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平知道我担心身后,只是嗤笑,“大老爷们,还怕他们那点人,哎,你看看这个,”他狠推了我一把,我没办法只好抬起头,却被眼前的东西震慑住了。
几个人围着一架古琴,正议论纷纷,好几个人戴着手套,把古琴抬起又放下,摇头又点头,而我却注意到古琴的尾部竟然焦黑了一大块。
焦尾琴!
我不由得凑了过去,仔细的观察着,古琴镜面如漆,虽然光滑但不明亮,身上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古典气息,这是真的吗?
我迅速地在手上排起了大六壬课:
篙矢 稼穑
合陈龙空
申酉戌亥
雀未 子虎
蛇午 丑常
巳辰卯寅
贵后阴武
武贵常后
寅巳丑辰
壬寅戌丑
鬼丙辰后
鬼己未雀
鬼壬戌龙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拉了下费平,“走吧,不是真的。”
“再看看,这要是真的咱俩就发大财了!”费平还不死心,他一拉我胳膊,我没他力气大,只好随着他走了进去,本来想着他只是看看,谁想到他竟然大声嚷嚷。
“喂,我哥们说你这是假货!”他不客气的说道,一句话把摊主气得够呛。
“我说朋友,我也没惹你,你怎么说话呢?”他满面怒容,“真不真的又不是你说了算,要买买,不买滚!”
“呵,挺横啊,”费平抱着胳膊看着他,“今儿你得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真的假的,不然我拉你去局子。”
摊主也火了,他旁边几个人也围了上来,“我说你哪条道上的?敢惹我?信不信我弄死你?”
费平乐了,“不信!”
这就要开仗了!我真没看出费平这么爱惹事,我急忙拉了拉他,“哎,咱们出来玩,别伤和气,走走走。”
费平满不在乎的推开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还就爱惹点事,你别管,今儿我要斗斗他!”
四周的人都围了上来看热闹,摊主气的眼睛通红,本来夏天天就热,这下心火更上来了,我也有点尴尬,毕竟是我们理亏,你不喜欢可以不买,干嘛给人家添乱。可是费平今天也是过分,明摆着要惹事,我真怀疑他和这摊主有矛盾,是想借我的话挑刺儿。
我正想着费平却一把把我推到他面前,“这我兄弟,鉴宝高手,能见到领导的主,他说你这是假的你还有真?”
我气的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摊主等着我,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扯淡,你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甭在这装孙子!”
我也生气了,“你这人怎么骂人啊,我们是做的有点过分,但是你卖假货难道就有理了?”
“谁卖假货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过来,脸上孤傲至极,是陈冉冉。
费平终于笑了,小声对我说,“看到没,鱼到底上钩了。”
我恍然大悟,紧盯着他,“你原来是想要对付她?”
费平没直接回答,他用下巴撇了下旁边的店铺招牌,“看到没有,这条街是挂红色小幡的都是他们陈家的人。我还不知道那琴是假的,就凭你的本事还能有错!”
我一阵讶异,“他们家怎么这么有钱?这一条街都是他们的眼线?”
费平摇摇头,“也不算是他们家开的,这些人都是天机会的会员。”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儿,陈冉冉已经走到了近前,后面还跟着几个年轻男女,摊主一看是她立刻露出了笑脸,“小姐您来得正好,这两家伙太欺负人了!”
陈冉冉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这不是易先生吗?怎么?你也喜欢捡漏?”
我对她很反感,便没好气地回答,“不喜欢,不过你们这么造假,也说不过去吧?”
陈冉冉眉毛一挑,带着挑衅的语气问道,“那你说说,我们那点造假了?”她故意把我们两个字说的很突出,明摆着告诉我这是她们的地盘。
我有些犯难了,对如何鉴别古物我可是门外汉,可是那天陈捷所显露的那一手来看,她肯定是得了陈捷的真传,这可说不过她,还是实话实说吧。想到这儿我清了清嗓子,“不是看出来的,是我算出来的。”
陈冉冉哦了一声,满脸的不屑,后面的几个人也跟着嗤笑着,“真有意思,那请你说说你是如何算出来的?”她满脸的不屑一顾,真狂妄的可以。
我冷冷的回答,“你心里清楚我是怎么算的,”我把话锋一转,“我是使用大六壬之法计算的,干支交克,三传皆鬼,这样的课不是假的才怪。”
陈冉冉笑得更厉害了,她鄙夷的看着我,“就凭你一句话?谁能证明?”
我冷冷的看着她,“就凭你兜里现在只有五百块钱来证明!”
陈冉冉不笑了,她显然是被震住了,“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微微一笑,抬起左手,这无声的举动已经昭然若揭了。
陈冉冉面色微变,她突然走到摊主身旁,“把东西收拾起来,再敢骗人小心我告诉我爸把你开除!”
摊主都吓傻了,“别啊,小姐,咱们合作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还得指着这个吃饭……”
“你给我住口!”陈冉冉突然大声训斥他,“再胡说当心我扒了你的皮,给我滚回去!”
摊主一点也不敢还嘴,臊么搭眼的抱起那架古琴,灰溜溜的走进了店。
费平小声在我耳边说道,“这家伙,这么厉害,将来看她怎么找婆家!”
我苦笑,这话要是让她听见可就不得了了。
陈冉冉骂完摊主以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对我说,“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冷冷的拒绝了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陈冉冉似乎没有被人拒绝过,她有些恼怒,“你要是爷们儿就敢进来,我到想领教领教你的奇门遁甲和大六壬。”她说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那家店,后面几个人也跟着她陆续走了进去。
我抬头望了望天,晴空万里,看来我得做个了结,我抬腿就往里走,费平急忙拦住了我,“哎哎哎,你就这么放心?不怕她给你使拌儿?”
我笑笑,“那也得闯,事情总得有个解决。”
费平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和我一起走了进来,“得了,舍命陪君子了!我倒是有一点好奇,你是怎么算出她口袋里才有五百块钱?这丫头每次都带不少于几千块。”
我笑着解释,“三传均属土,土为五十,现在夏季火虽生土,但是三传皆化鬼又得旺气为凶,乃物极必反也,所以取小数,也就是五百块。”
费平由衷地点点头,一挑大拇哥,“厉害!就凭这手就够我们学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们两个人跟着走进了这件小店,屋里的陈设倒是很素雅大气,那个摊主仍然在一旁满怀敌意的看着我们,眼睛瞪得老大,我倒不理会,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陈冉冉,“说吧,什么事?”
陈冉冉紧盯着我的眼睛,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轻轻的说道,“你的定力倒是不错。”
我报以一笑,算是回答。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陈冉冉往前跨了一步,盛气凌人的说道,“你对你自己在易经方面的造诣这么有自信,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
我微微皱起了眉,“怎么比试?”
陈冉冉自顾自的说道,“比射覆!”
“射覆?”我心里打了个问号,射覆是古代宫廷中的一种游戏,由他人在漆木盒子里藏一件东西,预测者需准确的预测出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可以用诗歌的模式说出物品的性质,也可以直接说出藏的物品是什么,但是只能试一次,如果错了,就要受罚。
可这项游戏时至今日已经是鲜有人知了,我不禁怀疑对面前这个年轻女孩打了个问号,陈冉冉看出了我的疑虑,她略带挑衅的问,“怎么?不敢应战了?”
我看着她那不可一世的表情,火气被激了起来,“当然敢,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也有个条件,”陈冉冉毫不退让的说道。
我抬抬手,“那你先说你的条件。”
“好,如果你输了,我要求你把你的奇门遁甲和大六壬的原理都写一遍!”
费平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我明白他是想让我冷静考虑一下,可我却没有理会,我直接答应道,“可以,那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如果我赢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我想过平静日子。”
陈冉冉不屑的笑了一声,更加鄙夷的看着我,“既然你答应了,”她一指屋角的一扇小门,“这儿有净室,就咱们俩个,别带帮手!”她说着狠狠瞪了一眼费平,目光里透出的意思很复杂,耐人寻味,似乎很不愿意与我们在一起一样。
我点点头,回头对费平说,“那你等我一会。”
费平从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话,他只是略微点了下头,“小心点。”
“冉冉姐,这家伙单独和你在一起,不会有事吧?”跟着张冉冉一起来的一个年轻女孩上下打量着我,那种目光让我非常的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