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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画像

苏颜在这丞相府中的小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因自己是新人又是有功之人,大家对她都很照顾,干的活也不累。盛婉言待人温和有礼,从不责骂下人,大家都是真心的尊敬她。但是苏颜觉得这盛婉言却是难以靠近的,看似亲和却拒人千里。盛婉言的眉宇间有浓浓的悲伤,虽然她尽量藏着但总有显露的时候。苏颜第一次看到时便是在名媛派对上,那时的她虽然默默听着,但眼里的淡淡忧虑却在渐渐转为浓烈的悲伤,一度心思游离。盛婉言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她的世界很悲伤。这是苏颜的判断。

一转眼已是三日,苏颜对这丞相府也是基本熟悉了。这丞相有一个正妻和八房姨太太,都住在东院;还有二子四女都住在南院,靠近他们的娘亲;下人们住在北园,靠近后山,有一大片农地与林地要打理。而丞相自己则一人住西园,平日里只有晚上的时候到东院去睡,基本不去其他地方,与子女的关系很一般,只有跟儿子们亲近些,其次就是长女盛婉言。

苏颜来府中的日子一次也没有见过那传说中的丞相大人,姨太太倒是见了几个,因是盛婉言是嫡长女,府中地位极高,又独挡一面,姨太太们都是想着法的巴结她。

一日,苏颜正偷懒跑去厨房找些吃的,却不小心看到盛婉言的身影消失在花园后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苏颜跟了过去。只见盛婉言走进了一个独立的废弃小院落,进去后就良久没有出来。苏颜壮着胆子靠近,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院子已经废弃很久了,平日里也无人打理,只有屋子的大门门把是干净的,想来是盛婉言常来吧。屋子里断断续续地传来抽泣的声音,苏颜听得出那是盛婉言的声音,不禁更加好奇。毕竟盛婉言没死爹娘,生活优越,不至于活得那么悲伤。苏颜学着电视剧里的人,舌头舔湿了手指,戳破了窗户纸往里望。只见盛婉言背对着窗户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哭得很厉害也很压抑。她手里拿着一个画像,已经很旧了,画像上是个男的,很年轻,只有十几岁的样子,一身华贵的锦衣,精致的五官中墨玉般的眼睛尤为突出,让苏颜莫名地觉得眼熟。苏颜正苦思冥想,却听到盛婉言边哭边自言自语:

“淳,你在哪里,过得好吗?你知道婉言有多想你吗?为什么你走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回来看看婉言?你是不是把婉言忘了?现在那冷凌宇越发残暴了,连苏侯都惨遭灭门,小颜也坠崖了,生死未卜。若你再不出现,这轩辕王朝真的就要改姓冷了,到时候,还会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吗?”盛婉言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愤,正当她还想要继续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外一声尖叫“啊!”,大惊之下,匆忙抹掉眼泪,“谁在外面?”说着便向外走去。

此时的苏颜正因为想起了那画像里的人正是方淳而高兴,结果一步小心踩空从台阶上摔了下去。而盛婉言看到的正是摔了个狗吃屎的苏颜。

“小糖?你在这里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温和的盛婉言难得的发火了。

“小糖知错了,请小姐责罚。”苏颜立马低下头认错。

“你来这里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盛婉言满心是被发现了秘密的愤怒,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没,小糖刚刚进来,只听到小姐的说话声,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苏颜做诚惶诚恐状,希望盛婉言能发挥善良的本性,相信她饶过她。

“你走吧,不管你今天知道了什么,我不想罚你但也不能留你了。”

“小姐,小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小姐不要赶小糖走。”但盛婉言没有理会苏颜,直接路过她往外走。

“我见过画像里的人。”苏颜很不意外的看到盛婉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你见过他?在哪里?”

“在城郊的村里,他是个医术很好的大夫,他救了我的命。”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说他叫方淳,以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为人生目标,此次回京是探亲。”说完这些,盛婉言还没反应,苏颜自己却觉得疑惑了。这方淳与盛婉言定是青梅竹马,可是能和盛婉言青梅竹马的人定不是小人物,而且这方淳的身份还牵扯到摄政王,看来自己又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

“你胡说!他怎么可能会选择远离朝堂,不问世事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归来,还有那么多事业等着他指挥,他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盛婉言听到苏颜的话,竟是满脸泪水,情绪接近崩溃,对着苏颜大声质问,“他知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为了支持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失去了生命。苏侯被满门抄斩,小颜坠崖而死,这些他都可以不顾吗?”盛婉言说着说着已是精神恍惚,悲痛至极,不是对着苏颜,而是对着空气了。

此时苏颜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的,这苏侯之女原是与这两人认识的呀,那方淳理应认得她的,他却装作不认识。难怪告别那日说出了都是无家可归之人的话。依盛婉言所言,那摄政王定是为了引出方淳或是警告方淳而屠苏侯满门的,但是方淳知晓此事为何还是选择离开呢?这方淳到底是什么人物?苏颜越想越觉得这事情复杂,自己定是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在苏颜沉思之际,盛婉言也冷静了下来,对着沉思的苏颜道:“你走吧,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不然就不是驱逐这么简单了。”

苏颜知道自己这身份太特殊,如今只有这丞相府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而太多的秘密需要去探寻,不然浑然不知的自己迟早死于非命。于是便下定了决心赌一把这盛婉言的善良。

“请小姐听完小糖的最后一段话再赶小糖走好吗?”苏颜依然低着头,但语气是坚定的。

“你说吧。”

“小姐可能不相信,但是小糖还是要说的。我的真名叫苏颜,为了掩盖身份,就骗人说爹娘没给起名字。我的记忆是从被方淳救了之后开始的,方淳告诉我,我是他采药路过京郊崖底时所救,当时的我右肩已经中了一箭,所幸遇到他才免于一死。我告诉她我叫苏颜,因为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我昏迷了七日才醒过来,养了半月才能下床走路。待到我差不多痊愈的时候,他走了。于是我回到了京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怕被追杀我的人发现。一个月前,我不小心冲撞了摄政王的马车,被他卖到百花苑当丫鬟。在百花苑待了半月才终于找到契机逃了出来,然后就遇见了小姐你。在府中小姐们的聚会上听到了苏侯满门抄斩的事,我的心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悲伤,我叫苏颜,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有什么过去,我很迷茫,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苏颜说着便渐渐蹲下身子,为了表现自己的悲伤,努力想着在另一个世界的老妈。

而一旁的盛婉言在听到苏颜说她的真名叫苏颜的时候就怔住了,越听越觉得震惊,也越觉得悲伤。

“你真的是小颜?”盛婉言跑到苏颜身边,扶住她。

“我只知道自己叫苏颜,我无法证明我是你口中的小颜,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身上有没有一块白玉?”

“是这个吗?”苏颜从衣领里掏出藏在里面的白玉给盛婉言看。

“你真的是小颜,你真的是小颜!你竟然没有死,还被淳给救了,老天有眼,感谢佛祖!”盛婉言看到白玉就抱住苏颜放声大哭起来。惊得苏颜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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