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府上的画师果然技艺出众,赏,白银千两!”天脊国君脱口而出。继而收起画轴对万俟清风说:“尽管你曾对朕的皇后有亵渎之嫌,但你切记,你是朕的弟弟,是朕的血脉亲人,而鸾儿,是朕最心爱的女人。你们两个在朕的心中同样重要。”
“风,你的心以后兴许还会容下别的女人。但朕的心已全然被鸾儿占据,以后是再也容不下别个女人。”
面对如此认真的天脊国君,万俟清风心中愧疚。父皇去世的早,自是长兄为父,天脊国君从来都是十分爱护他这个弟弟、让着他、偏袒他。
而他,却夺走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可是,天脊国君又怎么会知道?一颗风流的心一旦找到归宿,就如刺穿心脏的利剑,一经拔出,便会血液直流,痛的几乎会死掉。
“鸾儿过的怎么样?”天脊国君问。
“皇兄,一个被您冷落的女人,即使是皇后又怎么样?终究是逃不掉宫中的冷嘲热讽、闲言碎语。这是宫闱之中素来就有的规矩。生活萧条在所难免。好在她身边有位忠心的丫头,对她不离不弃。”
“鸾儿可如朕思念她般思念朕?”天脊国君问。
“皇兄,或许吧。毕竟皇兄对害死月初的人网开一面重伤了她的心,加之之前动手打她、欺负她,她心中难免对皇兄有所芥蒂。”万俟清风撒着谎。尽管他感到愧疚,但旗麟对他的诱惑已然到了令他欲罢不能的地步。他无法放手。
“朕留下那二人,是为了挟制和倪太后谋和一处的容妃。鸾儿的心如此纯良,一尘不染,她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至于朕之前打她、欺负她,她又怎会想到朕比她还要难过?”天脊国君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被最亲最爱的人误会更令人纠结的事了。
这天夜幕深沉。
绯翼偶然嗅到一股味道,凭她多年的江湖经验,已然知晓是江湖武林所不耻的下三滥人物才会用的迷魂香。于是,她服下解药,跃身梁上静静等待那人自投罗网。
果然,宁鸾殿的门栓被一把匕首一点点的划开。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一闪而入。
“是他!”绯翼当即认出此人便是新上任的禁卫军统领倪伯杰。当看到倪伯杰手中拿着的半截溟掉的香,她确定放迷魂香的人就是他,不禁生疑‘来看自己的妹妹需要用到迷魂香吗?或者倪伯杰根本就知道她不是她的妹妹。如果真是如此,那他深夜来访是何目的?’
此时此刻,绯翼选择静观其变。眼见着倪伯杰撩开红色纱帘一角探身速速走入,在床榻边停驻。她悄无声息的尾随,停立在红色纱帘内的床榻一侧。可以保证,她这个角度可以将倪伯杰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倪伯杰一脸坏坏的笑意,张口无声的喊着“鸾儿”。一双手迫不及待的将睡在床榻边上的沿儿推落下床,自己翻身跃上,取而代之,将仙鸾揽入怀中,准备探入仙鸾衣襟内的一只手微微颤抖着……
“你好大的胆子。”绯翼低声出言的瞬间,顺手点了倪伯杰的穴道。
“你是谁?”倪伯杰的视线无法照耀到绯翼出现的方位。但凭借月光的影射,他知道,点他穴道的是一个女人。“姑娘有话好好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绯翼冷声相对。就眼望着倪伯杰搂抱着倪仙鸾如此暧昧的姿势到天大亮。
期间,倪伯杰曾三番五次的祈求绯翼,均被她拒绝。
绯翼将仙鸾叫醒。当发现自己被哥哥拥抱着,仙鸾赶忙抽离倪伯杰的怀中,惊慌的挪动身子靠向床后,一边惊吓的大叫,怎奈何张口五音,她自是料到她又被点了哑穴。
“鸾儿乖,别这样,不然你会毁掉哥哥前程的。”倪伯杰捎带着祈求的声音轻轻响起。
仙鸾泪流,她慌不择乱的将倪伯杰一脚踢下床榻。恰恰听见沿儿的一声痛苦呻吟,原来,沿儿是给仙鸾踹下床的倪伯杰砸到了腰。
站在床榻一侧的绯翼根本不希望沿儿看到如此场面,索性将倪伯杰推到一边,顺手点了沿儿的睡穴。随即对仙鸾道:“皇后娘娘,您哥哥这种人饶不得,若不是有我,您昨晚已经被他给糟蹋了。”
‘糟蹋!’仙鸾难以置信的凝望着跌在地上的倪伯杰,哭泣着看向绯翼,后者会意,解开了她哑穴的同时在其耳边低声叮嘱了句:“皇后娘娘,今日的事不光彩,闹开了对皇后娘娘有害无利。”
仙鸾抽泣了声,回应了句:“我知道了,谢谢你。”
“要谢就谢王爷吧,如果不是王爷在乎您,我也就不会出现在您的身边。”绯翼在仙鸾耳边低声回应着。
仙鸾心中一怔,突然出现在脑海的万俟清风的脸,令她不安加剧。她的难过流于神色,她质问着倪伯杰:“鸾儿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可以……”
“鸾儿,伯杰哥哥就是来看看你,你一定要相信哥哥,哥哥对鸾儿没有伤害之意。”倪伯杰解释着,随即将话锋对准绯翼指责:“她算个什么东西?鸾儿难道肯信任一个外人都不信自己的哥哥吗?”
仙鸾迟疑了下,耳边响起绯翼的声音:“看妹妹需要用到迷香吗?”
“这……这……这我是和鸾儿开个玩笑,我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外人懂个什么?”倪伯杰道。
“皇后娘娘,当绯翼发现他轻薄娘娘的时候就应该立即将他推开,可绯翼为什么不呢?竟然还容许他保持着轻薄娘娘的姿势这么久。其实绯翼的目的就是要保留证据,好让皇后娘娘能看清楚他的为人。”
‘迷香?’仙鸾心想着,就开始呼唤:“沿儿……”
“皇后娘娘不要担心,沿儿没事,她先是中了迷香,后又被他砸中,如今被绯翼点了睡穴,她没事。”
仙鸾点点头,然后对绯翼哭泣道:“让他走,本宫不要看到这个人,让他走……”
“是。”绯翼解开倪伯杰的穴道,然后眼望着他探头探脑了几次、出了宁鸾殿的门。倪伯杰霎时如释重负,他自是清楚仙鸾的胆量,多半猜到她不敢把这件事高发。
倪伯杰的内心油然而生出窃喜。清早回家的路上,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隐忍着的笑意。想起怀抱着仙鸾的感觉,他就不能自拔的深深陷了下去。
突然,“刷……”的一声自他耳边划过。他眼见着自己的一截黑发被劲风不挡的箭给打断,本能的徒手接起,目光注焦,箭已死死的插入一家金饰铺面的窗栏上。
“啊……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金饰店里的一连串呼声伴随着涌出的五人而愈发强烈。顿时就叨扰了为数不少的早起者前来围观。
倪伯杰偶感心慌,顾盼四周寻找刺客,心里对这箭好奇,但他更想保命。
于是,他给了金饰店老板一些钱,嘱咐他们维持现场,自己则加快回府的步子。
却不料,在走离金饰店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突如而来的似是发了疯的褐色马驹撞上了他。这一撞,足足将他撞出了丈外,头破血流,双腿剧痛,令倪伯杰不住的在地上打滚,口里不禁的愤恨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被本官逮到了,一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随即,他被倾盆而下浇在他身上的盐水刺痛的昏厥,后被整车翻倒的烂菜叶覆盖掩饰。若不是天脊国民修养好,总会有做好事的人出现,倪伯杰恐怕就要如此狼狈兮兮的静悄悄的去见阎王老爷了。
正午时候,这则消息被沿儿带到了宁鸾殿。
“皇后娘娘,您莫要伤心?您二哥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沿儿见仙鸾听后呆若木鸡,生怕她出什么事,担忧的却说着。
“嗯。”仙鸾应了声。沿儿哪里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仙鸾是有担心,毕竟倪伯杰他还是她的二哥。但更多的是疑惑,她自是知道风王爷神通广大,这些天绯翼没少在她面前数落风王爷的本事。她怀疑,倪伯杰出事是不是和风王爷有关系。
仙鸾从来也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这么期待见到万俟清风。
这日傍晚。
黑色大殿。
天脊国君下旨:“因倪统领伤势甚为严重,朕命他暂在家中养伤,至于禁卫军统领一职,因涉及宫中安全,至关重要,不该缺失,故,朕命禁卫军副统领明重寒升任。”
这则旨意,虽令倪太后感觉不快,甚至令她认为,倪伯杰的出事就是天脊国君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先是随你意愿,后再给你重击。但她也无可厚非,毕竟,倪伯杰出事,刺客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只能打掉牙,苦水咽回肚子里。等待时机,给万俟冰泉一记致命的回击。
天脊国君也甚是纳闷,但他也多半猜出了此事是谁做的。当晚就召见了风王爷。
“风,为什么这么做?”天脊国君问。
“因为他该死,竟然夜半潜入皇后娘娘房中,意图不轨。”万俟清风道。他的话,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一般,由此可见他的愤怒。
“哦?意图不轨。给朕细细说来。”天脊国君手握成拳。
“是。回皇兄,事情是这样的……”万俟清风将绯翼的转述一字不漏的复述给天脊国君。
“他放肆!”天脊国君听罢拍案而起。案几上摆放着的整齐奏本,因为他的用力过大而震的老高。
“臣弟得知后和皇兄的反映是一样的,所以才给他教训。其实臣弟,恨不得杀了他。”万俟清风很恭敬,言语当中的肃杀之气凛然。
天脊国君心中有泪,平伏一阵,道:“鸾儿很伤心吧,被自己视为最亲的人欺负,她的心一定伤透了。这样,朕写一封信,你替朕转交给鸾儿,她看罢,心情会好很多。”
万俟清风犹豫了下,恭敬道了句:“是。”其实他心里矛盾的很。
不多时,天脊国君将写好的信塞进信封内,且郑重其事的交给万俟清风,嘱咐了句:“一定要朕的真心?给鸾儿。”
“是。”万俟清风这句回答很是落漠。
一路的行程,悄无声息,以他的功夫,自是不会被人察觉。当他赶赴宁鸾殿,就被神色焦急的仙鸾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巴望着询问:“你,风王爷,本宫问你,我哥哥倪伯杰遇袭是不是你做的?”
“皇后娘娘……”沿儿望而疑惑。随后就是一阵晕眩,被绯翼拖到一边角落。
万俟清风怔怔的注视着双手紧抓着自己臂弯的仙鸾,心里五味俱全。
过了会,仍不见万俟清风回应,仙鸾便再次追问:“你回答我啊。”此话一出,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出格了,当即就想缩回手。
怎料,这双手却被万俟清风的双手牢牢紧握。他那摄人魂魄的眼眸,妖娆的唇瓣,逼她后退的精碎步子,最终将她压倒在桌上。如此震人的气场,吓得她木瞪口呆,大脑空白一片。
“是。一切都是我做的。他胆敢意图染指我心爱的女人,我杀了他都是便宜他。怎么?我心爱的女人是要为这个“哥哥”报仇吗?”万俟清风言语紧迫、犀利的很。
仙鸾木讷。
“麟儿,刚才我一进门就见你扑过来,我真希望那是因为你想我。”如此贴近仙鸾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处于怜爱疼惜,万俟清风言语柔和了很多。
仙鸾怔怔的望着他,竟让他顿时产生了错觉,含情脉脉的要吻她。
“不!你走开!放开我,你放开……”仙鸾将头别过一边大喊,很快就被万俟清风堵上了双唇。她依旧在挣扎,万俟清风就狠狠的压制着她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