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警戒!有人杀死了我们出去饮马的士兵,诺克萨斯的杂种们混进来啦,大家提高警惕!”
“队长,这里什么都没有!”
“去那边看看!”
“还是没有!”
“没有!”
“敲响示警金锣,大家迅速集结,各帐挨个巡查,不要遗漏!托尼,你带一队人,先去将军的金帐,务必保护好将军!”
“是!”
……
盖伦听见大营里示警的锣鼓声的时候,两条剑眉一皱都快要拧在一起了。
他抱着剑,从四十米高的芸香藤上直接跳下,在快要落地时就地一滚,然后箭一般的朝着金顶大帐冲去。
马尔斯看着底下地面上被砸出的大坑和已经弥漫开来的飞尘,不由苦笑一声,然后抓着藤蔓迅速向下爬去。
情况紧急,盖伦的做法他纵然有心效仿,但也没有那个胆儿啊。
那样的高度,只有两种人敢跳下来。一种是不要命的人,另一种则是天赋异禀的人,盖伦明显属于后者。神圣帝玛家族的血脉力量赋予他超乎常人的肉身强度和生命力,这使得他在鲜血弥漫、生命凋零的沙场上的较量之中占尽了优势。
……
卡特琳娜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一把漂浮在她身旁的匕首,它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嗡嗡——”的吟鸣声不断回响,在她听来仿佛一句句“咿呀——”的私语,好亲切的感觉!
这就是子母幻刃——巫妖之祸的不同寻常之处!流落在诺克萨斯民间,这一对儿曾经斩过嘉文二世头颅的匕首被遗忘了差不多百年之久,十年前才无意中被父亲杜卡奥发现,三年前她的生日上由父亲亲自交给她。
“巫妖之祸”是它们本来的名字,卡特琳娜却习惯上叫它们“子母幻刃”。稍长的是母刃,短一点的则是子刃,只要母刃在,子刃便绝不会丢失。战斗中她每每甩出备好的飞刀,子母幻始终合在一起捏在手中护身,必要时才会分开。而且合在一起的子母幻刃倏然分开,每每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在老师奥兰多的指导之下,她发现了子刃能够幻化万千的秘密!
所以是叫“子母幻刃”,而不是“子母双刃”。
她的老师奥兰多一生钻研刀道和刺杀之术,曾教给她三种咒印,加持了咒印的兵刃则会成为“咒刃”。一是戮命,一是赏血。
戮命能让咒刃锁定目标,一定距离内割喉斩首,只是纯粹的杀伐之术。赏血则更像是一种印记,一种贪婪的嗜血之印,鲜红的血液能够让咒刃变得无坚不摧,越多越高贵的血液越能加持咒刃的威力。
不过相比敌人混乱的血液,子母幻刃似乎更喜欢自己主人的精血。沾了主人精血的“赏血幻刃”,才能够发挥出子母幻刃最强的威力——另一种咒刃老师从没有允许她使用过,将其列为禁术的咒印——莲华!
这种咒印需要她付出‘一点点’代价——需要她的血脉力量的牵引。
但她今天不得不用!
卡特琳娜冷冷地看着下面转身逃向大帐外的赫艾德,嘴角上扬,勾出一抹醉人的微笑。
凡人,在神迹面前,即便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但——你真的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
赫艾德想到了些什么——一些禁忌的传闻,但他还是不愿相信,不是说那件东西早就消失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怎么能够驾驭得了它?!!
巫妖之祸——所有德玛西亚人深恶痛绝的名字,就是它在千军万马之中斩下了第二代圣皇的头颅!
所以关于巫妖之祸的所有消息和传闻,一直都被德玛西亚皇室列为禁忌!
那妖怪一样嗜血的武器,加上那名女刺客妖怪一样诡异的身法,赫艾德即使拼尽全力,但以力打巧,始终占不到一点便宜。
而且他有一种感觉,现在还不走,他就真的走不掉了。
……
卡特琳娜红唇轻启,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莲华!”
赫艾德不安地回头看去,只见半空中由千万柄匕首汇聚而成的钢铁花苞,上面不停地闪烁着钢铁幽幽的寒芒,花苞正在慢慢的膨胀着。
突然,随着一声娇喝,那花苞就像一朵幽蓝而又妖冶的莲花一般猛烈地绽放开来。
随着一股巨浪般的冲击,他看见数不清的匕首朝自己飞射而来!
耳边传来“簌簌——”的风声,匕首的速度比箭还要快还要迅疾!
而且,卡特琳娜的身影也无比诡异的消失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逃有什么用?于其做无谓的挣扎被恐惧支配折磨,还不如趁早解脱!授首吧——”
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魔音一般,赫艾德差点真的停下来。
但是在求生的本能和强大的意志力的作用下,他的身子还是朝前冲去。
与此同时,大帐之外,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朝金顶大帐赶过来,脚步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快一点,老将军还在里面,大家一会儿见机行事,务必保护好老将军的安全!”
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赫艾德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他手下一个百夫长,好像是叫托尼。
“是!”
“誓死保卫将军!”
……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赫艾德在一杆德玛西亚的军旗跟前速度忽然放缓了下来,并将其握在了手里。
飞来的匕首离他越来越近,死亡的威胁越来越强烈!
赫艾德忽然大喝一声,止住了脚步,回头转身将手里的大旗挥舞起来。
虽说生死难料,但眼下的情形,赫艾德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如果说之前还有恐惧还想逃跑,在看到德玛西亚大旗上绘着的黄金巨盾和碧铁大剑的之后,赫艾德心里莫名一热,突然就想再拼一把!
最后一把!
总不能像懦夫一样,毫无尊严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女娃娃手里吧?而且外面正赶过来一群后辈小兵,自己现在出去不就害死了他们吗?
至少现在,血尚热,我尚活着!
那么,再拼一拼又如何?!!
大帐里好似刮起了一阵狂风,军旗猎猎作响,在赫艾德手里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好像能够吞噬一切的漩涡。
一阵“叮当”作响,无数匕首被赫艾德手里的大旗倒卷着飞了出去,有些插在地上,有些刺入长桌和巨铁木柱子里,有些连大帐正北安置着的虎皮王座上,也被一柄柄匕首刺得满目疮痍。
卡特琳娜耗费精血使出的必杀一击,居然大半被这位老将军挡了下来!
然而还是有十几把匕首刺进了赫艾德的身体。
双肩、左胸、小腹、双臂、双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流血。
老将军拄着已经破碎不堪的德玛西亚军旗旗杆,看着身上插着的一把把匕首,一片巴掌大小的破布徐徐地在赫艾德的眼前飘落,赫艾德把旗杆换到右手,伸出沾满鲜血的左手,刚刚被乱刃斩断的食指还能看得清骨头,只剩下的三根个手指抓了好几次才把布片抓到了手里。
“你要死了。”那个清冷的声音又出现在耳边。
卡特琳娜的身影慢慢出现在赫艾德的身前不远处。
鲜血迷了眼,赫艾德用右手食指扒下眼罩,用朝里还算比较干净的一面在左眼上擦拭着,右眼处那个皱巴巴的黑洞露了出来。
“哈哈哈……”赫艾德举着手里的破布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就像是魔鬼的声音一样恐怖难听,因为每笑一声,便有一口血从他口里喷出来。
“你就要死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怎么还笑得出来?”卡特琳娜不解的看着赫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