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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是死,是消失

漫长的黑夜让等待变得焦虑,冬日的阳光缓缓而来,总是能带给人无尽的温暖与希望,尹辰熠的飞鸽传书连夜送达,给了希望森林边界的人们真正的希望。

“泣玉可救”四个字跃然纸上,欣喜与忧虑同时出现。泣玉怎么救?这是徘徊在人们心头的巨大疑问。

冷凌宇将一块其貌不扬的小白玉拿出,放在苏颜的手心,玉带着他的体温传递到苏颜的掌心,但是苏颜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让众人期待的心无法落下。

“泣玉认主,需要滴主人之血,试试吧。”轩辕淳的话刚说完,冷凌宇就拿出了一把匕首,准备划破苏颜手指。

“我来护法!”轩辕淳看到冷凌宇行动立刻回应,汹汹内力输进苏颜体内,护住其心脉。

鲜艳的血珠从手指头冒出,落在了莹白的泣玉上,没有滑落,却是在一点点被吸收进玉中。血丝在玉中弥漫,好似红色的墨水滴进了水中,绚烂、绽放。短短的时间内,泣玉便变成了一块血玉,比之以往更加光彩夺目,高贵冷艳。

认主已成,苏颜仍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呼吸竟是越发微弱,几乎到了感受不到的地步。

“主人,花诗妖冲开穴道跑了!”一个侍卫冲过来禀报,被愤怒的冷凌宇一掌挥开。“连个人都看不好,要你们何用!还不快去抓回来!”那侍卫抚着胸口急急退下,整个队伍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简一等在森林入口,久不见冷凌宇等人进来,便赶来瞧个究竟,“宇哥,嫂子怎么了?”

“中了毒,无药可解。”

“那你还进希望森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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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一片白茫茫,像雾又不是雾,苏颜有些迷茫,这里是哪里?上次中了蛊毒经历了一番似真似幻的梦境她可没有忘,这次又是什么?不管是什么,她已经进来了,这说明她已经着了花诗妖的道了,必定又要经历一番生死时速。不论冷凌宇与轩辕淳会有什么办法能够救她,处在这神秘地界的她不能像上次那样懦弱不堪,害了大家为了她身受重伤。

刚刚下定决心,身边的场景却是突然一换,明亮的白雾退去,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是那个地方!苏颜惊奇于自己又到了这里,这是她穿越过来的那天梦到的地方。她还记得那里的尽头有一扇石门,门内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一个与冷凌宇长得极像的男人。

深吸一口气,苏颜朝那石门迈开了步子。一切就像是又重演了一遍,手握泣玉寻求支持,血水沾湿了裸露的双脚,石门开启,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睁开了双眼望见了蹲在一边的苏颜。凌厉的眼神里是压抑的痛苦,既是心疼也是身痛,却是没有一丝恐惧与悲伤。

“你是谁?”用探究的眼神望着苏颜,即使是躺着也让苏颜有种被俯视的感觉。那声音太过熟悉了,正是曾经她梦境里的冥王冷离。苏颜不解,她与落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冷离怎么会没有错认?是他的眼睛太过毒辣还是……苏颜不经意间瞥到了自己的衣服,这不是我的卡通睡衣吗?!难道自己现在是现代的样子?惊奇的苏颜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检查了手臂与身体,怪不得冷离没有错认。

“我是苏颜。”苏颜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现在还穿着睡衣呢,这样与人见面总归是害羞的,“我知道你是冷离,你与落晴的事我都在梦境里见过了。你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苏颜的一番抢白并没有使冷离松开了紧锁的眉头,“这里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不论你是来救我还是杀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的好。”说完,冷离艰难地坐了起来,苏颜赶忙去扶却被拒绝了。怏怏着松了手,看着冷离盘腿打坐,像是在运功疗伤。见冷离不理会她,苏颜有些委屈,她不是成心闯进来的,更不是来看他笑话的,被误会了就想着要好好解释一番:“我不是来救你的也不是来杀你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这应该是我的梦境吧,等到我醒了就应该会从你眼前消失了……”

冷离闭合的双眼始终没有睁开,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苏颜有些坐不住了,想要找些话题聊聊,至少可以化解一些尴尬,虽然只是她一个人的尴尬。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素昧平生,但是我敬佩你,请相信我!”

“……”

“好吧,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要相信一个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的确很难,我不怪你!但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又没有武器傍身,想要伤害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该信你的认知,我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来救你或是伤你的人呢?”

“……”

“你!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怎的如此不待见人!难道就因为一个落晴伤了你的心,就不待见这世上所有的女性?”苏颜本是气极了口不择言,却是这样一句话成功地吸引了冷离的注意,虽然不是友善的。苏颜在那利剑一般的眼神下瑟缩了一下,又重新鼓起了勇气,此刻的她想要为可怜的落晴正名。

“你以为落晴负了你,那是你没有看清事情的全部,她那么爱你,在天宫足足等了你半个月,那可是地上的十五年啊,可是她却等来了你成婚娶亲的消息。”冷离的眼神越来冰寒,直射得苏颜害怕地闭上了嘴,那浓烈的杀气将她包围,让人窒息。

“我不曾负她,她终是不信我。”杀气退去,凋零的爱里是无尽的荒漠。冷离的话让苏颜有一刻的恐惧,这是即将要失去一个人一份爱的恐惧,这冷离是不想活了吗?若他不想活了,冷氏一族的使命又从何而来?苏颜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念头,若是她说服冷离放弃生命,随落晴而去,那么,冷氏一族是不是就可以解除了那可怕如诅咒般的使命?

“她没有不信你,她是被她的亲友骗了。她一直都爱着你,不曾变过。天帝、凤羚与她的娘亲一起编织了一个谎言,让她最后绝望着决定嫁给凤羚。这不是她的错。应该说你们两个都没有错,是命运不愿你们在一起。”

“是吗?我冷离从不信什么命运,能主宰我命运的只有我自己!既然她不信我,选择嫁给别人,我不会勉强于她,大战已经结束,我亦被封印于此,她此生便不会再与我有任何交集。”

“是啊,不会再有交集了,因为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你到底是谁?魂飞魄散?你休想骗我!”冷离突然掐住了苏颜的脖子,狰狞的表情满是癫狂之色,被封印在此的冷离早已成魔,苏颜只恨自己太过冲动。

“咳咳咳……我没骗……你……咳咳……落晴重伤……散尽功力……绝望……魂飞魄散……咳咳咳!”冷离又突然松开了手,沉默着望向前方,眼神里的幽深让苏颜无法看懂。不是应该悲伤痛苦吗,为何没有任何反应?苏颜惊魂未定,大口呼吸着得来不易的空气,心中疑惑更甚,一股怒气更是不请自来。

“我为什么骗你啊!骗你我又没什么好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说落晴不信你,难道你就信她了吗?自以为是,自欺欺人,活该你被封印在这里,永不见天日!哼!”

“我会出去的,总有一天,我要所有伤害过我和落晴的人全都付出代价!”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落晴都因为你魂飞魄散了,你竟然还想着毁天灭地,成就霸业!伤害落晴最深的人是你,最应该付出代价的人是你,你才是最应该随落晴而去的人!”

“等我为落晴报了仇,我自会随她而去。”冷离说得坚定,却让苏颜一阵苦闷,原本是要把人往死里说的,怎么就帮人燃起了斗志呢!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

“可是你知道吗,就为了救你出去,冷氏一族的每个人都背负着如诅咒般的使命,没有自己的生活,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就为了你,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吗?”苏颜几乎是用吼的,心中炸裂的怒气与对冷凌宇的怜惜整个融合在了一起,她不想冷凌宇背着使命过一辈子,这样对他太不公平。

“冷氏一族因我而生,为我而生,若不是为救我,他们本没有存在的意义。”

“那你也不能剥夺他们的幸福,让他们一生都被使命所束缚。”

“我若是得救,他们就会消失于这世间,自然不会有任何的束缚。”

“你是说,他们会死?这……这……”苏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活着是为了使命,一旦使命完成便会消失,为何会如此残酷?!

“不是死,是消失,就像不曾存在于这世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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