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前期的一种预兆,浮云在天空会呈极长的射线状,射线中心指向的位置就是中心地震的位置,射线便是这样。”莫菲雨返回书桌前,取了纸笔,匆忙画出呈递给武帝。
武帝看后似信不信的看了一眼她,静静思量,先帝在位之时曾发生过一次轻微的地震,但并未有什么伤亡,自他登基后便特设了可以监测地震的机构……预震司。可是这几日预震司总司严嘉匀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是信还是不信?
正在此刻,但听安远殿外响起匆匆奔来的脚步声,微有些慌乱。德公公挑了帘子出去,恰是当值在预震司的小太监小宁子。“德公公,快!严大人说再有两个时辰东北就要地震了。”小宁子匆匆将折子交给德公公便在一旁抚胸喘个不停。
德公公心内一沉,竟不想刚刚以为是郡主戏言原来真真就应验了,连忙挑帘进去,武帝听后一脸严肃,将折子狠命摔出去,厉喝道:“为何立时快要地震了,严嘉匀才来折子!又为何不亲自来见朕?”
莫菲雨看了看掷在地上的折子,默想了一会儿,跪地道:“皇上,恐怕是严大人并未提前预测出,皇上息怒,菲雨自愿请求去往东北方向提前疏散百姓,即便时间不允许也好将损失降到最低。”
武帝披衣来到书桌后悬挂的一副大兴全国地图前,凝神看了看,伸手一指,叹道:“东北宜城。”继而转身,神情冷厉道:“你可心甘情愿?”
“菲雨虽是女子,但也思着百姓安危,男子可以做的如何女子不可?时间紧急,此时若再唤其他大臣备马前去恐怕真的迟了,菲雨请求速速返回轩王府,并且只要炽烈一匹马,还请皇上快些下旨!”莫菲雨跪在地上请求道。
武帝眼内颤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看着莫菲雨的眼神越发不舍起来,思量半晌,叹道:“小德子替朕拟旨,朕派睿敏郡主执圣旨及先帝御赐金戒尺去往宜城疏散百姓撤离,沿途若有人阻拦或是大臣未能积极配合者,先斩后奏!”又遣德公公取来金戒尺交给莫菲雨:“朕以及满朝文武就在议政殿等你平安回来!”
莫菲雨执了金戒尺以及圣旨匆匆返回轩王府时,钏儿只听了几句便着急不已,耐不得此时轩王府内冯竖几人皆不在,恨得她直跺脚。莫菲雨只告诉她,若这回她未能平安回来,一定要将锦盒交给宇文皓轩,此生她已是无悔。
翻身上马,未及出轩王府大门,便看到宇文青云驾马驰来,“父皇派我一路随你去。”
莫菲雨睨了他一眼,无奈笑道:“既如此,我也不拦着,但一会儿到了宜城不要顾着我,除了百姓外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真有贪赃者,我也自认下不了这狠心去杀人,也交由你代劳吧!”
宇文青云一反常日的懒散,换之凛肃的神情道:“若不能护你周全,还要我青云去作甚?”
“那么好!”莫菲雨歪头一笑,双腿用力夹紧炽烈:“你的马若能追上炽烈,便算你一个!”
奔驰了接近半个时辰,总算到了东北宜城,古色古香,经济还算发达,人口却相对稀落些。
莫菲雨凝神看去,竟生了些不舍,如此之美的古镇恐怕再有不出一个半时辰便是一片废墟,顾不得哀怨,与宇文青云直接去了县府,寻了府衙县令龙文久。
未见龙文久时,莫菲雨还以为会如电视上见到的那些县令一样,身宽体胖、满腹油水,见了面才知龙文久原来是个向善刚正之人,闻听便直接派了众衙役执铜锣上街,若遇病患老者,定不可放弃,莫菲雨随龙文久一同去往城楼观望,心内越发着急。
宜城虽然不是很大,但因为其经济较为发达,故而此处所居人口虽稀落可也不算少,此时又因粮荒集聚了大量灾民,如要在一个时辰内迁动一城的百姓的确不是一件易事,只是令莫菲雨更加不曾料到的是有些百姓在听了即将到来的地震后似乎根本不在乎,灾民更是情绪激愤,有的纹丝不动,亦也有耸肩一脸轻松,更甚者还叫嚣若县衙敢强行将他们从宜城驱逐出去,便要将此事上报朝廷。
城楼之上观望的莫菲雨两条柳眉紧紧拧在一起,目光越发肃沉,要怎么和这些固执的人说明情况?“龙县令,叫衙役不可伤了百姓,将所有人召集来城楼下,就说城楼开始发放粮食,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郡主!”此时龙文久也有些为难,情况如此危急,而七皇子与睿敏郡主还亲自来了此处,当真令他心生佩服。只是众衙役奔走了多时,时值初冬人人额上却沁满细汗,即便如此能劝说自愿离去的人却少之又少,思量了片刻,不无担心的道:“预震司已经将预测结果呈递给了皇上,那么臣便不可置七皇子与郡主性命于不顾,还请两位先行撤离出城,一切交由臣去做,臣甘愿在此处立下军令状,宜城亡臣定然也不苟活!”
“龙县令!”莫菲雨眸色越发沉了,定定凝视龙文久,朗声道:“我既然请命来此便不会轻易离去,若要我离开除非宜城百姓悉数撤离宜城,不管用何种方法,都要保宜城百姓无忧。”
身旁的宇文青云静静观察,今日的莫菲雨已经与前些时候所见完全不同,那双摄人的眸子沉静、锐利,好似可以窥视一切,竟令他一时看得有些痴愣,似乎整个人都深深陷了进去:“要不菲雨你先撤出去,我在此……”
“圣旨之上并没有提到你,你如何还要一味的去蹚浑水,明知道一路走下去若稍稍出了一点点差池便会陷于万劫之地,你还甘愿如此,真傻!若非我深知青云你的为人,换了别人大抵会说你七皇子脑子秀逗了。”莫菲雨白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同时也知道拗不过他,突然又很欣慰此生能与宇文青云朋友一场,也好歹没有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