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征服(三)
“飞升者、天外飞石,看来这一个百年,真的要发生一些事情了,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既然瓦罗兰的星域空间里已经出现了墟洞的端口,”星无抬头环顾着头顶星空道,“想必离那些东西找到大陆的星空位置也不会太久了。”
“那么那个陨星里面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星无的目光直接穿越了整个绵延无尽的恕瑞玛沙漠,仿佛凌驾于星空之上,最终落在了巫毒之地深处的树化石林里。就在那里此刻随着一声雷鸣,那颗刚刚坠落的浑圆的陨石上面,一丝丝火焰裂纹正蔓延开来,甚至发出鸡蛋壳碎裂一般的“哔啵——哔啵——”的响声……
…………
同样是在陨星划破天际撞入到巫毒之地的时候。
巨神峰下,一处险要的关口,崎岖险峻的山道上。
蛮族之王泰达米尔提着长刀低头飞一般的奔走着,随着浑身肌肉不断绷紧,血液也仿佛要燃烧起来,甚至心里似乎也要忍不住去兴奋地呐喊。
十多年了。
十多年来他不眠不休的练刀,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现在,只要做完这件事,或许他就能找到它。
他已经快要等不及了——等不及地想让手里的刀砍翻那恶魔的身子,拆了那恶魔的骨头,然后再尝尝那恶魔的血——就像十多年前那恶魔在他面前对族人所做的一样。
然后一刻也不想停地,提着那恶魔的头颅,再去蛮荒看一眼。
只有那样,终日徘徊在蛮荒茫茫旷野之上的英魂才肯散的吧?
泰达米尔越想越兴奋,甚至连手中的长刀也发出了低沉的颤鸣。
连你也很期待吧。
蛮族血海深仇,必以血终,也必以血止。
…………
宏伟屏障之所以被称为“宏伟屏障”,是因为这片横亘在大陆中间地带绵延无尽的山脉,就如同上古神灵有意划出的一条分界线一样,直接把大陆分割成了南北两块。
千百年来大陆南北互通,从来就只靠这一个关口,那就是——克格莫关口。
而且与其说宏伟屏障隔绝了南北大陆的往来,倒不如说是宏伟屏障保护了南部大陆不受到北方人的侵害。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广袤的南大陆同样也有着很多厉害的角色和势力,足以对北大陆任何一个势力造成一定的威胁,甚至在这里还存在着一些绝对不能招惹的恐怖生物。
比如巫毒之地的称霸者暗影熊族,比如生活在西南端的约德尔人,还有恕瑞玛沙漠里住着的几位暴君,等等等等。
甚至,连克格莫关口据说都沉睡着一只可怕的怪兽。
但也仅仅只是对北面造成了一定的威胁而已,并不会引起北大陆太大的顾忌。
因为不论是符文魔法和科技手段,北大陆的发展确实都要领先南大陆一筹。
克格莫关口高高的耸立着一座石碑,也不知是谁于何年何月立在那里的。石碑年代悠久,已经被风沙侵蚀的十分严重。石碑上面其他的雕饰已经模糊,只有上面刻着的文字依旧清晰可见。
上面这样写着:“深渊的守护者的沉睡之地,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在克格莫关口随意打斗。否则,不光你们,整个大陆都可能会为这种愚蠢的行为而陪葬!”
这是一句看来十分正经严肃的警告。
而在石碑的后面,还刻有这样一句看来十分俏皮的玩笑话——“生命诚可贵,且行且珍惜。”
克格莫关口作为宏伟屏障唯一打开的一个缺口,能够制约南北往来,如果能在这里设立关卡的话,光进出关税的收入无疑也会带了无穷无尽的财富。按理说如此重要的咽喉之地应该有人争夺才是。然而千百年来,克格莫关口作为南北通行的重要关卡从来都没有任何势力的任何人或者士兵看守过,甚至连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这样的势力都没有打过克格莫关口的主意。
那石碑上的警告和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的“深渊守护者”的威慑力由此可见一斑。
似乎一座石碑和一个或者根本就是莫须有的怪兽就轻易地震住了所有人。然而没有一个人会愚蠢到去检验石碑上所说的真假,又或者说,乐意去探寻和执着真假的人,都已经死了。
易大师自从和瑞兹分开后,就一直守在克格莫关口。
瑞兹交代他务必要在这里拦住一个人。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抬头一看,连太阳都已经快要落下了。
真的很担心那个人还会不会在天黑之前赶过来,他可是有早睡的习惯呢。
易一边想着一边抬起手轻抚着手里的长剑,温柔的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一样。
只此一剑在手,别说是拦住一个人,就算是拦住一支几百人的小队也不在话下。他没理由不相信自己,没理由不相信手里的剑,无极之道让他有绝对的自信能够打败一切敌人。
想起瑞兹临走时还说不用太拼命,只要能够拦住那个人别让他过去就好,想想就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他想要拦住一个人需要做到拼命的程度,无极之道——终究还是沉寂太久了吗?
不过当时瑞兹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易不禁开始好奇起来,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可恶,大光头总喜欢吊人胃口。”
当时他就缠着大光头问这次要他对付的究竟是什么人,可这家伙死活不肯松口,还故作高深的说“是一个你和你手中的剑不得不去认真对待的人”。
“一个我不得不去认真对待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
泰达米尔从狭隘的山道上一路走上来,在看到石碑的一刻终于停了下来。
敏锐的直觉告诉泰达米尔,这里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而且,似乎隐隐约约透着危险的味道,那是剑的味道。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讨厌用剑之人。
大概……因为它的手里也握着一把剑吧,一把沾满族人血液的剑。
果然,直觉没有错。
从石碑落下的巨大的阴影后面,走出了一个人来。
泰达米尔握紧了长刀刀柄,随时准备着殊死一战。
易大师从石碑后面走了出来。
他终于等到这个人了,一个看一眼就让自己莫名感到兴奋的人。
甚至他捏紧了手里的剑,左手拇指已经忍不住扣住了剑镗,长剑已经推出了一截在剑鞘外面。
第一次遇见一个人会有这种感觉,一种莫名的兴奋、热血沸腾,想要去战胜他的感觉。
此人身材高大,眼窝深陷鼻梁高隆,皮肤是透着些黝黑的麦色,身上的铠甲丝毫不能遮挡他强壮的体魄。从身上的穿着和体态特征来看竟然是一个典型的北方的蛮族人。而且不管从五官还是气质上来说,这个人都透着一股不羁和狂放。
易大师对北方蛮族人的凶名素有耳闻,这个疯狂的种族发迹于永冻苔原上的城邦弗雷尔卓德的边缘蛮荒地带。蛮族人凶蛮好战,打起仗来又不畏生死,极其嗜血。即使冰冻苔原上恶劣的环境条件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蛮族人人口的发展,使得蛮族人口稀少,然而蛮族人的战力还是毋庸置疑的。蛮族的战士,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所以即便是弗雷尔卓德人在各方面占尽了优势,也没能很快地打败蛮族统一整个冰冻苔原。甚至这个北方的好战种族曾被诺克萨斯人冠以“化外蛮夷”、、“凶蛮”、“野蛮人”、“北蛮子”等的称号。
然而即便是这样天生为战斗而生的民族,也于十多年前在一场灾难中全族覆灭了。
传言蛮族当年是被一个神秘的持剑生物灭了全族,但奇怪的是当这个恶魔从蛮族人的血海里走出来的时候,却选择了不杀死蛮族人的王——泰达米尔。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甚至连泰达米尔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恶魔放过自己的用意。
或许,他只是想这么折磨泰达米尔罢了。看着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子民一个一个被人杀死却无能为力,甚至之后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以至于连报仇都不能,这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吗。
又或许,这个嗜血的恶魔在即将举起屠刀的一瞬心软了也说不定。
总之无论如何,既然泰达米尔还活着,那么他就一定会选择报仇。也正是因为身上背负如此的血海深仇,他才愿意在这个世上一个人苟延残喘,才肯为了一个消息而甘愿被诺克萨斯利用吧。
泰达米尔的心性在这十多年来已经变得硬如铁石。只要能够报仇,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即便是去杀人。
他从来都不惮于杀戮,因为自从目睹最后一个族人被残忍的杀害的那一刻,他——泰达米尔就已经注定要成为一个刽子手了。他的双手,注定要沾上仇人的血。
已经到了黄昏的时候。石碑前面是一个鸟巢一般二十米方圆的平台,泰达米尔走出了山道,走近石台,站在了易身前不远的地方,夕阳昏黄的光线正好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易大师按着长剑的剑柄,与泰达米尔安静的对视着。
两人的目光都如刀剑一般,一个犀利冷冽一个却刚热如火。
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互相都不肯移开视线半分,一时间刀剑相对,水火相冲,仿佛先要从这对视里分出个胜负来。
“传言十年前蛮族遭逢大难,最后只活下来一个人。想必阁下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蛮族之王泰达米尔吧?”
“大难不死……?哈哈哈哈~”
听到眼前的剑士称自己是“大难不死的蛮族之王”,泰达米尔嘴角一咧,竟然埋头嘿嘿笑了起来。只不过那笑声,比哭还要难听。
“不错!”泰达米尔收住笑声冷冷的道:“阁下既然认得我,为何还要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