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以苏姬的身份入住栖霞宫,丰城第一美人的头衔也让她在一夜之间闻名京城。众所周知,丰城地处偏南,以多产美女与绸缎盛名,就像现代的江南那样。因此,苏颜的美貌也会理所当然地被传得极其美艳了。
“夫人,王妃邀您去掬月殿品茗。”进入栖霞宫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一个衣着不凡的丫鬟送来通知,荷香心情忐忑,苏颜也心生疑窦。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丫鬟口中的王妃应该就是当年被她们掉包的丝晴了,想不到,她们会以这样的身份与方式见面。
“去告诉你家王妃,我稍做准备,就会前来。”那丫鬟甚是沉稳,不卑不亢,有礼应答,还热心帮助荷香将苏颜打扮妥当后,领着苏颜来到掬月殿。
栖霞宫虽大,但地处王府西南角,较为偏僻,人烟也少。而掬月殿则地处东南,临近恒擎殿,与雪花园为邻,环境优美,阳光宜人。
“王妃,苏姬夫人到。”随着那丫鬟的一声通禀,殿中走出了一个身着月华白裙的美人,与盛婉言有七分相似,但比之更多了一份威严与气势。阮丝晴看到苏颜的第一眼有一刻的迟疑,但随即恢复了正常,微笑欢迎,“苏妹妹好,快请进来坐。”
苏颜从前在丞相府是不曾露出真容的,即使到了摄政王府以真容示人也没有见过一直被冷凌宇冷落的丝晴,因此,此刻受到这样的欢迎,让苏颜非常疑惑。
“民女苏灵儿,参见王妃。”世人不知王妃被掉包,丝晴一直以盛婉言的身份在摄政王府生活,虽然不受宠,但盛丞相与冷凌宇的亲密合作摆在众人眼前,没人敢轻视这个王妃的地位。
“妹妹客气了,你我都是王爷的人,理应情同姐妹,共同用心服侍王爷。”说着就上前来要扶起跪着的苏颜,苏颜微微侧开,自己站了起来,“谢王妃!”
两人之间的小尴尬没人发现,丝晴也一点不受影响,仍旧热情地将苏颜领进殿中。禀退了下人们,丝晴为苏颜亲自倒茶,水入茶杯的声音在殿内清晰回响,沉默间,气氛有一丝诡异。
“其实,要说年纪,丝晴应该称呼您一声姐姐的。”丝晴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不知该叫小糖姐呢还是苏颜姐。”
苏颜本想礼貌回应,却愕然发现原来人家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心中疑惑的涟漪在越圈越大,苏颜仍旧沉默着。
“你是不是在疑惑,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丝晴没有等苏颜的回答,好似苏颜一切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其实这个不重要,我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心愿。”突然露出悲伤的表情,拉起苏颜的手,眼眶中已是噙满泪水,“苏姐姐,我当初愿意代替盛小姐嫁进王府,凭借的不过是年轻人的冲动,可是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这里的生活太痛苦,就像黑夜没有黎明,我一直在等着你们来救我出去,心中的希望从不曾熄灭,只因相信你们会信守承诺。”说话间已经是泪流满面,那神似盛婉言的娇美脸庞,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神情,都在一点点剥除苏颜的心防,“对不起,是我的错!”感受着紧握自己双手的力量,苏颜心中满是愧疚。却不料,丝晴却在这时,松开手站了起来,擦去眼泪,居高临下,指着苏颜,满脸愤恨,“你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这么做跟冷凌宇有什么分别!你们都是自私鬼,牺牲别人成全自己!你以为道歉有用吗,我告诉你,晚了,来不及了!我阮丝晴不稀罕!”
错愕的苏颜面对眼前几近歇斯底里的女孩,她发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心中的愧疚几乎就要将她湮没。想要上前去拉住丝晴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耳边传来冰冷又沙哑的声音:“滚!”
苏颜知道,多说无益,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但都是她一手促成的。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的两人都需要冷静。缓缓步出掬月殿,荷香上前来,神情很是担忧,却是问不出口。刚才丝晴的声音肯定都被外面的人听到了吧,所以才会让荷香这么担心。回以一个我很好的表情,两人一同往栖霞宫走去。
然而,第二天,丝晴便来到栖霞宫,赔礼道歉来了。
“上次姐姐都没有喝到丝晴泡的茶,出言无状,恶语相向,是丝晴不对,请姐姐责罚!”说着,便跪在了地上,磕起头来。响亮的咚咚声,直敲打在苏颜的心上。
“丝晴,你这又是何苦?错不在你,你的反应没错。你打我骂我,我都无怨,只要能让你心中舒服些,也算是我对你的一些弥补。”阻止了丝晴的磕头,看着那渐渐渗出血丝的光洁额头,苏颜的心都被揪了起来。“快起来,我给你上药,要是留下了疤痕就不好了。”扶着丝晴坐下,转身进到內殿去寻找伤药。丝晴也赶忙跟了进来,拉住苏颜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是我不好,见到姐姐太过激动了。在矛盾中不知所措,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本来,我在这王府孤身一人,好不孤独,但现在姐姐来了,我好开心,至少我有朋友了!我不该怪姐姐的,没有姐姐,我可能还在街头乞讨,在恶人手下被虐待,哪有今天这么好的生活,锦衣玉食,享受富贵荣华。”两人相拥而泣。
到最后,苏颜都没有开口问丝晴,她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的。丝晴也没有再提到这个话题,一切都好像是雨过天晴。每隔两天,阮丝晴都会来栖霞宫找苏颜聊天,都是很普通无聊的家常,没什么特别的。苏颜心中一直怀着对丝晴的愧疚,一直都努力对丝晴好,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般,没有怀疑没有猜忌,信任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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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城
圆月高挂,透过窗户洒下点点光辉,将窗口的人儿染上一层金色的外衣,仿佛天外来客。自从那日将丫头抱上马车后,已经有半月时光了。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丫头是气急攻心,旧伤复发了,好在身体底子好,保住了性命。
“主人,苏灵儿已经抵达京城。”
“她醒了吗?”
“回主人,在回京前已经醒了。”
醒来没有看到我,又被按上了一个这样的名头,一定气坏了吧。想着,冷凌宇的嘴角微微扬起,“她醒来有什么反应吗?”
“回主人,据说很平静。但是途中发生了一些事,在车队中传出了一些谣言……不过这个谣言已经没人在说了。”
“哦?”眉梢微挑,“是什么事?”
“属下不敢!”双眼微眯,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本王饶你不死!”
“谢王爷!”禀报的褐衣侍卫深吸了一口气,“行车途中,苏灵儿半夜在树林与人密会被守夜侍卫发现,但苏灵儿以身份压人,对此事保持缄默。”一口气说完,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冷凌宇为抑制愤怒而颤抖的身躯。就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冷凌宇的声音从头顶缓缓传来,“下去!”
“王爷,据探子来报,陈侯已经联合晋侯与群芳阁结盟。”那褐衣侍卫刚下去,一个银面铠甲兵走了进来。
“继续打探。另外,派人前往禾城,我要见到活的陈元。”
“是!”那银面铠甲兵没有下去,而是继续说:“主人,群芳阁少主约您明日午时,鸾凤酒楼见面。”心中的愤怒因为这个消息而稍稍平息,“鱼儿主动上钩了,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