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兽很小,此时被压在巨大的野兽的尸体下面,两相对比显得更加的小。原本乌黑的皮毛被沾染上了殷虹的鲜血,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凝结成赤黑色的血痂,两只还没有长出利爪的前脚趴在泥土地上慢慢的朝着前面匍匐着,却又被身上的身躯压得寸步难移。
林白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他虽然没有一颗泛滥的同情心,不过这一幕,却是有些可怜。
鬼舞叶皱着眉头,琉璃蓝的眸子里满是怜悯神色,望着那头比她更加娇小却没她可爱的小野兽坚持不懈的朝着外面爬行着,默默的走了上去,蹲下身子。
原本被太阳普照的大地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阴影,小野兽抬起头,两双同样清澈的眼睛对视着,“呜呜”地又朝着鬼舞叶叫了一声。
鬼舞叶毫不犹豫的尝试推开压在它身上的野兽尸体,却无奈于气力太小的缘故,抬起头望了望林白,摊了摊手,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林白心领神会,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为什么是我,却又无奈地走上前去,轻松地推开野兽的尸体。
小家伙重获自由,欢快的“呜呜”的叫了两声,四只脚在地上屈膝着爬到鬼舞叶鞋边,抬起头看着鬼舞叶,一脸的要抱抱。
“原来还不会走路。”鬼舞叶疼惜的说道,一只手小心的将它拎起来,放在自己手心里。看着同样蹲在一旁一脸沉思状的林白开心的说道:“我们养它吧。”
林白一脸惊讶的转过头,尚来不及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发表意见,鬼舞叶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丢下“谢谢”两个字,头也不回的跑下山去。
……
“我说你难道就不考虑一下我这么个伤号要怎么回来吗?”
半山腰的院落之中,林白拖着疲惫的身子,气喘吁吁地对着正在草坪里逗着小野兽玩的鬼舞叶愤怒的说道。
“我相信你呀,你这么厉害一定能回来的。”鬼舞叶笑眯眯的说道,一脸无比崇拜的神情。
林白想了想竟然觉得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况且小黑这么小,又独自在外面呆了一夜了……”
“小黑?你居然连名字都取好了?看来你真的没有想过我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伤员在外面是多么艰难的下山。”林白用着凄惨的语调说道,找到一张躺椅,舒服的呻吟一声躺了上去。
“为了拉近你和它的关系,我叫它林黑,怎么样?”鬼舞叶尴尬的无视了林白的后一句话,解释它的名字道。
林白一听,顿时不顾身体的疲乏,直接震惊的又坐了起来,又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力气去倒茶,不然现在一定喷的满地都是。
“我觉得不如叫鬼舞草可能会对我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它是我的,所以我来决定。”鬼舞叶任性的说道。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深刻的理解了林白对自己的不喜欢,所以当鬼舞叶抱着小黑想要给林白逗逗的时候,小黑无比嫌弃的扭过了头去。
林白一脸尴尬的看着这头有脾气的野兽,却又不好发作,自己堂堂一个人类总不至于和一头小小的畜生争风吃醋吧?而且关键是还不一定能够争赢……
“唉,世态炎凉啊。”林白一脸惆怅的摇了摇头,走回房间里去。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淡如水,林白一如往常的修炼吃饭,吃饭修炼,余下的时间被鬼舞叶强行拉去和小野兽进行所谓的感情交流,一人一兽相互龇牙咧嘴,斗的不亦乐乎。身上的伤势也在一天一天的好转,流逝的真元也渐渐的补了回来,经历过了两次大战,隐隐间还有突破的迹象,只是差了一步之遥。
鬼舞叶经历过了最初的几天摸索之后,对于养起小黑来显得更加的得心应手,不过这也得益于小黑是一个杂食性的野兽,不论是吃肉还是吃草都显得津津有味,而且也身强体壮,很少有生病的时候。
小黑也似乎渐渐的习惯了这两个人类的照顾,慢慢的融合进了一起的氛围,开始变得很听话,只不过仍然对着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好感。
日子总是要过,时间总是在流。
“我也总是要走的。”林白对着怀抱着小黑的鬼舞叶说道。
“嗯,”鬼舞叶耸了耸肩,没有挽留,“反正你说过要回来的。”
“那是当然,”林白伸出手揉了揉鬼舞叶乌黑的头发,说道,“以后可别一个人随便的乱跑了,我会回来,但是你也要等我回来。”
“你这是怕我跟别人跑了吗。”鬼舞叶讥笑着看着林白说道,“放心吧,我爷爷奶奶快要回来了,以后想下山都没机会了。”
“怎么可能,”淋巴有些恼怒,“我这人,这人向来信奉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争也没用。”
鬼舞叶低笑几声,没有说话。
林白恢复表情,郑重的说道:“好了,我要走了。”
鬼舞叶也恢复了一脸的认真,替林白整了整衣领,说道:“嗯,早点回来。”
就像是许多家庭里每天早上都会重复发生的事情一样,男人要外出上班挣钱,女人在家叮嘱他早点回来。只不过林白这一走不会是一天的事情,早点回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回来。
林白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便走。鬼舞叶抱着小黑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小黑仿佛也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些虽然有些可恶但是确实对自己挺好的男人了,“呜呜”叫了两声,也像是在告别。
“走吧,小黑,我们回家。”鬼舞叶轻揉了揉头,笑着说道。
……
林白下了山之后又走了一段距离,终于来到官道之上,因为不知道江林城里的情况,所以只好在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顺路的马车。
幸好江林城已经繁华了许多,过往的马车也摩肩接踵,林白在花费了一些钱财之后顺利的搭上了一辆顺路的马车。
这是一列颇具规模的车队,由于货物不是太多的缘故,负责人留出了好几辆的空车用来沿途搭些顺路的人赚点外快,林白正好坐在最后的一辆车上。
这一辆车很空,加上林白一共只有三个人。一个浓眉大眼的魁梧大汉,一个矮小精瘦的青年男人,两个人坐在一起体型显得格外的有趣。
出于谨慎的性格,林白打量了他们两人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之后也不再关注。
马车有些好,再加上官道也比较平坦,一路上没有什么颠簸的感觉,林白惬意的躺在空无一人的座椅上,舒服的闭眼假寐。
另外两人虽然认识,但似乎从不说话,林白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去和陌生人交流。车厢里三人的氛围有些沉默。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林白睁开眼睛,外面的天色尚早,不可能是整顿露营,那么只能是又有其他的人要搭车。
“唉”,林白轻叹一口气,听到车厢外有走步过来的声音,知道自己猜对了,有些不情愿的坐起来,让出来一些座位。
新上车的有五个人,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头,两个漂亮的少女,还有两个精悍的中年汉子。一行五人很明显以中间最漂亮的少女为主,谨慎的将她围在中间保护着。两个汉子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车内原本的林白三人,手时刻放在刀柄之上,体内充盈的真元也毫不顾忌的溢于体表。
两个乾坤镜,林白一眼便从这两人溢出的真元看出境界,他们确实有可以自信的理由。不过两个乾坤镜都只是保镖而已,那中间的少女会是什么来头?
林白脑袋里天马行空的幻想着,把它当城车厢里无聊的消遣。
原本的三人变成八人,车厢里有些拥挤,但是氛围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有偶尔被保护的少女会咳嗽一两声,不知道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