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静静立在树下,满地黄花堆积,不知不觉,夕阳已沉落。
素静澜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
两个都是好静的人,常常可以对坐一天都无甚言语,人人都说素家大公子夫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所缺不过是膝下麟儿,但两人都还年轻,来日方长,也不必着急。
"苏姑娘。"私下两人时,素静澜依然这样称呼她。
苏锦回眸看他。
"要去找他么?我们可即刻就出发。"素静澜道。
"传言怎么说?"
"据说皇上终究不舍,解了他身上的织云锦,以一场国葬还了他自由。"
"他......在哪里?"
"有人在关外一个小镇上看见他。那个小镇出产一种古法酿的酒,名琥珀。"
苏锦一震,泪盈于睫。
素静澜安慰地握着她的肩:"你若想见他,我陪你去找。"
苏锦摇头:"三年了,静澜,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她吸口气,抬眸看向远方,"纵不是为了他,我自己也想去关外看看,待在素宅享惯了福,只怕我会得拿不动剑......若山水有相逢,也是再世为人江湖重逢,若此生缘悭,也不过是各安天命各自珍重。"
素静澜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多少安心......如有消息,记得捎回口信。"
苏锦一笑:"那是自然。"
关外,离梓古镇。
一户建在山涧溪旁的寻常院落,溪水清澈奔流,漫山层林静染。院子里植有一棵百年金桂,被山风吹拂着,只觉芬芳不觉甜腻。树下置一案几,上面放着一壶酒,一个杯子,用的都是朴拙简净的白瓷。旁边是一张很舒服的椅子,虽还未入冬,上面已铺了貂裘,椅子上,很舒服地坐着一个人,身上搭一件苍灰轻裘,阳光透过树影在他脸上投下金色光斑,让他的面色看起来也不再是过分的苍白,嗯,他气色若好一点,实在可算是一名好看的男子。
此刻他微微抬起清瘦下颌,问站在身后的一名俊秀青年:"金桂是否全都开了?"
"是,已开得很盛了,满树金黄,而且从这儿看去,漫山遍野都是红叶......"俊秀的青年恭肃回话,突然话音未落却微微一抖。
"怎么了?"他立刻问。
"没什么。"俊秀的青年为他斟满一杯酒,递到他手中。
这时,一道清朗柔和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来:"此地山明水秀,我来赴约了,可否多加一个酒杯?"
执杯的人手一颤,一朵金黄的落花悠悠地飘落在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