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雨微微一笑,随即点头。
“那雨公子是你何人?可是亲兄弟?朕听说是位能人啊!”仁帝凝着眼前如花如柳的可人儿,一时之间心血涌动强自拉住了莫菲雨略有些温凉的纤手。
莫菲雨顿时一凛,心颓然狂跳了几下,定定凝着仁帝,一时有些无措。“还请皇上自重。”说着猛地站起将手抽回,冷冷盯着仁帝。
仁帝面色一沉,写满讶色的脸僵硬的几乎挤不出笑容,宫内的女子哪个不是争抢着等着他宠幸,怎到了她这里就全不同了,但是男人的尊严与征服欲激的他愤怒不已,而他自然也不会就此错过了这样的女子。沉声道:“你可知道这样是对朕不敬?朕可以治你的罪!”
莫菲雨灵动的眸子闪着沉静、自信,久久只轻轻说了句:“皇上不会如此。”表情看起来淡淡的,有点漠然。
“哦?”仁帝一时来了兴趣,看她笃定的神情,倒是聪颖灵巧。斜着眼睛睨着她,兴致很好的笑问:“为何如此断言?”
“第一,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定然不会做出强抢民女之事,想来也是书玉太过见识短浅,将皇上的长者之爱妄断成了男女欢爱,才会如此忘了礼数;第二,书玉身份低微,说的好听点是这醉林楼的抚琴姑娘,坊间虽传得神乎其神但终究改不了这低微的身份,叫这样的女子入宫势必会影响皇族脸面;第三,众人皆说我与墨太傅的幺女有些相像,而那墨非玉是璃王先前的妃,书玉且问一句日日面对这样相像的女子,皇上是否会觉得心中别扭?再者说皇上以仁和治国,自然也不会治书玉的不敬之罪,综上几点,书玉才敢如此斗胆妄断,还请皇上恕罪!”莫菲雨悄声跪在地上,等着仁帝的下文,虽说眼睛不可直视不过眸光流转中还是偷瞧了几眼仁帝,见他面色稍缓,这才将心放下。
“你倒是聪慧,只不过这样的说辞,若还是不能说服朕呢?”很明显仁帝不吃这一套,莫菲雨心中暗暗唾了口,轻骂了几句。“死!”
冷冷一语仅有一字,却是充满决然,气势凌烈叫仁帝一时如鲠在喉,猛然一惊。
仁帝瞳仁微收,紧紧凝注那冰冷彻骨的眸子,暗思为何他看上的女子竟都是这般性烈?强牵一抹苦笑道:“这池子里的鱼儿都是朕的爱妃生前最爱,初时仅有几尾,这些年竟不生不息的多出这么些来,恐怕这小小池子真的就快要装不下了,也是时候放它们自由了!朕一会儿便差人将这挡板拆了,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
仁帝说这些话时,神情哀伤,仿若心中压抑着极大的痛苦,这种表情即便是在御书房楚云璃遇刺昏迷时莫菲雨也未曾见到,一刹那心中很矛盾的闪过一丝犹疑,那先前的厌恶感也瞬时减半,隐含一抹悲凉。或许这中间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很自然的轻声问了句:“您爱她吗?”
“爱?”仁帝突然一愣。
爱?这些年从没人这样问过他,他一个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帝王根本不需对身边的女人言爱,身边的女人便都会争抢着黏住他,讨宠他,求着他宠幸她们以得到她们想要的东西,阿谀奉承的谄媚嘴脸以及这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这些年他早已经看的厌烦,他的母妃凭什么就成了母仪天下的太后?不过也是在这后宫呆的久了心也便硬了,所谓优胜劣汰,母妃的确够睿智、够胆识、够心狠。
权利、地位、荣华、权术……不管这中间是否有爱,又或者他对于那些身边的女人安的是什么样的心,总之从没人像她这样问他。不!有一个。
雅儿!
时光飞速倒转停留在十几年前的雅筑宫,宫内一片素静,也是在这凉亭内,华服裹身的圣雅一脸鄙夷不屑的质问他:“您爱我吗?”
仁帝显然没有料到圣雅会如此一问,登时呆楞,沉思片刻才道:“如何不爱?朕爱你爱的几近痴狂。”
“您根本不配言爱,即使有您的爱也是建立在圣雪国无辜百姓的骸骨之上,这样的爱圣雅要不起!”那样决然的将他对她的感情顷刻挥散,没有容他一星半点的解释。
仁帝久久不曾回答,再次抬眸时眸子里明显多了一抹孤凉,抬手招来常贵,遣他送她出去而他则留在凉亭内凭栏望着一池游鱼,神情黯然,握在栏上的手越发箍紧,额上青筋微凸。
莫菲雨回头望着那孤独的身影,心下一沉,也许这也是他的另一种爱,一种自私霸道的爱,却爱的如此卑微,如此孤寂,也如此的可怜,只是却也爱错了人。
一路紧随常贵快至雅筑宫宫门时,这才发觉手心早已溢满冷汗,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常贵回头望她一眼,摇了摇头。“你这不知深浅的女子竟将到手的荣宠给丢了,皇上那是看中了你,你只消顺势靠在皇上身上,保不准杂家下回再见你时你就是杂家的主子了,哎……可惜。”
“那并非我的荣宠,我看倒是噩梦的开始!当年的雅妃不也是如此?”莫菲雨清浅的笑回,毅然迈步走出素雅的有些落寞的雅筑宫,眸光坚毅不再回头看去一眼,常贵一脸愕然,为何这女子怎么看怎么像璃王妃?
假山后,宇文皓轩匆匆与那小太监换了衣服,不过令他十分尴尬的是这身衣服实在是不合体,他高大健硕的身子禁锢在这短小的衣服里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别扭。回头看那小太监一眼,悄声道:“再过半个时辰你就能动了。”
小太监无辜的瞪着眼睛恨恨看着宇文皓轩迅速的走出假山,一时着急却也只能无奈的看着,谁叫他现在言不能言,动不能动,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