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继续着咖啡厅和学校这两点一线的生活。大雪初歇,天上仍然乌云密布,整个街道阴沉沉的,篱落因为有事和别人串了班,傍晚才到店里,因为是兼职工资按小时结算,所以时间上倒还算自由,有事提前说一声,自己串开就行,刚一进屋,篱落就看到了角落里的覃嘉焕,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地方,上一次也是坐在那,他静静的靠在沙发上,眼睛定定地望着窗外,柔和的灯光下,拉出一团模糊的影子,整个人散发着冷峻而又落寞的气息。
篱落进到更衣室快速的换上了制服,和同事简单交接了下工作,然后缓缓走到了覃嘉焕面前,看到墙上那渐行渐近的影子,覃嘉焕转过了头,嘴角上扬,依然是那个不羁的笑容“你来了,下午进店没看到你”
“哦,我今天有事串了班,你……来了很久了”
他微点了下头“大概一个小时了吧”
“你还在等人?”篱落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他随意的拨了拨头发“不等了,你也看到了,我被人放鸽子了”他沉吟了下“你上回不是说要请我吃饭”
篱落一愣,没想到他怎么突又提起这茬,错愕的点了点头
他莞尔一笑,眼中无限风流 “那就今晚吧,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
话已至此,篱落看出他今天心情不好,也就答应了。
篱落下班时,暮色已经深沉,天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在路灯昏黄的光晕下,打着旋儿,洋洋洒洒的漫天飞舞着,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出了咖啡厅,篱落领着覃嘉焕进了附近一家门面并不大的小店,两人捡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缤纷的大雪,别有一番景致。
“你可别看这家店小,味道可是不错的”篱落边脱外套,边解释。
“我这人不挑食,能吃饱就行”他习惯性的挑挑眉
服务员把菜单递了过来,篱落推给了他,“你看看吧”
覃嘉焕倒也不客气,看了一眼,点了几道招牌菜,虽说是招牌菜,倒也不贵,直到他点道“辣子鸡丁”时,篱落才未加思索的冲口而出“你不是不能吃辣椒嘛”
覃嘉焕听了这话怔了一下“你听谁说的,我小时候不能吃辣椒,长大后就能吃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篱落有些懊恼,避开了他的眼神“哦,我好像听肖茉说的”
“噢,是吗”语调上扬,显然不信“可这事除了我家里人知道外,我不记得和别人说过,”
篱落有些无措,语气中夹带着一丝惊慌“哦,那可能是我记差了吧”
覃嘉焕听着她的语气,心里更是怀疑,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今天心情不佳,也就没在这上面多花心思。菜还未上齐,覃嘉焕就已经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篱落因为这几天是经期,不好喝酒,就谎称身体不舒服,搪塞了过去,覃嘉焕见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也不勉强,就自顾自的喝着。说是喝,不如用灌这个字更贴切,菜还没动,一瓶啤酒已经下了肚。
篱落有些看不下去,劝他少喝点,可是酒劲上来的人,哪里能劝的住。篱落没办法,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先去填饱了肚子。本就下班的晚,来时客人就已经不多了,等篱落吃饱后,那仅剩的几桌客人也都陆陆续续走了,再看看覃嘉焕,两颊通红,拿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却还在罐着,篱落看着那服务员一次次瞥过来催促的眼神,没办法抢过了他的酒瓶,走到柜台结了账。等到再回到桌前时,人已经趴在了上面。
篱落趁着他还有一点意识,扶起他半拖半拽的往外走着,那一米八几的高大身躯,压在篱落纤细的身板上,累的是气喘吁吁,之前本想给肖泽打电话过来帮忙,只是一看表,已经凌晨了,寝室早就关门了,没办法篱落只能扶着他到附近的宾馆将就一宿。
等扶着人进到房间时,篱落早已累的虚脱。她坐在沙发上,狠狠地盯着床上的那个人,刚刚在街上,真有那么一刻,她就想把他扔在那,然后由他自生自灭,是不是这样,从此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然而她终究只是想想而已。缓了缓,她自己简单的洗了把脸,就在旁边的沙发上躺下了,夜,太静了,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浓浓的酒精味和他沉沉的呼吸声,没多久,篱落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篱落是被床上的手机铃声惊醒的,那是覃嘉焕之前给自己订的闹铃,篱落睁开迷蒙的双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这是在酒店,她站起身来,看到床上的那人也已挣扎着坐了起来,头发微微有些蓬乱,眉头紧紧的皱着,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当看到地上站着的篱落时,眼睛突然睁得老大,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你怎么在这”转而又四顾了一眼房间,懊恼的拍着头“我这是在哪”
篱落听着他因为晨起而带着几许慵懒和沙哑的声音,看着他那因一夜酣睡而凌乱的衣衫下露出的小麦色皮肤,她微微转开了眼,不看他“昨晚你喝多了,寝室又关了门,没办法,我就把你带这酒店来了”顿了顿,又补充到“那个还有200押金走的时候别忘了”说到这,篱落脸上的色彩又几许变换,昨晚到酒店柜台时,本想自己付钱来着,可又转念一想,凭什么啊,因为他喝醉回不了宿舍,干嘛还得自己替他付房费,就开始摸他的裤兜,那一瞬间,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有力的手指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哑着嗓子问道“干什么”,吓得篱落魂飞魄散,以为他清醒了,可也就一瞬间,他复又低下了头,篱落缓了缓心神,知他神思并不清明,狠狠地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又开始找了起来,最后从他右面的裤袋了翻了出来,她从钱包里抽出了身份证,和伍佰元现金,毫不犹豫的递给了酒店服务人员,等到手续办好后,就急急忙忙的又把钱包给他塞了回去。明明是很正大光明的事,可是总觉着像做贼一样。
这边篱落正神游着,覃嘉焕拧着眉头在说了句“谢谢”。
篱落微点了下头,抬起脚本欲想先走,可是思绪翻转间,还是转回了身,问道“你昨天等的是上次那个女孩?”
覃嘉焕听了这话,有一瞬间疑惑,好似在思索上次那个女孩是谁,片刻后,点了下头。
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吗,那那个女孩是谁,看样子还挺亲密的,篱落心里疑惑着。
覃嘉焕多么聪明的人,看着她愣在那不说话,就猜出了她的想法,便道“她是我表妹,在附近的B大上学,她很喜欢你们店里的咖啡。”
“哦,是吗,你表妹挺漂亮”篱落定定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他笑了笑“是啊,她从小就是我姑姑家的小公主,全家人都宠着她,外表看起来乖顺可爱,其实骨子里却刁蛮的狠”说完仿似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陷入了回忆里,眼里又是那种化不开的宠溺。
“她真幸福,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最后那三个字篱落咬的尤其重,脸上虽然微笑着,可是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说什么”覃嘉焕陷在回忆里,一时没有听清 。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今天上午有课,得先走了”说完拿起茶几上的背包,就向门口行去,拐过墙角,那双漂亮的眼眸顿时水汽蒙蒙,她把头向上仰了仰,之前看过一句话,“为什么把头抬到30度,为了不让我的眼泪掉下来”那时还觉着这话太酸太矫情,而今自己却不自觉的也这样酸了一次,30度角好像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