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逸随师父禹梅卿在梅林小筑修炼了二十余天,又学会了土耸之术。土法虽与他五行不合,但是土法是生聚之法,万物之本,所以也可以学。他一时用土法起土成塔,一时又用水法攻击土塔,自攻自守,法术愈加成熟。而且他修炼久了,心境也变得平和,闲暇时便去师父屋中画画,和师父较技。禹梅卿常年隐居城外,平时喜欢画花鸟,却只能孤芳自赏。现在收了个徒儿也善画画,倒让她心情大慰,师徒两人虽画风不同,却相得益彰。
这日,日上三竿,罗逸已在古藤包裹的土崖前练法,他默运心法,道声‘开’,地面便‘豁啦’裂开一道口子,一条水柱冲出,他又将手往土崖一指,道声‘着’,水柱直奔土崖而去,‘哗啦啦’冲在古藤上,又迸散开来。慢慢的,水柱不断旋转,如同海螺,凝聚不散,打得古藤‘噼噼啪啪’只响,虽然粗细不变,但威力却强了许多。有花铃帮忙,如此日夜修炼,果然进步神速。正施法间,忽闻得一声道:‘罗老弟,忙着呢?’
罗逸扭头一看,却是陆松古,他一分心,法力不纯,那水柱便分散开来,‘嘶嘶’的落在地上。罗逸抱元守一,收住法术,将水柱封入地下,这才擦擦额上的汗水,转身对陆松古行礼道:‘哈哈,是陆大哥来了,小弟拙技,让大哥见笑了。’
陆松古笑道:‘唉,哪的话,兄弟已隐隐有大师风范了。’
罗逸道:‘陆大哥进屋喝点茶,小弟陪你说会话。’
陆松古笑道:‘兄弟不必客气,请!’
罗逸道:‘哥哥先进去,我去和师父说一下。’
陆松古点头称好,自己进屋里坐了。不一会,罗逸回来,说师父已经知道了。陆松古对罗逸道:‘贤弟的法力尚浅,还得多耗费些时日。’
罗逸道:‘小弟驽钝,让哥哥失望了。’
陆松古道:‘贤弟过谦了,学法术本是循序渐进,来日方长啊。’
罗逸道:‘再过两日就是比武之期了,哥哥有事,我须帮不上忙。’罗逸原本信心满满,待学了这么多天的法术,方知世事艰难,难以一蹴而就。于是心也淡了,反觉得四大家族相争,自己置身事外也好。这也是他无依无靠惯了,缺少争强好胜之心,多有淡泊宁静之意。
陆松古道:‘贤弟只管修炼,不必挂念比武的事。只不知贤弟的内丹术练得如何了?’
罗逸道:‘刚刚学会练气,还早。’
陆松古沉吟了一下道:‘我这里有内丹一颗,是当年杀了黒蛟精得到的。贤弟服了可以增强法力,只不过你体内真气不足,就怕压服不住。’
罗逸待要推辞,又听陆松古道:‘也罢,让我来帮贤弟一把吧!’说罢,让罗逸盘腿聚气,抱元守一。他将手心置于罗逸头顶,缓缓渡气,罗逸脸色渐渐转红,往后竟如同烧炭,一盏茶时间过去,其脸色又渐渐转白,一至如常,陆松古才收了功力。罗逸幽幽转醒,感觉身心俱疲,而腹胀不已如有一团炭火。陆松古从怀中掏出一粒杏仁大小的黑色内丹,对罗逸道:‘贤弟快趁此时真气十足,将此内丹服下。’罗逸头昏脑胀,接过内丹一口吞下,立时感觉腹中炭火渐熄,而一丝凉气沿脊柱而上,直到头顶,神清气爽起来。
罗逸甩甩头,感觉四周澄明不已,连窗纸震颤的声音都听得到,陆松古的呼吸,自己的心跳清晰可辨。陆松古在一旁道:‘感觉怎么样?’
罗逸道:‘清醒多了。’
陆松古哈哈一笑,说道:‘这黑蛟使的也是水法,正好与你五行相合。今后,你可以修炼它,也可以将它炼化。’
罗逸拱手道:‘多谢陆大哥赠丹。’
陆松古微微一笑:‘贤弟不必客气。’又道:‘我在来的路上发现附近有会法术的人。’
罗逸道:‘哦,我有一个手下在外边巡逻。’
陆松古愣了一下,说道:‘原来如此。我听说宫家想对你不利,还是小心点好。’
罗逸背上一热,沉脸道:‘他们想怎么样?’
陆松古道:‘贤弟不必担心,有你师父在,一切无虞。好啦,我还有事,你好好修炼吧。’
罗逸起身道谢,陪着陆松古出来。陆松古道:‘我见过你师父再走。’说罢走向禹梅卿的屋子。
陆松古推开房门,见禹梅卿正在绣花,便走过去道:‘辛苦你了。’
禹梅卿头也不抬道:‘也没什么辛苦,只要能对付姓宫的,这算不了什么。’
陆松古一双痴痴的大眼睛看着禹梅卿的云鬓,道:‘梅卿。’
禹梅卿抬起头,看着陆松古的马面,扑哧一笑:‘你,你拉长着脸干嘛。’
陆松古摸着自己的马脸,看着禹梅卿嘴角的酒窝,咧嘴道:‘我很久没见你,怪想念的。’
禹梅卿啐了一口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陆松古看着禹梅卿乍怒还笑的样子,骨头都酥了,忙笑道:‘我说的可是真的,就是做狗,也要做你梅卿的狗。’
禹梅卿收住笑脸,嗔道:‘再胡说,把你丢出去。’
陆松古急道:‘别,别,我陪你坐一会儿。’说罢,在桌旁坐了,果然安静得很。
禹梅卿浅浅一笑,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直等将花绣好,禹梅卿才取下箍子,对陆松古道:‘给你绣了个手帕,拿去!’
陆松古赶紧跳起来抓过绣帕,一看,那青色的缎面上绣着几朵红梅,娇姿欲滴。他两眼放光,腆着笑脸道:‘好看,好看。’
禹梅卿道:‘好啦,你坐也坐过了,走吧。’
陆松古傻笑道:‘好,好,我这就走。’走出门口,又觉热血上涌,忽然回头道:‘比武之期已到,我一定会用命的。’说罢,神气十足的去了。
罗逸见陆松古走了,这才进到禹梅卿屋里将陆松古赠丹之事说了。禹梅卿道:‘你不可轻易服食内丹,以免伤及元神,好在它与你五行相合,才不致相冲。且你练气日短,真元既弱,也难以炼化此丹。’
罗逸道:‘师父,我该怎么做?’
禹梅卿道:‘你且施法看看。’
罗逸对着土崖施动水法,禹梅卿便站在门口观看。只见一条大水龙从地底钻出,‘嘶嘶’的冲向土崖,‘轰’的撞在古藤上,地也随着振动。那古藤坚韧无比,岂是水可以冲得烂的?可这水龙呼啸,隐隐有刀戟之声,竟将古藤斩出丝丝裂痕。罗逸用尽全力,直到满身汗水,依然伤不到土崖,过了半柱香时间才收住法术。那古藤被撕裂开来,但土崖却岿然不动。
禹梅卿看了道:‘五行法术以气为根基,练气本是聚气,即将天地之气通过四肢百骸聚于丹田,时日愈久,经络愈宽。你练气的时日尚短,四肢百骸经络未开,即便服食了内丹,也发挥不出它应有的效力。’
罗逸双手发抖,喘着粗气道:‘师父,我明白了。’
禹梅卿念动法力,那断开的古藤又连结在了一起,这才道:‘你既有了内丹,便可使用变化之术。’
罗逸道:‘变化之术?’
禹梅卿道:‘流水斩不断发丝,变成冰却可以。’
罗逸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禹梅卿看了罗逸一眼道:‘变化之术是改变物体的形态,并不限于水变成冰,现在我便教你水雾之术。’当下将法诀和施法之术教给罗逸。原来这水雾之术是将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数量一多便成了雾。罗逸有了内丹,已非泛泛之辈,法力既强,法术便手到擒来。他将水雾之术施展开来,水塘上、梅林中便雾气弥漫,正是遮挡敌人视线的好方法。之后,禹梅卿又教给他冰晶之法,却是将水变成冰。将气变成雾容易,将水变成冰却需要更强的法力,罗逸只能将雾变成霜,却不能将水塘冻住。
罗逸道:‘知道了,师父。’
禹梅卿又道:‘变化之术中,有一种是变身术。你可以变化为龙,但以原形施****损耗元神,如同竭泽而渔,切忌,切忌。’罗逸点头称是,不敢大意。
正说话间,忽见蟹咬金手中提了一个网兜从梅林中走出来。走近了,罗逸才看出网兜里是只大乌鱼,蟹咬金提起网兜笑道:‘公子,我们晚上有鱼汤喝了!’
罗逸奇道:‘哪里捕的?’
蟹咬金道:‘那边山上。’说罢,指着屋后的山坡。
罗逸回头一看,那山坡生得陡峭,未必有水。正待答话,却听有人喝道:‘放开那鱼,让爷爷打几棍子耍耍!’罗逸一看,见梅林中转出两青年男子,一人戴着幞头,身穿战袄,手执铜锏;一人头扎方巾,穿着直裾,手持折扇。执铜锏者浓眉大眼,鬓发戟张,刚才说话的似乎就是他了,两人阔步走来,距蟹咬金七步之外站定。禹梅卿对罗逸道:‘来者不善,你去将他们打发了。’
执铜锏者冲蟹咬金喝道:‘兀那贼汉子,听到没有,赶快将它放了。’他声若洪钟,将锏往蟹咬金一指。那持折扇者却用手压下他的臂膀,笑道:‘哎,弟弟,不要生气,生气会伤肝的。’罗逸一愣,见那拿扇子的浓眉细目,白面微须,倒和小白有几分相似,不禁心生好感,便拱手道:‘二位是谁?’
拿扇子的还了一礼道:‘小可宫笑武,这是我的弟弟宫笑文,特来拜见公子。这乌鱼是小可的仆人,不想却被这位兄台抓了,还请将他放了则个。’
宫笑文道:‘哥哥何必多费唇舌,先让我上去打他几棍子再说!’
宫笑武止住弟弟道:‘弟弟莫急,大家都是文明人,怎么能动手呢?’
罗逸对蟹咬金道:‘这是怎么回事?’
蟹咬金道:‘他们是宫家派来的,这小子在山上偷看,被我抓了来。’说罢将网兜晃了晃。
罗逸压住心火,对宫家兄弟道:‘你们真过分,还来这里耀武扬威?’
宫笑武笑脸依旧:‘公子别生气,生气会伤肝的,我们兄弟奉家主之命特来看望公子,下人知道公子尊贵,只好到山上远远的望上一眼,并无大过,还请您恕罪。’
宫笑文却道:‘我们就是过来看你练功的,看都看了,你待咋地,要么把人放了,要么和老子打一场。’
宫笑武将弟弟拉到身后,对罗逸道:‘我弟弟天真无邪,口没遮拦,公子不必理会他。烦请将人放了,我等这就回去复命,说公子身体清健,一切无恙。’
罗逸心想宫家尚未撕破脸皮,倒也不便得理不饶人,便道:‘你们走吧,恕不远送!’又对蟹咬金道:‘将他放了。’蟹咬金将网兜打开,把乌鱼倒出来,那鱼在地上弹了两下,就变成身形,却是一黑脸汉子。宫笑武给罗逸行了礼,刚要走,却听禹梅卿道:‘这就想走吗?’
宫笑武一听,便对弟弟和仆人喝道:‘快走!’不等两人反应,撒腿就跑,势若奔马。那两人也不敢迟疑,飞身便跑。却见一堵土墙高企,越长越高,将整个梅林连同水塘、房屋一齐围住。宫家三人见势,踏上土墙直往上奔,简直如履平地。忽地土墙生出无数藤蔓,向三人甩去,‘啪’的一声,乌鱼被粗藤抽了一鞭子,跌下土墙,宫家兄弟见无路可逃,反身跳下,向禹梅卿等人跑过来。
宫笑武近前道:‘前辈,你要留我们吃饭也是好的,只是不知有什么好菜?’他全然不说刚才逃跑的事,却开起玩笑。
禹梅卿道:‘刚才放走了鱼,也就没什么好菜,你要嫌弃,可是不给我大娘面子。’
宫笑武道:‘前辈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那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宫笑文道:‘给什么鸟面子给,爷爷可不吃素!’他见禹梅卿法力高强,倒不敢提‘棍子’,但嘴上却不愿吃亏。话音刚落,只听‘啪啪’两声,不知哪里冒出来藤条便在他脸上抽了两鞭子,两条血印相交,在脸上打了个‘叉’。
宫笑文正待发怒,宫笑武赶紧将他抱住,捂住他嘴巴道:‘弟弟想吃荤大可跟哥哥说,不必麻烦前辈,刚才她给你吃了点素的,也别太在意,回头哥哥请你吃大肉。’转头又对禹梅卿道:‘前辈想吃鱼,我便去捉些来。’脚下却不动,只等她发话放行。
禹梅卿道:‘你和我徒儿过过招,让你弟弟去捉鱼。’
宫笑武露出笑脸道:‘名师出高徒,我岂敢班门弄斧,何况好勇斗狠非君子所为。’
禹梅卿道:‘你是不给老娘面子啰?’
宫笑武赔笑道:‘给,给!只是我这几天读多了圣贤书,睡眠不足,使不出全力,太也吃亏,不如让我跟弟弟互换一下,我去捉鱼。’
禹梅卿道:‘老娘说出来的话是铁板钉钉,你当好玩的吗?再多嘴,我不客气了!’
宫笑武打个哈哈,这才道:‘自然依前辈所言。’
禹梅卿放了宫笑文去捉鱼,让罗逸和宫笑武较量。两人便在屋前摆开架势,其余人则远远站着观战,花铃也从屋中出来,一双秀目看着罗逸。
罗逸知道宫笑武虽然油嘴滑舌,却非等闲之辈,于是一出手便将水龙之术使出来。他的水龙刚从地下钻出,便见宫笑武挥动衣袖,水塘之中也冲出一条水龙,两条水龙在空中相撞,激出无数水珠,在阳光下显出斑斓七彩。两龙相持不下,罗逸不禁心慌,见水珠四起又想到冰晶之术,便念动咒语,水珠瞬间化成冰晶,裹在其水龙之上,威力一增,便冲破宫笑武的水龙。宫笑武见水龙砸到,抽身急退,水龙便砸在他站过的地方。
宫笑武本想敷衍了事,见罗逸法力不逊于自己,不禁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于是心意急转,周身散发出团团白雾,弥漫开来,水塘之中也瞬间飞出数条水龙,虽体量不大,却灵活自如,只向罗逸奔去。罗逸见宫笑武四周白雾茫茫,便道糟糕,见飞龙既近赶忙施起土耸之术,一道土墙高企,将水龙挡住,‘啪啪啪’数声,水龙尽数砸在土墙之上,销声匿迹。
罗逸正待反击,水塘中又腾起数根水柱向他奔来,罗逸故技重施,用土墙挡住,谁知水柱撞到土墙上裂成几十条小水龙,绕过土墙向他攻来,罗逸猝不及防,被水龙浇个正着。一被水龙浇到,罗逸举足便逃,呼的退出百十步,已身在梅林。宫笑武从白雾中瞬间奔出,直奔过土墙,见罗逸已在百步之外,便哈哈大笑道:‘公子倒跑得快,厉害,厉害,来日定前途无量。’
罗逸也不知如何便奔出这么远,此时浑身湿透,听宫笑武言语,更觉得刺耳,以为被他嘲笑。想要再斗,却不免落了下乘,他整了整衣衫缓步走过去,揖了一礼道:‘某输了,来日再向兄台请教。’
宫笑武道:‘公子不必客气,来日方长。’他性情乖僻,游乐人间,刚才虽有嘻笑之意,确也佩服罗逸法术。又对禹梅卿道:‘前辈教出如此高徒,佩服,佩服,倒真该请晚辈吃顿饭。’
禹梅卿笑道:‘你和我徒儿一起吃吧,老娘不爱请客。’转身便回屋去了。宫笑武一愣,心道这娘们真牛叉,自觉无趣,便告辞罗逸,领了乌鱼去了,路上碰见宫笑文,一齐转回,往还真城而去。
罗逸目送宫笑武远去,不免失落。花铃走过来缠住他的手臂道:‘罗郎,我们回屋吧。’三人回到屋里,罗逸道:‘想不到宫笑武的水法可以运用得如此自如,变化多端。’
蟹咬金道:‘法术不过熟能生巧,公子不必在意。’
罗逸又道:‘刚才我为什么能避得那么快。’不禁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藕丝步云履。
蟹咬金道:‘是藕丝步云履。’
罗逸点点头:‘看来不枉穿了这宝贝。’
花铃道:‘刚才看了宫家的法术,我已牢记在心,可以使幻术让罗郎跟他对练。’
罗逸喜道:‘嘿,如此不错。’三人聊罢天,心情大好,只待比武之期见识各家法力。
过得两天,盂兰比武之期已到,四大家族的人陆续赶到城西的大觉金光寺。金光寺坐落在秋华山之上,秋者,白帝当时也,主杀伐;华者,花也,霜叶红于二月花,这青色的山峦上红叶团簇,如同锦绣。山顶的平地上空出一大片地方,划出擂台,四周搭有凉棚,分东南西北布置,给各家观武之用。寺庙还在绝顶,抬头看时金光灿灿,那宝顶都饰以黄金,又使用金色的琉璃瓦,太阳一照,熠熠生辉,更觉无比庄严。
此时,北面的凉棚里,正坐着一个白面长髯的男子,粗眉细眼,方口阔鼻,这便是宫家的家主宫湘主。他一直望着对面凉棚,那里站着一个头系发带,手提宝剑的青年。宫湘主对旁边道:‘那拿宝剑的青年就是公子吧?’
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不错,他便是罗公子。’此人正是桂公公,他跟随宫湘主来到秋华山,以示罗家人还在。事实上,宫家没有资格参与比武,当年四大家族护着佛祖舍利来到还真城,宫家人不过是地主,既无功劳,也无名分,即使到了今日,没有罗家人参与,宫湘主还上不了秋华山。这么多年来,宫家没有将罗家扫地出门,一方面碍于四大家族面子,另一方面是李代桃僵,可以借罗家之名行教内之事。
宫湘主面沉如水,细眼看了会罗逸,又看了看旁边陆松古,右手不禁狠狠抓着扶手。记忆回到三天前,那天,陆松古前来拜访:
陆松古道:‘湘主兄,金家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和金家一决高下的也就是我们家了。’
宫湘主嘴角微勾:‘陆兄所言不差,到时候还要看你们袁家的手段。’
陆松古眼睛稍阴:‘哈哈,湘主兄能明哲保身是再好不过了。’
宫湘主道:‘供奉舍利也是我之夙愿,倒不会如陆兄所言明哲保身。’
陆松古打了个哈哈:‘湘主兄未免不识时务,你宫家不过靠着罗家的脸面前去比武,可不要喧宾夺主。’
宫湘主一抓扶手:‘宫家本不比罗家弱,念着前任家主是护教法王,我甘居其下,现在两家合并已历数十载,更无宫家、罗家之分,谁当家主便由谁来做主。’
陆松古道:‘你不承认也罢,你这家主之位未必坐的久。’
宫湘主‘哼’了一声,并不答话。陆松古道:‘不瞒兄弟说,那罗家公子已拜在禹梅卿门下为徒,再加上我袁家相助,难保有一天会回来重振罗家声威。’
宫湘主双目圆睁,嗔道:‘你们未免管得太宽!’
陆松古道:‘罗法王当年为本教立下汗马功劳,对我们袁家也不差,照顾他儿子也算是我们的本分。’
宫湘主平住心气,微一思量,便沉声道:‘比武之事我自有分寸,罗公子有袁家照顾我也很放心。’
陆松古不由的嘴角一勾,道:‘湘主兄到底心胸广阔,今日便不打扰了,来日你我在比武大会上再见。’
宫湘主道:‘不送!’待陆松古出去,便叫来宫笑武、宫笑文,如此交代一番,两人便往城南而去,后来就发生宫笑武和罗逸比武的事。然而这不过是小儿科,盂兰比武才是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