腾到太阳下山,乌查部族一行六人才终于挤出包围圈。
对这种虚伪的客套,乌达很是无奈,但他明白,为了乌查部族今后的发展,他不得不放低姿态,虚与委蛇,这算是对乌查部族的回报,也算是对自己心境的一种历练吧。
武者,固然不能被世俗虚礼所约束,但终归还是世俗中的人。而既然生活在世俗之中,就需要处理好与世俗中人的关系。
被人尊敬,总比被人憎恨好,多一个明面上的朋友,总比多一个阴暗里的仇敌强。
除非,你已经拥有了超脱世俗桎梏的实力,比如像爷爷一样,成为这个大陆最顶端的强者。
这是爷爷最后那一晚教给乌达的道理,也是交给他的一项任务,提高修为,磨砺心境之外的任务。
像爷爷这样超凡脱俗的强者,本不需要在意这些,但他耐着性子跟乌达讲这些,绝不会是心血来潮。所以,这些天来,乌达一直在观察、学习和揣摩。
这一夜,乌宅之内,张灯结彩,一片欢声笑语。连一直在外经营部族产业的管事,乌东口中的六叔,也特意带着在城中替部族办事的几位族人,提前赶了回来。
今天,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乌查部族的大日子,不但乌达进入玄甲卫,乌都被武学堂选中,就连乌通、乌图和乌青,也都被三等宗门北华宗选中成为宗门弟子。
其实,这还得感谢乌达和乌都在武试上的出彩表现,特别是乌达近乎妖孽的天赋,让北华宗负责招收弟子的长老看到了投资乌查部族少年的潜力,所以,不但乌通被招收为内门弟子,连乌图和乌青,没有通过武试的两人,也破例被招收为外门弟子。这个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让乌图和乌青欣喜若狂,对乌达和乌都更是感激不尽。
掌灯时分,庆功宴已经摆上,除了乌查部族的人,还有不少其他部族的代表,这是乌东他们今天刚结识的,都被乌东邀请过来。
这时候,小院外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所有人都是一愣: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吗?
看出大家的疑惑后,乌东站起来,冲众人抱拳道:“各位,知道各位赏脸来我们乌查部族做客,我们族长倍感荣幸,特意从部族赶来,以答谢各位厚谊,请各位稍等!”
话音刚落,马蹄声也在院门口停了下来,只听一声爽朗的大笑后,几条人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须发皆白但身板硬朗的乌查部族族长乌山,他后面,则跟着他的长子,乌达的义父乌泰,以及另一位族中长老。
“乌达,乌都,你们俩可是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乌山一边往院内走,一边对迎上来的两兄弟大声夸赞。
两人忙恭恭敬敬站好行礼,乌山一声长笑,像小孩子一样搂住了他们的肩膀,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们哥俩呢,你们给乌查部族立功了!”
被一个年长几十岁的老人这样亲热地搂抱着,乌达和乌都都有点吃不消,特别是乌都,早就习惯了爷爷的严厉,哪见过这般阵势?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直接无语。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这番举动将两位小辈吓着了,乌山嘿嘿一笑,便松开了两人。其实说起来也不能怪他,乌查部族近几年来在武试上次次空手而归,这也导致与周边部族的争斗时处处吃亏,要知道,部族中没有武生的存在,那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在部族争端中,也就没了底气。
而如今一下子多了三个武生,而且囊括了武试头两名,乌山心底里憋的那口气,终于得以释放,而乌查部族今后的发展,也将更加顺畅,这从客厅里满满当当的各部族代表争相打招呼这一情景便可看出。
接下来的觥筹交错、把酒言欢,一直持续了将近两个多时辰,直到深夜,各部族的客人才纷纷告辞离去。
“呼……”乌达终于舒了口气,这一夜,他无疑是宴会的主角,无数的应酬,无数的客套,让他直感吃不消,比几个月前面对青眼狼群的围攻更觉吃力。
“小小年纪,让你出来面对那些人精,可是难为你了!”这时,乌泰走上来,一脸慈祥地望着乌达。
乌达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义父,乌达愚笨,给您丢脸了。”
“你说哪里话!”乌泰一脸严肃,“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了,是给我长脸了才对!”
说完,他又转过脸,对其他几位少年说道:“都跟我走吧,这次我们来,给你们把行李也带来了,族长还有些事情要跟你们交代一下。”
说完,乌泰领着五个少年,离开厅堂,往后面的院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