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军曾是北国最强的一支军队,虽然现在只有十数万,但依然还有很强的作战能力,可是杨显一下子又抽调五万,剩下的边关军还有一半是新兵,实力大打折扣,慕容萱为什么还要同意让杨显留下?
一出情海关聂尘便向慕容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杨显为何要执意留下?他不相信杨显真的只是为了完成朱成的嘱托。
慕容萱轻叹了一声,“师兄到底为了什么留下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只是因为大将军,有一点子尘你想错了,不是我同意师兄留下,而是师兄同意我带走这一半边关军,所以我不能要求太多。”
聂尘幡然醒悟,情海关边关军的兵权其实还是掌握在杨显手中的,只是他与慕容萱达成了某种协议,让慕容萱带走一半边关军,他则继续留在情海关。
这就更让聂尘好奇了,五万边关军留守情海关,草原部落数十万大军,一旦发起进攻,那时便只有两个结果,全军覆灭或者投降,想到这里,聂尘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难道杨显打算投草原部落!
不过聂尘很快又甩掉这个念头,他怎么看,杨显也不像一个要降敌的将领,聂尘更愿意相信杨显真如他所说的是遵循大将军的嘱托,用生命守卫边关。
……
北洲繁华依旧,城中一切有条不紊,百姓似乎都没有被即将到来的战争影响,足以见得吴简确实是一位很称职的城主,但是北洲城紧闭的南门和禁止出入的告示,加上城楼上比往常多了数倍的巡逻士兵,都预示着这平静之下正暗流涌动。
虽然才离开数月,但再次回到北洲聂尘却有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吴简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此时见到慕容萱,他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到了城主府,聂尘又突然想起了吴承峰,他当初随使团去朝见大玄国主,如今两国却在交战,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沦为大玄的阶下囚,吴简也有多半是为了吴承峰才会如此担忧吧。
“公主殿下,您们可算是回来了,现在兵荒马乱的,公主身在边关可是让我一直担心啊。”
“劳城主大人挂怀,我这次能平安回到北洲也算万幸。”慕容萱又对吴简道:“城主大人跟我说说北洲的情况吧。”
吴简收敛笑容,“我尽力控制流言传播,安抚城中百姓,目前这城中秩序都还正常,上次因为三河关瘟疫流入北洲的难民也已经妥善安置,现在边关倒是很少再有难民来北洲。”
一场瘟疫,张忆征遣散三河关城中百姓,一场大雪上河关的百姓又是死伤过半,现在哪还会有许多难民涌入北洲。
“城主大人做得很好。”慕容萱想了想又出言安慰,“吴师弟虽在大玄,但他于战事无关轻重,想来大玄也不会为难他的。”
“但愿吧!”吴简笑容很苦涩。
聂尘想到仇老四曾是这里的侍卫,为了玉蓉的事才逃去上河关的,便对吴简道,“城主大人,我有一事想冒昧询问大人。”
“哦?聂尘要问什么?吴某知道的定当奉告。”因为慕容萱,吴简对聂尘也是客气。
“不知道府上是不是有一位叫小菊的丫鬟?”
吴简一怔,奇怪地看了聂尘一会儿才说:“原本确实有个丫鬟叫小菊,但是前段时间把她打发回家了,聂尘怎么会问起一个丫鬟?”
吴简能记得一个服侍内眷的丫鬟的名字,如此清楚她的情况,看来仇老四所说不假,吴简也正因为那件事才会把玉蓉打发回家。
聂尘笑道:“我的一个朋友托我带话给小菊,我以为小她还在府上。”
“原来如此,那我派人去帮你把她寻来?”
“这些小事就不劳城主大人。”
……
边关军驻在城南军营,付峙轩依旧跟这朱同在一起,仍然在坚持把他那几百人都训练得可以以一敌百。
聂尘去找仇老四,跟他说了玉蓉已经回到家中,仇老四脸上喜形于色,对聂尘道了句谢谢便朝军营外走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脚步。
在那站了半晌,仇老四又转身走了回来,脸上的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欣喜,只剩下一片苦涩,仇老四叹了口气对聂尘道:“知道她现在没事就好,我去找她不合适。”
聂尘明白了仇老四的想法,“你不打算再见她?”
仇老四摇摇头,“我们找统领喝酒去?”
宋青做了统领,事情比以前更多了,但该喝的酒却一口没落下。
知道了仇老四和聂尘的来意,宋青却犯难了,“我这不过刚到北洲,上哪去弄好酒?”
聂尘心念一动,开口道:“去叫上付峙轩和陈虎他们,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找酒喝。”
宋青呵呵一笑,“我倒是忘了,聂尘兄弟才是这里的主人呢。”
小二酒楼。
付峙轩看着大门上朱红的牌匾,一挑眉,对聂尘道:“你就是要带我们来这里找酒喝?”
“这里不好?”聂尘笑着反问。
付峙轩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宋青一眼,也笑了起来,“当然好!”
几人在小二的带领下到了三楼,找了一个靠窗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现在三楼不像上次聂尘来的时候那么冷清,熙熙攘攘的好几桌都坐满了人。
付峙轩坐下便吩咐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先给我们上来,记住,是要最好的酒,要是我发现你随便找两坛来敷衍我,就把你这酒楼拆了。”
聂尘听着他的话,总感觉自己一行人就像一群强盗,见到邻桌几人频频侧头,聂尘尴尬的把头扭向窗外。
几人喝着茶等待店里给他们上酒菜,付峙轩一脸好奇的看着仇老四问,“仇老四,上次在老宋家喝酒,我好像是听到你说在北洲踹了一个太监,后来才跑到上河关去的?北洲怎么也有太监?”
“噗!!”
聂尘一口茶直接朝窗外喷了出去,一口气没顺过来,捂住嘴不停的咳嗽,宋青庆幸自己刚才已经把茶水咽下去了,有些扭曲的憋着笑,仇老四黑着脸,看着付峙轩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虎和戴小天都一脸疑惑,付峙轩看着聂尘问,“你还有这等癖好?”往楼下喷茶水。
聂尘没有理会他,正好这时小二把两坛酒送了上来,聂尘倒了一碗递给宋青,“宋大哥,尝尝这的酒怎么样。”
“好!”宋青端起碗,将碗口置于唇间,却不着急喝,一股浓烈的酒香直接涌入鼻间,宋青闻着这酒香,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想到了什么又不确定,便浅浅喝了一口碗里的酒,疑惑的看着聂尘,“这酒?”
“怎么样?”聂尘反问。
“这时宋家酿的酒!”宋青语气很肯定,但随即又说道:“但不够纯正。”
聂尘暗道果然如此,五年前从上河关来北洲避难的百姓,又能够买下这样一家大酒楼的,除了宋家想必也再无别家有这个财力了。
聂尘对宋青道:“这家酒楼应该是宋家开的。”
宋青点了点头,没有太过意外,“是宋家酿的酒,可惜不是那个味了。”
“宋大哥要不要见下他们?”
宋青一口气喝下半碗酒,沉声道:“不用见了,我知道他们现在还生活的很好,这就够了,聂尘兄弟,谢谢你。”
聂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仇老四是这样,宋青也如此,明明应该是他们最想见的人,可真正能够见到的时候,却又突然害怕见面了。
有付峙轩的插科打诨,仇老四和宋青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也很快被一扫而空,这次来小二酒楼倒也算是能尽兴而归。
宋青和付峙轩几人要回军营,聂尘便一个人去城主府,上次在情海关付峙轩说过,要他陪着公主不让杨显心怀不轨,虽然聂尘不以为意,但之后若非有什么事情要办,他都不会离开慕容萱。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聂尘愕然的抬头看着那块陈旧的牌匾,“青园”两个字依然苍劲有力,去城主府不需要经过青园,聂尘却不知道怎么会绕道走来这里,自从回到北洲,他都刻意的不去想什么时候回青园,偏偏又走到了青园门口。
犹豫了很久,聂尘还是决定不进去了,刚要转身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聂尘师弟?”
“安叔。”聂尘看到左安提着一个竹篮从里面走出来。
“你怎么不进去?”左安见到聂尘很开心,忙让聂尘进院子,“对了,我听说你去了边关,什么时候回来的?”
聂尘只得虽他一起进去,“昨天才回来,安叔您这出去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事,园子里灯油快用完了,我去添置一些,你知道快打仗了,到时候买什么都不方便。”
“这样啊。”聂尘点点头,又问,“安叔,老师呢?他这些日子怎么样?”
左安摇了摇头,“老师半个月前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又要很长时间才回来吧。”
“啊?出门了!”叶符玄偶尔会出游一段时间,这聂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回来刚好碰上了,聂尘心里竟生出一丝庆幸,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他很不愿意现在见到叶符玄。
跟安叔说了些话,又在青园闲逛了一会儿,聂尘才去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