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篱落就坐在他屋里那张暗灰色的大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独坐到天明。
自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好像拉近了一些,篱落正为他逐渐缓和的态度感到窃喜,却不曾想所有温暖谦和的表象,终于在那一晚全部被撕裂。
覃筱筱在她哥哥的影响下,也执意在国内上大学,她活泼可爱,聪明伶俐进了大学没多久,就和高她两届的男生谈起了恋爱,她曾偷偷的和篱落分享过她甜蜜的恋情,多少年后篱落都记着她当时一脸幸福的模样。那一刻,她甚至有些嫉妒她,嫉妒她能这么大胆的说自己心中所爱,而不需要任何遮掩。篱落答应替她保密,不过没多久就被覃嘉焕给发现了,筱筱懊恼自己的大意,将两人的合影设置成了手机屏保,后来听筱筱说,她哥知道后,只是严肃的和她说“不许耽误学习”,之后就没再管过她,是啊,谁没年少轻狂过,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别人追求自己的幸福。
篱落下了班,今天答应贾静芝回家吃饭,在别墅不远处,下了车,远远的她就看到了一个瘦削的男孩站在路口处,时不时抻头向别墅方向张望着,篱落走上前才看清是筱筱的男朋友秦川,
“秦川,你怎么在这”之前因为一次偶遇,篱落和他们一起共餐过。
男孩看到篱落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他支支吾吾道“我来等筱筱”
篱落点了点头“那她怎么还没出来,要不我帮你打电话催催他”说着拿出手,他赶忙阻止了她,一脸窘迫,半晌迟疑道“我们吵架了,她不肯听我电话,我想着或许来这能碰到她”
篱落了然,刚想宽慰宽慰他,冷不防一辆车突然急速向她的方向驶来,她躲避不及,脚下一拌,就要向前倒去,男孩急忙伸出手环住了她,而篱落的鞋跟在这场慌乱中也陷在了脚下石板路的缝隙里,他扶着她,好一会才将鞋跟拔了出来。
篱落让他和她一起回去,他不肯,她也不好勉强,看着男孩拖着落寞寂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头,她一阵恍惚,看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那段青春斑驳的岁月,一时间有些茫然。
等到走近家门时,不想覃嘉焕也在,看到她回来,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篱落也没在意,吃完饭,就要回去,覃嘉焕这次难得主动地很,说要亲自送她回家,拿起车钥匙,便率先走出了大门,篱落受宠若惊。
直到坐进车里,篱落才察觉到气氛的不对,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再需要揣着别墅里的那幅假象,整个人冷沉了下来,车里一片死寂,车子在一段人烟稀少的路段靠边停了下来。篱落猜到他一定是有话要说,也就没吭声。他摇下了车窗,夜风徐徐吹了进来,窗外夜色很浓,天际间零星的有几颗星星在闪烁,他从包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蓝色火苗轻轻跳动着,烟卷瞬间被点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淡淡的烟圈,很快两个人都被这朦胧的烟雾笼罩了起来,篱落见他不说话,终于忍不住道“你不是送我回家吗,停在这是什么意思”
烟卷在黑暗的夜里一闪一闪,映着他深沉的脸忽明忽暗。许久后,他将还剩下的半截烟捻灭,声音有些无奈道“落落,是我和妈对不住你,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但筱筱毕竟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么单纯,你不要伤害她”
篱落不解,他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些,而且还提到了筱筱,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月光下她的小脸白皙光洁,她的眼神满是迷茫,覃嘉焕看着看着突然转开了眼,声音低沉黯哑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今天我看到你和一个男孩在别墅前”说道这他顿了一下“那个男孩是筱筱的男朋友吧”
他语焉不详,但篱落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自己只是和筱筱的男朋友见了一面,又如何谈到伤害她,她脑子里猛然闪过两人扶在一起的画面,片刻后了然,瞬间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你以为我勾引秦川?”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难道不是吗”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却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一刻她眼里有水汽氤氲,不过也只是几秒钟的事,瞬间又被她压了下去。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很小的声音细听之下还有隐隐的颤抖,覃嘉焕坐在那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摆弄着手里银色的打火机,打开,合上,再打开,再合上,漆黑的夜里清晰的回荡着“叮”“叮”的声音。
“呵呵”片刻寂静后,她露出了凄惶的笑容“你一定在想,连自己哥哥都能勾引的人,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是不是”虽是问句,却并不指望他回答很快又接着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完这句话她死死咬住自己嘴唇,牙齿在不停地哆嗦着。
他最后一下重重的合上了打火机,声音沙哑道“你回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还想继续报复?”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放在胸前的双手紧紧的揪住衣服,仿佛只有这样才喘的过气来,她昏暗的眼眸在那一刻突然迸发出一抹诡异的光亮,那里面夹杂的是飞蛾扑火的疯狂,她的声音轻飘飘的
“是啊,你猜对了,我就是蓄意勾引他,我就是让你们一家都不能安宁,可惜你那个单纯无知的小妹妹,对我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呢,你说如果我把她的男朋友抢走,她会有什么反应,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说着白皙的手指还轻佻的抚上了他的脸颊,接着慢慢的从他的颈项间滑过,在即将伸进衣领时,被他一把抓住,
“何篱落”他大声的吼道,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全被她顷刻间勾了出来“你就这么下贱”他一字一句顿道。
她愣了一下,只觉着在这炎炎夏日仿佛如坠冰窖,冷的全身发抖,她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是啊,你才知道呢,你忘了当初是谁一次又一次的想跟自己下贱的妹妹上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