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华山,第二日,首峰元极殿殿中。
今日在场的人只是一众长老,还有华剑傲夫妇,秦偲母子。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两件事要跟你们说说,第一件是天泽今后的修炼一事……”华卓话还没说完,就见众位长老除了华墨白以外,都开始紧张了。华卓瞬间有些不悦,“瞧你们那样儿!我这又没说让天泽拜你们谁为师,你们紧张什么?”
被华卓这么一骂,几人都是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之前还以为华卓是要他们谁给天泽做师傅,教天泽修炼呢。那可不是一件好差事,几人对天泽的混沌灵根丝毫不了解,他们心中没底,哪敢教天泽,这万一要是教出了问题,他们向华卓、华剑傲可就不好交代了!现在听说不是,自然高兴了。
“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们谁来做天泽师傅的——你们还真没那资格!”华卓又是无情的打击了几人一句,随后续道,“这段时日天泽一事,就先由墨白全权负责,等我回来以后再做其它安排。”
众人都是愣了一下,师傅要出门?
“爷爷,您要去哪?”华剑傲问道。
“这正是我要跟你们说的第二件事,我准备再去一趟天机宫,找天机前辈请教请教。以前没有遇到拥有混沌灵根之人,对于混沌灵根不了解也就不了解了,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个站在我面前了,我不去好好了解一下混沌灵根怎么行!”华卓说道。
“父亲准备何时出发?”华墨白问道。
“等会儿就去吧,先不说这个,我再跟他们说说天泽之事。”华卓看了一圈几个徒弟,“天泽目前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开始修炼,我让墨白先教天泽学习学习《德经》、《道经》①注。待天泽开始修炼时,不论我是否带回来有关混沌灵根的修炼之法,你们都得参与教导天泽修炼!”华卓说到。
李文星几人听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还是答应道:
“是,师傅。”李文星、汪志伟、蒋厚江。
“是,父亲。”华易云、华明杰。
这时,华卓忽然看向殿外:“来了就进来吧,躲什么躲?”
华卓这么一说,众人也都看向殿外。华墨白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于是翻了翻白眼。
只见一道金色光华飞入殿中,一位老妇出现。
老妇微笑着向华卓行礼:“父亲。”这位老妇是华卓的儿媳,华墨白的夫人,名叫肖凝萱。
众人也都一一给肖凝萱行礼:
“大嫂。”李文星、汪志伟、蒋厚江、华易云、华明杰。
“母亲。”华剑傲、项玉茗。
“婉儿见过伯母。”秦偲上前来问好,随后又让小天泽叫了一声奶奶。
肖凝萱听到这声“奶奶”很是开心,赶忙接过小天泽抱在怀里,然后退到一边好好稀罕稀罕这个可爱的孙子去了。
“好了,暂时也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话一落,华卓直接化作一道白光而去。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刷——”的一声,一道白光落入殿中,华卓又回来了。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一脸懵。这不是去天机宫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爷爷,您这是?”华剑傲疑惑的问道。
华卓微笑道:“我突然想起个事,回来问问你。”
华剑傲愣了一下:“爷爷有何事要问?”
“你把天泽带来剑华山之前有没有给他测过灵根?”华卓问道。
“有,在南阳城的时候测过,就在家中。”华剑傲答道。
华卓又问:“测灵根时,可有其他修士在南阳城?”
华剑傲被这么一问,回忆了一下:“应该没有,孙儿到南阳城时没感应到有其他修士的存在。”
“再好好想想!”
华剑傲又好好回忆了一遍后,皱眉道:“在天泽灵根异象显现后,似乎是有那么一瞬间,有人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南宫府。不过当时孙儿被天泽的灵根震惊的不轻,应该是孙儿的错觉。”
华卓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剑傲看着爷爷华卓又说道:“南阳之前大旱了两年,天泽出生时才降的雨,那段时日整个南阳人烟稀薄,加上南阳也没什么特别之物,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修士出现在南阳城。而且,当时孙儿还将爷爷您的一道投影放了出来,即便有其他修士,相信也不敢再造次!”
华卓听后点了点了:“没有最好!虽说现如今知晓混沌灵根之人少之又少,但是知道混沌之气、玄黄之气和大地母气之人可不少。若是被什么人感觉到这三种气的气息,当成是南阳城出现了三种宝物的话,南阳城可就要遭殃了!”
华剑傲皱着眉,脸色有些凝重:“应该没有被别的修士发现,从我到南阳城至我离开之时,中间有着三个来月的时间,若真被什么人发现的话,三个月的时间怕是早就生了事端!”
华卓听到这里,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好好好,没人知道就好,我走了!”众人行礼送别,华卓再次化作白光而去。
华墨白看着肖凝萱:“老婆子,行了行了,我们也走吧!”
肖凝萱白了他一眼:“我还没看够呢!”随后看着小天泽笑道,“看我这小孙子,多好看,多可爱,太招人稀罕了!”
“父亲,您和母亲也要出门?”华剑傲见父亲华墨白点头,了然道,“我说母亲怎么突然出关了。”
“你爹我昨夜突发奇想,决定带上你母亲出趟远门,去游览游览各地山水!”华墨白笑道。
华墨白的这话,听得李文星几人一头的黑线,齐齐翻白眼。华剑傲都是不相信的摇着头。
这时,肖凝萱走了过来:“别听你父亲瞎说,我们俩是要去断道山一趟,给我那小孙子找奶水去。”
此话一出,不远处抱着小天泽的秦偲,玉脸瞬间变的红扑扑的,都不敢看着他们。
肖凝萱忽然想到点什么,赶紧转身看着秦偲:“婉儿千万别多心,伯母可不是说你没有奶水啊,伯母此次去寻的奶水可是好东西啊!”
秦偲现在更是羞死了,抱着天泽直接转过身去。
旁边的项玉茗看着秦偲那样子都乐坏了,一直在笑,随后还是跟秦偲说道:“婉儿妹妹,母亲说的奶水,可是宝物呢,都是那些珍稀的仙兽的奶水,凡人的小孩要是吃了,一辈子都不会得病,还能多活个十几二十年呢!”
秦偲震惊道:“真的?”项玉茗认真的点头,秦偲赶紧转回身来向华墨白夫妇行礼,“谢谢伯父伯母!”
肖凝萱微笑道:“不谢不谢,这都是应该的。”
“父亲、母亲,您二老此次前去断道山,还请二老去寻寻孩儿那四个徒弟——樊少华、张远、孙雷和杨齐。”华剑傲想起被他罚去断道山猎杀玄兽的四个弟子。
“嗯,那四个小子还活着的话,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华墨白说道。
肖凝萱直接给了华墨白两下:“死老头子,说话这么不中听!”随后微笑着看着华剑傲,“傲儿放心,母亲一定帮你把那四个孩子好生带回来。”
华墨白被肖凝萱又骂又打的,但是却不敢说什么,虽然他修为实力都比肖凝萱强,但是还是不敢在自己夫人面前造次。整个剑华山,华墨白就怕三个人,一个是他父亲华卓,一个是他爷爷华天阳,还有一个就是他夫人肖凝萱了。
“天泽暂时就交给你了。”华墨白向华剑傲说道。说完,夫妇二人化作两道流光而去。
某深山:此处北边万里外是大燕皇朝,西南万里外是南月国,西北万里外是仙门蜀山派,东边万里外是东升皇朝。距离此处最近的地方是东边千里外的百兽岭,百兽岭是妖族所在地之一,是妖王之一的红衣的地界。
远远看去,深山树林中不停闪动着红光和黑光,尘埃四起,那些参天古树不停地倒下,“轰隆……”声不绝于耳。
此时正有两人在生死相杀,很是激烈!这两人一男一女——男子是青年模样,红发红目,长相俊俏狂傲不羁,身穿红衣,其上还绣着许多火焰纹,此时的他浑身燃着红色的火焰;那女子是位中年妇女的模样,黑发紫目黑唇很是妖异,一袭黑裙,黑裙上有着无数银色丝线绣上的骷髅头,浑身黑色鬼气环绕。
她两人近身斗了十来招后,双掌相交震开双方,强大的能量向四周荡开,周围的树木顷刻间倒下,尘埃四起。
被震开的青年男子一口鲜血喷出,他看着那妇女,咳嗽了几声,说道:“我说百子鬼母,你追我追了几月了,你不累么?”
“交出我儿的幽鬼幡,我给你个痛快!”毫发无损的百子鬼母悠悠说道。
青年男子阴狠一笑,说道:“我火灵子好歹也是红衣的外甥,历来说一不二——我承认,冷涯是我所杀,但他的幽鬼幡可不在我身上。”
百子鬼母双眼微眯,冷笑道:“承认是你所杀就好,怕就怕你胆小不敢承认!”说着,眼睛看了一眼东边,“怎么,觉得千里外就是红衣的地界,我就不敢杀你了?就是你父亲火焚天在此,我也照杀不误!”
火灵子听了百子鬼母的话后,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慌神了。他之所以提到红衣,乃是因为红衣是他的姨母,他想让百子鬼母有所忌惮。可没想到,百子鬼母根本不在意。也是,此处距离他姨母红衣的地界还有千里,百子鬼母就是真打不过红衣,她也不需要担心,杀他不过顷刻间的功夫,千里外的红衣又如何阻拦!
“百子鬼母,你若是给你儿子报仇的话,我火灵子可以站着不动让你杀!但你若是非要我交出我根本没拿的幽鬼幡的话,我火灵子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软脚虾!”火灵子思绪百转,一直在思考着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逃出生天。
“哈哈哈……”百子鬼母仰天大笑,随后说道,“杀你如屠狗!”说着抬起右手,手掌上出现一个鬼气森森的骷髅头,右手一握,骷髅头炸开消失,“——举手之劳而已。若不是为了寻回幽鬼幡,你觉得我会让你数次逃离我的手心么?”
突然,站着的火灵子双掌隔空向地面一按,“砰——”的一声,强大的妖力将以他为中心方圆两丈内的地面瞬间震裂,无数土块顷刻间浮起被熊熊火焰包裹。火灵子双掌向百子鬼母推去,那无数火球刹那间向百子鬼母射去。
“哼,垂死挣扎!”百子鬼母右手一挥,无数鬼气缠绕的骷髅头飞出,迎击飞来的火球。
火灵子双掌将无数火球打出去后,双手立即不停地变换,随后双手上出现两个阵,火灵子马上将两个阵拍到地上,瞬间,他身前五丈开外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大阵。一个浑身流着岩浆的石头人从阵中爬出,足足有七丈高。岩浆巨人爆喝一声,右手握拳向着百子鬼母就砸了过去。
百子鬼母不慌不忙伸出右手,虚空中瞬间幻化出一只三丈长的鬼手,手掌就有一丈多长。巨大的鬼手,向着岩浆巨人砸来的拳头拍去。
“轰轰……”两者撞击在一起,岩浆巨人的拳头一下被鬼手打烂。
就在岩浆巨人的拳头和巨大的鬼手碰撞的那一刹那,火灵子右手印决一出,背上瞬间出现一对巨大的红羽翅膀。火灵子转身就向身后飞去,速度极快,只看到一道红光闪了一下。
百子鬼母见到也不着急,再次用巨大的鬼手将之前被打烂右手倒在地上的岩浆巨人整个打烂。
一声巨响,岩浆巨人炸裂,地面都深深的陷了下去,足有五丈深。周围的花草树木再次遭殃,不但被强大的力量摧毁,还被岩浆巨人身上溅出去的岩浆焚烧!
“哼,还想用火凤之翼逃走,你走得了吗?”说着,百子鬼母化作一道黑雾向火灵子追去。
两人在森林中飞行,翻山越岭的,刚飞出几十里地,百子鬼母已经追上火灵子。百子鬼母抬手向火灵子就是隔空一掌,火灵子被身后出现的鬼掌瞬间击落。
火灵子一口鲜血喷出,向前方摔去,参天古树都被其撞断了不少,惨叫连连。落在地上的火灵子依旧向前滑行了几丈,地面硬生生滑出一道一尺深的小沟。最终停下来的火灵子,又是咳出了几口鲜血,浑身一直燃烧着的火焰也缓缓消散。
百子鬼母来到近前,浮在空中冷笑道:“这几月来,让你用这火凤之翼逃了数次,你还当真以为这火凤之翼能助你逃出生天?真是可笑!若是你父亲火焚天使用,我还真追不上,你嘛,注定难逃一死!”
火灵子咳嗽着阴狠地笑道:“若我父亲在,逃的人是你吧!”
“哼!”百子鬼母抬手隔空给了火灵子一大嘴巴子,“说出幽鬼幡的下落,我给你个痛快,不然……”百子鬼母右手一挥,祭出自己的法宝,“我将你魂魄炼入万鬼幡中,让你生不如死!”万鬼幡长有七尺,鬼气森森,一直传出冤魂的哭叫之声,让人头皮发麻!
火灵子也是知道这万鬼幡的厉害,竟是打了一个冷战。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睁眼说道:“留我一命,我再告诉你另外一件宝物的下落。”
百子鬼母眼睛一眯:“希望那件宝物能值你的命。”
“当日我在酆都外击杀冷涯时,冷涯已经受了一些伤,身上根本就没有幽鬼幡!所以,我也不知道幽鬼幡的下落。”火灵子说完后,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百子鬼母。
酆都,位于大燕皇朝的最南边,在清州南阳东南边,相距千里。酆都是鬼族酆都鬼帝的地界,此处很是诡异,凡人根本就寻之不到,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只有鬼魂和修真界之人才能到达!
百子鬼母冷冷地看了一会儿火灵子:“好,我相信你说的话,幽鬼幡我自会前去酆都寻找。”
火灵子瞬间松了一口气,他看到了一丝活命的机会!
百子鬼母续道:“说说另一件宝物吧,希望它能让我不杀你为我儿报仇!”
“几月前,也就是我离开酆都后,原本是要往东而去,继续寻找火灵珠的下落……”火灵子刚说到这里就被百子鬼母打断。
“你说的宝物就是火灵珠?”百子鬼母瞬间生气,声音越来越冷,身上鬼气瞬间大盛,就要动手杀了火灵子。
火灵子瞬间急道:“不不不,我说的不是火灵珠!”百子鬼母听后,这才停下,等着他说出是什么宝物。火灵子松了口气,续道,“那日,我在白马城听到一些凡人说清州南阳大旱了两年之久,我以为是火灵珠出现在南阳某处的缘故,于是动身前往南阳。就在我寻到南阳城的时候,发现有五个人族修士也正朝南阳城赶来,其中一人还是分神境的修为,当时我更加确信火灵珠或许就在南阳城,那五个人族修士必定也是前来寻找火灵珠。可当我尾随他们到了南宫府后,才发现他们根本不是为火灵珠而来,而是收徒来了。我当时虽心有怒气,但有一个分神境的修士在,应该不是什么小门小派之人,我不想多生事端就悄然离开。就在我离开没多久时,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玄黄之气的气息自那南宫府传了出来,当时……”
“你说什么,玄黄之气?”百子鬼母被惊的不轻,瞬间大叫。
“对,就是玄黄之气!”火灵子极其肯定。
百子鬼母忽然双眼一冷:“哼哼,玄黄之气!有这等宝物现世,你火灵子会没去抢夺,你觉得我会相信?”
火灵子突然笑了起来,看得百子鬼母竟是一愣,这小子怎么了?我要杀他吓傻了?
火灵子笑道:“我确实想要回去抢夺,可我不想死啊!正当我准备返回去抢夺之时,突然一股强横无匹的灵威压了过来,从那人的灵威来看,起码是渡劫中期,甚至是渡劫后期的修为,他的灵威可一点都不比你差!”
“我是渡劫后期,灵威不弱于我的话,应该也是渡劫后期的修士。”百子鬼母开始有些相信火灵子的话。
“幸好那人忙着收玄黄之气,只是释放灵威警告我,不然我这刚踏入妖圣没几年的小妖可就死于非命了!”火灵子停了一下后,续道,“后面之事,你都知道——当日我刚离开南阳,就遇到了你!”
百子鬼母听完火灵子的话后,盯着火灵子看了好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了半天后百子鬼母才缓缓开口道:“好,我今日暂且饶你一命!倘若——日后我发现你今日所说皆是谎言的话,我就是杀上你离火宫,也要将你戳骨扬灰,魂魄炼入我的万鬼幡中!”
火灵子“哈哈……”一笑,说道:“那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杀我了!”
百子鬼母最终相信了火灵子的话,“哼”了一声,化作黑雾向远空飞去。
看着远去的百子鬼母,火灵子攥紧双拳,一双红眼中瞬间跳起火焰,咬牙切齿道:“百子鬼母,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①注:《德经》、《道经》就是《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